正文 第十九章 屋子鬧鬼

司空冥夜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倒也沒多說。

司空瀾像個孩子一樣低著頭。不過他那年紀在裴芊芊看來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只不過個子比她高一些罷了。她也不傻,從司空瀾的話和他此刻的舉止中就可以看出,他們兄弟倆跟瑞慶王司空黎皓的關係並不好。

看著司空冥夜那一如既往的冷色,她忍不住替司空瀾解圍,「榮襄王不如去廳里坐坐吧,我讓冷凌去廚房吩咐一聲,今口口就留在府上陪你三王兄用膳。」

聞言,司空瀾抬起頭,慫拉的腦袋就跟向日葵遇上了太陽般,白皙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笑,「三王嫂,真的么?」語畢,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身側,「三王兄……」

司空冥夜沒看他,倒是給了裴芊芊一記冷眼,高大的身子從她身旁走過。

看著他朝大廳的方向去,司空瀾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感激的對裴芊芊笑過之後趕緊追了上去,「三王兄,等等我。」

裴芊芊走在他們身後,撇嘴看著兄弟倆的互動,只覺得司空瀾是拿熱臉貼司空冥夜的冷屁股。她甚至想不通,按理說司空瀾應該去討好瑞慶王那樣的兄長才對,畢竟瑞慶王是眾多皇子中最有實力和勢力的一個,可他卻跑來討好這個冷麵的三哥,還歡得跟小寵似的,這腦子莫不是進水了?

這是裴芊芊第一次見司空瀾,也是第一次跟皇族裡除司空冥夜以外的人打交道。

司空瀾給她的印象很好,舉止優雅、性格陽光,在司空冥夜面前就跟個話嘮似的,兩兄弟在一起,性格反差不是一丁點兒。最難得的司空瀾沒架子,哪像司空冥夜,到哪都一個模樣,身上陰沉的氣場足以凍得人頭皮發麻。

裴芊芊坐在司空冥夜身側,看司空瀾像說書先生般大說特說。一會兒抱怨哪個哥哥姐姐欺負了他,一會兒又嘻嘻哈哈的說自己遇到的趣事,一會兒又惆悵無比的說自己最近遇到的難事……

他就跟只麻雀一樣,口水沫子一直都沒停過。

對皇子公主的事裴芊芊不怎麼感興趣,最後聽到他說生意不景氣時,她才忍不住插話,「榮襄王居然經商?」

司空瀾嘆氣,幽怨的回道,「父皇看中的只有太子兄和二王兄,我這樣的哪裡入得了他的眼?經商不過是為了將來有條後路罷了。」

裴芊芊眯了眯眼,這話也是話中有話。她笑了笑,盡量把話題往生意上走,「榮襄王年紀輕輕的就有這魄力,還真是看不出來。」

司空瀾努了努嘴,「三王嫂,你就別笑話我了。士農工商,我做的不過是一些下九流之事,何來氣魄?」

裴芊芊不以為意,「榮襄王太悲觀了。在別人看來行商坐賈或許卑賤,可我覺得這才是有志之人該做的事。」

司空瀾看著她,清泉般乾淨的眼眸中帶著驚訝,也有些感激,「三王嫂,我知道你是在寬我的心,可……」

自古以來,商賈之販都是末流之輩,他一個親王從事這樣的……別說別人看不起他,就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他除此外,還能有何作為?他沒有太子那樣尊貴的身份,也沒有二王兄那般出色的才幹,更別提和三王兄比了……

他的自卑全寫在臉上,不知道為何竟讓裴芊芊有些同情,既然說到這裡了,她也不好意思只說一半。挺了挺背,她收住笑,認真道,「榮襄王,我可真沒寬你的心。你說行商住賈乃下九流之事,我是真不贊同這種看法。試問,我們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追求更好的生活么?可這『更好的生活』也不是僅僅指擁有功名利祿,還有更實際的東西。」

司空瀾不解的看著她,「更實際的東西?」

裴芊芊起身,哼哼一笑,「那就是錢財!人活著靠什麼而活,不就是錢財么?這世道,有錢才是王道。功再高、名再響,還不是得靠銀子生活,你說對不?」

司空瀾兩眼發光,「三王嫂,你說得還真有些道理。」

裴芊芊揚了揚下巴,「那當然。」

突然,一盆冷水潑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財迷!」

這冷冰冰的一句話讓裴芊芊立馬轉身,對著司空冥夜翻了個白眼,「沒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敢說你吃喝拉撒不要銀子?」

