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離塵預料的那般,祁雲還真是一晚上都沒合眼。她時刻留意著隔壁的動靜,哪怕右邊的房間傳來呼嚕聲,她也沒敢鬆懈,就怕這兩人隨時醒來隨時離開。
天剛亮的時候,隔壁總算有動靜了。聽著他們離開的腳步聲,她毫不猶豫的選擇跟上。
只是在剛開打開房門時,突然見到客棧里的小二。
小二還是昨晚熱情的模樣,「姑娘,你是要下樓用吃的還是要退房?」
祁雲面無表情的道,「退房。」
小二笑道,「好勒。」
昨晚就給了房錢,祁雲準備繞過他去追人,只是剛從他身邊經過,又被他叫住,「姑娘……」
祁雲不耐的回頭。
而就是這一停足讓她傻了眼,絲毫防備都沒有,只見一層白沫撲面而來,呼吸中全是濃烈又怪異的香味。
頃刻間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在意識陷入空白前她大驚不妙,可已經來不及了……
待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小房內,房間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小窗和一道緊閉的房門。
坐在地上的她雙腳被捆,雙手也被人反剪在身後,捆綁她的繩索用過麻油侵泡,滑不說,還比普通繩索結實,越掙扎似乎越勒緊。
眼前的處境並未讓她感到意外,吸進那些異香粉末之時她就知道自己遇到黑店著了人家的道了。
而讓她震驚的是有個人在她身後,同樣被人捆綁著,他們背靠背,觸碰著對方身體,她分辨得出來對方是一個男人。
秉著一絲好奇,她扭頭看去,這一看險些把她眼珠子驚掉,「你怎麼會在此?!」
江離塵!
這男人居然同她綁在一起!
他是如何來此的?難道……他早就跟蹤著她?
江離塵也沒回頭看她,只是冷冷的喝道,「閉嘴!」
祁雲還扭著頭,眼前的男人讓她震驚和傻眼,比遭人綁架還讓她難以接受,「你到底如何被抓的?」
江離塵依然沒側一下目光,只傳達著他更為沉冷的氣息,「閉嘴!」
問他為何,他還想知道其中緣由呢!
昨晚他就心有戒備,猜到那家客棧有問題。可如此戒備之下,居然還遭人暗算。
是何人如此猖狂,竟在他房中暗藏迷香,而且那迷香好生厲害,他就嗅到那麼一點也沒能抵抗住。
這都不算,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居然連內力都被人封住了!
他江離塵並非第一此行走江湖,自幼年起就時常獨居世外,而今居然遭遇如此境遇,簡直是奇恥大辱!
祁雲心裡疑事多得如麻,可見他對自己冷漠到了極點,也不再同他說話,安靜的低著頭,等著有人出現。
不管是誰綁架他們,對方肯定有目的,她不是那種遇事就大呼小叫的人,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和理智才是最應該的。
見她許久都不出聲,沒過多久換江離塵不滿的開口了,「說話!啞巴了?」
祁雲掀了掀眼皮,「嗯。」
江離塵猛然扭頭,語氣也更顯惡劣,「好端端的為何要跑出來?如今遭遇此事,你可滿意了。」
祁雲緘默不語。
江離塵拿後背擠撞她,「說話!別給我當啞巴!」
祁雲還是沒出聲,甚至下意識的想同他拉開距離。可繩索把他們兩人綁在一起,她根本擺脫不了他。
江離塵有些臉黑,「你以為當啞巴我就奈何不了你?」
祁雲終於忍不住扭頭,「不是你讓我閉嘴嗎?」
江離塵語塞,「你!」
祁雲轉回頭,再不多看他一眼,「我沒求你跟著我出來,發生這樣的事能賴我?你以為我喜歡跟你說話?你以為人人都該看你臉色、你讓做何就做何?」
江離塵寒著臉,渾身綳得緊緊的,簡陋的小屋全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兩個人背對背彼此,也沒有誰再多話一句。
本以為抓他們的人會出現,可兩個人被關在這裡許久都不見人來。看看小窗外,天色都黑了。
也不知道他們處在哪個地方,太陽落山後,夜風直往小窗里鑽。祁雲面對著窗戶,越發覺得寒冷,身子不受控制的打寒顫。
「靠後一些!」江離塵突然出聲,比起上午那會兒,聲音低沉了許多。
祁雲罔若未聞,下巴都快垂到心口了。她身子越來越涼,被綁的雙腳也越來越麻,似乎只有低著頭才能驅散這些難受。
江離塵突然扭動起身體,用足了勁兒讓彼此轉移了方向,由他面對小窗吹冷風。
祁雲抬起頭,長卷的眼睫輕輕顫著。
這都一天了,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目的、是何來頭、把他們抓來為何又不見他們?
