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裴家

只是當她驚坐起時,猛然發現床頭邊另有其人。

她下意識的看去,因為驚嚇臉色都有些白了,「你是誰?」

眼前是個女子,看起來年齡比她大一些,五官清秀,但神色極其冷漠。最刺眼得是她膚色,很白,不是那種病氣的蒼白,而是像漂染過似的白,加上一身勁裝黑衣黑褲,這黑白鮮明的對比直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就納悶了,司空冥夜那人到底屬什麼的,這府里的人和氣氛,就跟電視里演殭屍一樣,見到誰都讓她雞皮疙瘩起一身。

對方看著她,臉上、眼裡都沒多少溫度,好在說話的語氣還算恭敬有禮,「裴姑娘,奴婢冷凌,奉王爺之命在您身邊做事。」

裴芊芊皺眉,「我身子……」她最想知道到底是誰給她墊的屁股……

冷凌低頭道,「回裴姑娘,是奴婢為您清洗的身子。」

裴芊芊這才鬆了一口氣,「哦……謝謝。」

她還真擔心是司空冥夜那冷閻王動的手……

床邊的女子沒同她多話,突然朝房門外走去。

裴芊芊仰躺在床上,摸著屁股下,第一次用傳說中的月經帶,彆扭得沒法形容,感覺隨時都有側漏的可能……

很快,叫冷凌的女子去而復返,手中還端著一隻碗。

「裴姑娘,這是王爺吩咐您喝的。」她面無表情的把碗遞出。

「哦?」裴芊芊伸長脖子看了看,又忍不住驚訝。紅糖水?

想到之前司空冥夜替自己把脈時的樣子,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碗接到手中,「謝謝。」

裴芊芊覺得自己是有史以來最悲催的穿越女。依附在這樣一具爹不疼、娘不在的身體里,外受家人虐待,內受壓迫恐慌,身心俱損就不說了,還遇上大姨媽初次造訪……

還有比她更造孽的人么?

本以為休息兩三日就過去了,畢竟以前經歷過一次,也沒多難受。誰知道攤上一具長期營養不良的身子,這『這大姨媽』初來,就跟示威討債似的,折磨得她滿床打滾,就差沒哭爹喊娘了……

見她抱著肚子直『嗷嗷』,冷凌也不敢怠慢,趕緊去稟報。

聽說她的情況後,啟風臉色都是黑的,極其不耐,「她怎如此多事?」

冷凌垂頭不語,只等他吩咐。

啟風擰眉半響,突然問道,「你月事來時可有此癥狀?」

冷凌抬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輕搖頭,「回啟護衛,奴婢未有此癥狀。」

啟風看了看某間緊閉的房門,隨即對她擺手,「多半是她糊弄人的,不必在意。你只需看好她就可,切記不要讓她耍什麼花招。」

冷凌低頭應道,「是。」

啟風『哼』了一氣,走遠了。

管她是真肚子痛還是假肚子痛,只要她不死就成。

此時的他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冷漠讓他在今後好長一段時間慘遭折磨……

裴芊芊也沒指望誰來救她,畢竟這種事是女人常有的事,做女人的有幾個沒遇過痛經的?

在床上苦苦熬了一天,晚上的時候痛經的癥狀非但沒緩減,一日未進食的她身心俱累,看人看物都出現重影了。

「冷凌……」實在熬不住了,她終於向門外求救。

「裴姑娘有何吩咐?」冷凌推門而入。

看著她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裴芊芊吸氣都倍覺痛苦。要不要這麼漠視她?這府里的人咋就這麼個德性呢?

「快把你們王爺……叫……叫來……嗯……就說我要死了……想給他幾句……幾句遺言……」

她話音剛落,眼前一片黑色襲來,腦袋瞬間墜在枕頭上……

待她醒來之時,周圍一片涼意,看著昏暗的房間,她詫異的撐起身子,朝軟塌上的男人問道,「我怎麼在這裡了?」

還以為自己真要痛死過去了,這會兒摸摸小腹,居然不痛了!

