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遺失的愛 一、重逢

依山傍水的樂河谷,山高水長,靜美又不失巍峨。

但今日谷中的安寧卻被溪河邊滿身帶血的男人打破,聽聞有陌生人出現在谷中,谷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好奇前來,圍著那滿身污血且人事不省的男人議論紛紛。

德高望重的村長吩咐兩名年輕膽大的小伙上前查看,結果發現男人雖然身受重傷,但卻還有人氣。

淳樸善良的村長趕緊吩咐人將其抬上岸,又讓村裡懂醫的人幫忙施救、看能否救人一命。

而在人群中,一女子睜目結舌,自看清楚男人的容貌後震驚得久久合不攏嘴,像是被男子渾身的血污嚇住般,面容都為之蒼白起來。

要不是四周議論的聲音太大,讓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早以離開那個繁華的京城多年,她幾乎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從來沒有想到、也從來不敢去想自己居然還能再見到他。

而且是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同他再見!

曾經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湧出,讓她激動不已,腦海里全是那些心酸的往事,讓她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早已同他脫離關係的事,淚水如雨水般洗滌著她絕美無瑕的臉龐。

「阿雪,你怎麼了?」站在女子旁邊抱孩子的婦人突然發現她不對勁,好奇又不解的問道。

女子不由自主的朝那不省人事的男子走去,靜靜的對著他流淚。她不知道他怎麼到了這裡,甚至傷得如此嚴重。明明心裡怨恨無數,甚至還發過誓不再同他有任何交集,可看著眼前衣衫盡破、渾身血跡斑駁的他,她卻抑制不住的心疼。

這個男人是何其的高貴和驕傲,可如今他卻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讓自己變得如此狼狽和落魄?

圍觀的村民一下子把目光全從陌生男子身上轉移到她身上,都不解她的反應。

村長是個慈祥的老者,離她最近,將她情緒失控的摸樣看入眼中,於是問道,「阿雪,你認識他?」

元雪琪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全村人的焦點,可一臉心酸悲痛的淚卻已經收不回去了。面對村長和好奇的村民,她哽咽的點頭,「村長,他是我老家的一個朋友。」

聞言,村長露出一副鬆氣的表情,「既然你認識他,說明他也不是壞人,如此我們也放心多了。」

元雪琪僵硬的露出一抹笑,苦澀又無言。村長是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品性而已……就他晏子斌的德性,比壞人都要惡劣千百倍。

聽她這麼一交代,看熱鬧的村民也跟村長一樣都暗自鬆了口氣。他們村也不排斥外人,當然能得知外人的一些底細自然最好了。而這個他們稱為『阿雪』的女子,全村人也都知道她的底細,幾年前她突然來到樂河谷,並在這裡落腳生活。她的淳樸善良全村人也都看在眼中,不知不覺的將她當做樂河谷的一份子。

既然這個男子是她認識的,那他們也不必緊張了。她這麼安靜善良的女子,想必認識的人也不會是壞人。

村長突然發話,「既然他是阿雪認識的人,大家也不必驚慌。此人受傷嚴重,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眼下救人要緊,其他事宜待他蘇醒之後再做商討。」

圍觀的村民倒也沒有意見,樂河谷雖然偏僻,可偶爾也會來一兩名外鄉人,大多是迷路所致,他們以往也有幫助外面來的人,都是舉手之勞之事倒也沒多少麻煩。眼前這個陌生男子雖然不熟悉,但阿雪稱是熟人,那就更沒什麼問題了。

只是其中一名村民突然問道,「村長,這人要如何安置?」

村長掃了一眼圍觀的村民,皺了皺眉,似乎也有些為難。這人受著傷,該請哪家幫忙呢?他家裡大牛這陣子出山辦事去了,就他一個老頭子平日里還要管理村裡大大小小的事,也沒那麼多精力去照顧他這麼一個傷患。

「村長,要不讓他到我家吧?」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突然開口。

「阿雪,這……」村長依舊皺眉。

「村長,沒事的,反正我家也就我一個人,能照顧得過來。」元雪琪哽咽的解釋道,「再說我家有兩間屋子,也方便些,免得再給其他人添麻煩。」

晏子斌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沒幾個人能忍受得了他的性子。大家都願意接納他、幫他,若是依照他的性子,萬一把村裡的人得罪了,那也太對不起大家一片好心了。