她現在才發現一個問題,這男人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人家十五六歲的司空瀾都知道想辦法賺錢,可這位呢,對外稱病,整日閑賦在家。她真不是說他壞話,跟他接觸這麼些日子,就沒見他做過一件正經事。而她更無法理解的是,司空瀾居然討好這麼一個哥哥……

司空冥夜冷臉瞬間變成了黑臉。

司空瀾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不是被她兇惡的樣子嚇到,而是沒想到她居然敢對他敬畏的三王兄如此說話。

在司空冥夜惱怒之前,裴芊芊先對他齜牙咧嘴,「你這人,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懶得理你!」

語畢,她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廳堂。

「三……三王嫂……」身後傳來司空瀾的呼聲。

裴芊芊也沒回頭,走得越快。皇家的人她還是少接觸為好,免得又無端多是非出來。

要是眸光能殺人,此時離開的她後背怕是千瘡萬孔了……

「咳咳咳……」司空瀾低頭悶咳,替自家王兄尷尬,「三王兄,三王嫂她……她很特別。」

「嗯。」司空冥夜緊抿著薄唇,只從喉間硬硬的溢出一個音。兩道眸光一直投向某個女人離開的方向,陰沉如舊,不過若仔細看,也能發現那麼一絲不同。

當天晚上,司空冥夜並未回新房。成親第二天就被冷落,裴芊芊非但不氣,反而大大的鬆了口氣。除了身子還有些酸痛不適外,她也不想跟司空冥夜繼續過夫妻一樣的生活。哪怕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想要離開京城的念頭依然強烈。

躺在床上,她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向司空冥夜開口,讓他儘早放她離開。

她對他,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不是嗎?他要了她的身子後立馬就將她冷落,可見她猜測得沒錯,他容留她的目的,送禮討好她的目的,都只是為了她這具身子的初夜……

而此時,某個男人斜靠著軟榻,半眯著眼眸,似睡非睡。

啟風多次看了看外面天色,最終忍不住出聲提醒,「王爺,天色已晚,您該去王妃那裡了。」

男人一動不動,只是似呢喃般低沉回了句,「不用了。」

啟風皺眉,自從王妃住進他們府里以後,他是越來越猜不透王爺的心思了。前陣子王爺送了不少東西給王妃,他們還以為王爺對王妃動了心,今日才新婚第二日,王爺居然連新房都不回了……

不都說新婚燕爾如漆似膠么?

啟風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您身子如何了?毒真的全解了嗎?」

聞言,司空冥夜微微蹙眉,這才慵懶的坐起,看著虛空處,幽深的眸底忽閃著,似有什麼讓他也疑惑不解。

「本王也沒察覺出同平日有何不同……」

「啊?」啟風有些驚,「王爺,難道太師診斷有誤?」

「本王也不知。」司空冥夜濃眉越蹙越緊。他的病他自己也診斷不出,可義父的話他不能懷疑。早幾年用藥晚服了那麼一兩日,那種灼心之痛就會發作。這幾年每月按時用藥,也就相安無事。

昨夜要了她身子後,他並未感覺到有何變化。

「王爺,如今太師不在京城,該如何確認您身子已經痊癒了?」啟風擔心不已。這關乎王爺子嗣的事,當然不能馬虎。

「無事。」司空冥夜垂下黑眸,「只要她懷了身子,就足以證明本王痊癒了。」

「可……」這倒是個驗證的法子,可啟風卻揪心起來,「可王爺……那您應該去王妃那裡才是。」這樣分房睡,就算王爺身子無恙,那也沒法讓王妃懷上小世子啊!

「今日不去了。」司空冥夜又慵懶的躺下,閉上了黑眸。

「……」啟風摸了摸後腦勺,一臉揪心。

「下去吧。」

「……是。」啟風暗自嘆氣,多看了他一眼才擰著濃眉退了出去。

昏暗的房間,空氣中蔓延的都是陰沉的氣息。司空冥夜緩緩睜開眼,幽深的眸光掃著各處,早已熟悉的環境,如今卻讓他莫名厭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軟榻上起身,如影魅般消失在房中。

裴芊芊本以為今晚一個人睡能好眠到天亮,可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進了她的房。不僅進了她的房,還一直待在她房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睜不開眼,腦子裡時而清醒時而渾濁,就連身體都動彈不了。

這樣的迷幻感一直持續到雞鳴十分,當她睜開眼坐起身的時候,腦門上全是冷汗。

看著昏暗的房間,空蕩蕩的,除了她受驚過度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

她就這麼抓著衣襟一直流著冷汗到天亮,直到冷凌前來——

聽著冷凌那冷清無波的聲音,她竟覺得比黃鶯還動聽,鞋都沒穿,跳下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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