男人依靠著軟塌,雙眼閉著,彷彿沒聽到她說話。

見他不理自己,裴芊芊抿緊了唇禁聲。

這就是傳說中人人好奇而又不得知的南贏王府,短住兩日,她只能用無語來形容。這裡的氣氛、這裡的人,說這裡是鬼地方一點都不誇張。而這個要喝人血被外人背地裡喚作『妖王』的男人,更是讓她有一種倒了八輩子血霉的感覺,恨不得從這裡出去後再也不要見到他。

房裡的氣氛安靜又冷滯,就在裴芊芊有些待不下去之時,突然房門外傳來稟報聲,「啟稟王爺,宮裡來人了。」

倚靠著軟塌閉目的男人動都未動,只是聽到他低沉的溢出兩字,「進來。」

裴芊芊好奇的看著,只見那個叫啟風的護衛推門而入,進了紗幔內並將手上一本奏摺似的東西雙手呈上。

軟塌上的男人接過,打開後淡淡的掃了一眼,「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這昏暗的光線,裴芊芊也看不清楚他是何神情,只是覺得他身上的氣息越發冷冽了。

對他們的事她並不在意,就在她欲起身離開時,突然聽到軟塌上傳來低沉冷硬的嗓音,「待你身子好些了就送你回去。」

裴芊芊睜大眼看向他,「送我回去?回裴家嗎?」

司空冥夜閉著眼,似乎並不想同她多說話。

裴芊芊有些來氣的跳下床,「我知道你這大廟容不下我,我也沒有要死賴在你這裡的意思。只不過我要去哪裡是我的自由,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她甩手要走,身後又傳來他更加沒有溫度的嗓音,「沒本王的命令你走不出這裡。」

裴芊芊回頭瞪著他,越發覺得這人難以捉摸,甚至有些討厭了,「你什麼意思?明知道我不想再回裴家,也故意跟裴家的人把關係搞惡劣,你還讓我回去。我當我是傻子回去找死?」

司空冥夜半眯著眼,眸光幽深的凝視著她帶怒的小臉,「本王會派人隨你一同回去,有皇上的賜婚,裴家不敢對你如何。」

聽他說的輕描淡寫且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裴芊芊氣不打一處來,「司空冥夜,你就是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我總算知道裴芊芊為何要自殺了!你明知她在裴家過得不易卻視而不見,如今還要繼續把她往火坑裡推,你這種人,真是誰攤上誰倒霉!」

她也是一時惱怒而口不擇言,罵完之後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可就在她準備跑出去時,司空冥夜突然從軟塌上起身,且冷冷的喝道,「站住!」

裴芊芊背對著他,莫名的心裡慌亂。

果然,司空冥夜跟閻王般冷肅的質問聲傳來,如萬道冷箭般戳在她背脊骨上,「把你方才所說的話再說一次!」

裴芊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著逃跑的衝動不停的安慰自己,不用怕,這人還需要她,至少在大婚前他是絕對不會殺自己的……

她沒有回頭,背對著他不怕死的冷笑,「好話不說二遍,更何況我說過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成親之後別再纏著我。我願意把身體獻給你,不是看中你那王妃的身份,我只要今後能擁有自由就成。」頓了頓,她也果斷起來,「既然南贏王您都下了令了,那也就別再磨磨唧唧了,趕緊吩咐你的人放我回去吧。」

這一次,她再沒半點遲疑,一頭衝出了房門。

兩世為人,裴芊芊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身不由己。南贏王府的冷漠,裴家的虐待,處在這樣境地中無可依賴的小庶女,就跟在鍋里悶燒的魚肉般,上有鍋蓋壓著蹦不出,下有滾燙的水煎煮著,縱然她有再多蠻力也抵不過這兩重大山壓迫。

認命嗎?

在回裴家的路上她一直這麼問自己,但每一次都會給自己否定的答案。

不認!

她誓死也不服從任何人的約束和掌控!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憑什麼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攪亂自己的生活?今日的隱忍是為了今後的自由,她現在掙脫不了全身束縛,不代表一輩子都掙脫不了!

同她一起回裴家的人正是那個叫冷凌的女子。裴芊芊很清楚,司空冥夜說是讓人保護她,不過是更貼身的監視她罷了。

走進裴家大門,同她預想的一樣,除了老管家福新外,裴家成員是一個都見不到。

「芊芊小姐回來了?」見到她,老管家並未太熱情,那八字鬍和微眯的小眼睛還帶著一絲冷傲的樣子,似乎接待的是外來不受待見的客人。

「嗯。」裴芊芊也不在意,大搖大擺的往裡走。

「我這就去稟報老爺和夫人。」老管家冷漠道,轉身就走了。

裴芊芊斜睨了他一眼,沒話可說,往原身住的方向走去。

別看這是一處獨立的庭院,比起同樣庶出身份的兄弟姐妹,這裡離主院偏遠不說,裡面陳設簡陋得估計連賊都看不上。

她對原身的評價,不過是裴家養的一隻小寵物,只要不玩死,怎麼養都無所謂。

站在簡陋的屋子裡,聞著空氣中濕重的霉腐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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