「好吧,反正你同他也認識,就先讓他到你家裡住下吧。」村長也乾脆,於是又朝那兩名小夥子和村醫說道,「快將他抬回村裡先救著。」

他發話後,那兩名小夥子趕緊架著依舊暈迷的晏子斌往村裡走去,村醫也沒耽擱,趕緊跟著回村了。

村長又朝眾人擺手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

圍觀的村民抱孩子的抱孩子,扶老人的扶老人,這才紛紛往村裡回。

元雪琪站在原地沒動,此刻的她腦子裡亂得像漿糊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想什麼。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站出來說認識晏子斌,其實她大可以裝作不認識的,只要她不說,沒人知道她同晏子斌之間的關係……

看著善良的村民們都回村了,可她卻沒有勇氣回去,一雙腿就似綁了千斤重石般讓她邁不出腳步。她不知道晏子斌傷得有多嚴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受傷的,她只是害怕見到他,不,確切的說她是害怕面對他。

她離開賢王為她找的安身之所、來到這個安寧的樂河谷,隱姓埋名生活了好幾年,本以為這一生就在此處落腳,再不受那些是非、算計影響,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發生……晏子斌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僅僅打亂了她的心,簡直讓她有種想逃離樂河谷的衝動。

她捨棄一切,捨棄爹娘雙親,甚至捨棄她十月懷胎的骨肉,為的是何?為的就是遠離這個男人,哪怕辜負爹娘、辜負孩子……

可如今還要去面對他,面對這個對她鐵石心腸、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的男人,她該如何做?

「阿雪。」村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村長?」元雪琪猛然回神,神色還有些恍惚。

「你若覺得不便收留他,我可以再做安排。」村長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不……」元雪琪忙搖頭,「村長,還是我照料他吧,畢竟我同他相識一場,而且我丈夫在世時他還幫過我們不少。」

說完這話,她立馬就有扇自己耳光的衝動,為何就不能鐵心一點呢?讓村裡的人去照顧他也可以的啊!

她來樂河谷時就說過自己是名寡婦,因為丈夫去世後無處棲身所以才流浪到樂河谷來。聽她說完,村長也沒再說什麼,對她招了招手,「走吧,先回去看看他的傷勢。」

儘管讓一個男人住在她家裡是有些不便,但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安置辦法,加上他們之間又是認識的,想必村裡的人也不會多說什麼。阿雪在他們村裡生活了好些年,她本分善良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樂河谷山清水秀,算得上一處魚米之鄉,居住在這裡的村民以農耕為主,因河流溪河眾多,平日里打漁就成了村民的愛好。這裡有山有水、四季如春,雖說村民的日子過得清貧,可也樸實無憂。

村子座落在一處高山下,人口也不多,整個村就二十來戶,算不上熱鬧,但鄰里之間相處一直都很和睦。

一回家,村醫已經開始為晏子斌治傷了,怕人多嘈雜,村長讓大家都先回去,他和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守著村醫,有何需要的也能幫忙跑跑腿。

而元雪琪則是按照村長的吩咐在自己的小灶房忙活,又是燒水又是做飯。儘管她想去看看晏子斌的情況,可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

她現在只是在做一件好事而已,根本沒必要太過關注他,畢竟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是么?

晏子斌的情況很不樂觀,村醫又是給他切脈,又是幫他清洗身子,然後又為他傷處塗抹了一些葯汁,樂河谷里沒有藥鋪,要是誰有個風熱頭痛或者跌傷損傷的都是靠這裡的一些土方子治病療傷。

做完這些事,村醫已經滿頭大汗,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對村長不斷的搖頭嘆氣,「此人傷得著實不輕啊!」

村長額頭上皺紋都擠滿了,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男子,不放心的問道,「老鄔,那他還能活嗎?」

村醫老鄔嘆氣,「能活倒是能活,但他這般摸樣,估計也活不了多少時日。」

村長不解,「如何講?」

老鄔指著床上面如死相的人,又是皺眉又是嘆氣,「此人外傷是小,多幾日就可痊癒,可這內傷……不是我老鄔醫術不精,而是我也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人,其經脈受損不說,且心脈異於常人,就他這身子,能挺過今年都不錯了。」

村長睜大眼,倒是沒想到會如此嚴重。瞧著這人身上的傷有許多劃痕,應該跌落所致,可這四周險山參天,如果真是跌落,那命也太大了。

老鄔無可奈何,「村長,他這身子我也愛莫能助,只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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