她靜坐了一整日,鎮定的表現下卻是一顆不安的心。都沒聽到白鴿的聲音,難道那兩個白鴿跑了?
它們是不是發現她遇險所以回京城告訴師兄去了?
要是真如此就好了,師兄和魅兒一定會來救她的!
可是……
她嘴角苦澀的勾了勾,說白鴿能帶路尋人她相信,可白鴿再聰明也只是兩隻凡鳥,如何能主動向人通風報信?
就在他們無計可施之際,那扇房門總算被人推開了。
兩人同時側目看去,只見一高大魁梧的男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人手持長劍,一人拿著火把。
頃刻間小屋裡光亮射眼,可領頭的男子蒙著臉,只能看到一雙兇惡的眼睛。
江離塵緊斂著眸光,聲音寒徹刺骨,「你們是何人?有何目的?」
領頭的男人將他們一一打量,隨即發出狂邪笑聲,「我那兩個兄弟說抓到一個漂亮的女人,果然,真是大美人一個。」
江離塵當即臉黑,身上的寒氣都變化成了殺氣,「敢碰她試試?」
領頭男子都沒多看他一眼,走到祁雲身前,突然彎下腰捏住她下巴抬起,他神色全貌被黑布遮住,可那雙眼睛裡全是滿意和邪氣,「長得真好看,這肌膚真滑溜,我玩過那麼多女人,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不施脂粉就如此迷人的。」
那兩個手下見他滿意,其中一人趕緊討好笑問,「大哥,我們這就把她帶你房裡去?」
江離塵怒不可遏,冷聲喝道,「把你臟手拿開!」
敢碰他女人,找死!
男子眯著眼,凌厲的目光射向他,正要開口,突然門外跑進來一人,「大哥,不好了,那老頭帶著孩子跑了!」
聞言,男子立馬甩掉祁雲的下巴,又驚又怒,「什麼?跑了?該死的,你們如何做事的,怎能讓他跑了?那老頭兒能醫擅毒,留下對我們大有用處!」
語畢,他片刻都未多留,帶著一身怒氣衝出了房門。
那兩名手下看了看被捆綁在一起的男女,隨後也趕緊追了出去。
房門再次被關上,屋裡又恢複了黑暗。
江離塵面對著窗戶,那一縷月光直射著他五官分明的臉,像有一層寒霜布在他俊臉上。
祁雲沒被冷風吹,可也差點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凍著,背貼著他繃緊的身子,不禁嘲諷道,「他們要對付的是我,你氣個什麼勁兒?」
江離塵扭頭斜眼怒瞪著她,「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你敢讓他碰試試!」
這女人,是想氣死他不成?都被人盯上了她居然還無動於衷!
祁雲冷笑,「我早就是不潔之身,還需要在乎這些嗎?」
江離塵真差點吐血,厲聲道,「你再說一次!」
祁雲並未將他怒火放在心上,反正她現在也看不到他的臉,他咋呼又能如何?
只不過,此時此刻她卻是有話想說,「比起剛剛那人,你強迫我的行為也好不到哪去。同你比起來,至少人家還會欣賞我的美色,至少他還把我當一個女人,可不像有些人,做些禽獸之事卻還要裝正人君子。」
江離塵用力的扭動起身子,心口一把怒火狂燒,「你居然拿我跟這樣的人比較?你是想死不成?!」
祁雲沒再開口。
又見她沉默,江離塵可沒再有耐性,冷聲道,「你給我聽清楚了,若是你敢背叛我,你就等著受死吧!到時就算天寶求情我也不會原諒你!」
祁雲突然輕輕『呵』道,「江公子,與其在這裡同我這些廢話,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除去。我想我爹和天寶應該是安全了,眼下也不能指望別人相救,還是多想辦法逃吧。」
那個領頭的說之前抓住的老頭兒能醫擅毒,看來真有可能是爹。不過他們爹能帶著天寶逃出壞人的魔爪,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現在沒了心頭擔憂,她得想辦法抱住性命,然後再去找爹。
江離塵身上寒氣不減,可也安靜了下來。
只不過片刻之後,他背對著祁雲道,「沒想到你還有幾分膽識,遇到這樣的事也能鎮定從容。」
祁雲輕聲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