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掙扎屢屢失敗,安一蒙彷如看戲般心情大好,大腿壓著她一雙小腿,就是不放,嘴上還無所謂的道,「你要能自己起來,我隨你。」
羅淮秀伸手推他,「那你把豬蹄拿開!」
安一蒙捉住她手腕,看著她抓狂的摸樣,越發覺得好笑又好看。這幾個月她身子胖了,特別是那肚子,又圓又挺,站著的時候就很顯笨重,這躺著更顯笨拙,圓圓胖胖的肚子讓她行動不便,有撒潑的心卻沒撒潑的勁兒,不說是她現在丑,而是此刻的她……很滑稽。
隨著羅淮秀的不滿,他心情反而越發好轉,要不是她懷著身子極其笨拙,他哪能如此玩弄她。
羅淮秀眼裡都快噴火了,「安一蒙,你是不是真要惹我?」
安一蒙俯下身,指腹為她拂了拂耳鬢散亂的髮絲,深沉的看著她氣急的神色,「陪我片刻難道都不行?你我好些日子沒見面了。」
羅淮秀不領情的扭開頭,「別說得這麼肉麻,我跟你除了有孩子外,沒其他關係。」
安一蒙臉色微沉,「你非要說這些氣人的話?」
羅淮秀冷哼,「哼!」
曾經是她想靠近他,想著就算沒名沒分,只要他能把她視作今後的唯一,她可以不計一切的陪在他身邊。可結果呢,他在兒子的婚事上直潑她一盆冷水……在他心裡,感情深算什麼,門當戶對才更重要。他願意同她在一起,不是因為愛,只不過是因為他沒有找到那個他真正認可的女人,從而將就和她在一起罷了。
看清楚他之後,她有多心涼他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會再把未來押在他身上,甚至不對他抱有一絲幻想。
鬧了一會兒,她也累了,索性閉著眼整理自己的思緒,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跟他這種人折騰什麼啊,還不是她自己受氣、受累。趕明兒找個機會跑了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可惜她這次把事情料錯了,即便她安靜下來,可安一蒙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還偷偷睜了幾下眼睛,想著他一夜未睡,就算不離開,也該睡一覺補瞌睡才對。可安一蒙也沒有寬衣補眠的意思,就那麼定定的坐在她身邊,像尊大石般守著她。偶爾還挪挪大腿讓她舒緩筋骨,但依然一直壓著她小腿。
羅淮秀越發舉得不對勁,這人把她當猴子,自己當五指山,打算鎮壓她嗎?
說真的,她心裡是真嘔血,可又能拿他如何?
想到女兒女婿,她突然開口,「安一蒙,問你個事。」
安一蒙朝她斜了一眼,冷聲糾正,「叫老爺!」
羅淮秀對他翻了個白眼,「別把我當你府里的人。」
安一蒙臉黑,濃眉緊蹙,狠狠瞪著她。
羅淮秀幾乎不在意他臉色,戳了一下他繼續道,「安一蒙,你能否打聽到出遊狩獵的事?我想我家乖寶了,不知道她在外面過得如何,有沒有被皇上發現。」
安一蒙睜了一下眸孔,見她扭頭朝自己看過來,他立馬恢複常色,故作沒好氣的瞪她,「又不是孩童,還需要你操心?她現在已經嫁人了,自然有人管她。」
羅淮秀拉長了臉,不高興了,「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常言道,養兒一百長憂九九,別說我乖寶只是嫁人,就是她滿頭白髮那也是我女兒,我怎麼就不能管了?更何況,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在這個異世最親的人,她對我的重要不是你能理解的。」
安一蒙眸光微沉,突然看著她肚子,「那它呢,它就不是你最親的人?」
羅淮秀怔了怔,雙手撫摸著肚子,望著上方虛空幽幽道,「都是我的孩子,我當然也疼愛。可這孩子同乖寶不一樣……」
安一蒙徹底的沉了臉,「有何不一樣?同樣從你肚子里生出來,難道你就不喜歡?」
羅淮秀嘆了一口氣,「雖說都是我生的,可乖寶對我來說不是任何人都能取代的。」她扭頭看向他,美目中露著一絲心酸,「安一蒙,這個孩子是你的,他有你這個爹在,我並不愁他將來的生活,我知道你一定會為他仔細打點,甚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可是我乖寶不一樣,她從小沒爹,跟著我那個世界到這個世界,居無定所,最苦的時候還差點乞討要飯,你說我能不多疼她嗎?或許在你眼中,她只是一個女兒,如今又嫁出去了就用不著口口心了。可是在我心裡,並無兒子女兒之分,我只知道她是我的乖寶,是我走到哪都無法割捨的骨肉。」
安一蒙沉冷雙目微微放大,緊緊盯著她,突然低沉問道,「若是她出事呢?」
羅淮秀想都沒想,「不管她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她!我們母女發過誓,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
安一蒙悄然捏緊拳頭,幾乎是用足了勁兒才讓自己保持鎮定和冷靜。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狩獵山的事!
羅淮秀不是沒發現他神色的變化,但沒多想,只當他是在為自己的孩子吃醋。
而安一蒙的腿突然放開她的小腿,高大的身子躺在她身側。羅淮秀見狀,立馬偷樂,正準備曲腳撐坐起,突然一條手臂橫壓在她鎖骨上,又將她按回了床上。
「我一夜未合眼,陪我睡會兒。」
「……」羅淮秀黑線,扭頭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你沒睡關我何事?我現在不想睡!」
「不許鬧!」安一蒙側過身,另一條手臂穿過她頸後,霸道的將她摟進懷裡。
「安一蒙,你別過分了哈!」羅淮秀磨牙,雙手撐在他胸膛上,不願讓他靠近。她已經對他不再有幻想了,他如此,只讓她心裡更加難受、難堪。
「聽話,就陪我睡會。」安一蒙抓開她的手,腿一展又將她雙腿壓住。他自始至終都沒睜眼,似是疲憊得很,禁錮住她之後,腦袋還埋進了她頸項中,然後……然後就沒動靜了。
「……」羅淮秀僵著身子,瞪著他輪廓剛毅的側臉,眼眶裡漸漸的凝聚起水霧。非要這樣嗎……
他們就這樣躺在床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羅淮秀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昨晚來到這裡她就沒睡好,瞌睡一來,居然睡得死沉。
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安一蒙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她眼角還未滑落的濕液,他抿緊著薄唇,眼裡似有冷硬的東西逐漸變軟、變柔,指腹替她抹去了那些濕液。
他還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做了多大的錯事讓她如此厭惡他,這個女人,不可理喻,可在她離開的這段時日里,他卻是時常都想著她。想著她一早為自己做吃食,想著她嘮叨般的叮囑,想著她動不動就嗔怒的摸樣,還有惹急了炸毛的兇悍樣子。
再次摟著她,他突然有種自嘲的感覺,明明這個女人已經屬於他了,連孩子都替他懷上了,可是和她在一起,心裡莫名的多了一絲苦澀。
他堂堂的一國將軍,馳騁沙場、殺敵無數,卻搞不定一個女人。
她不要名不要利,她到底想要什麼?
也只有在她睡著的時候他才敢摸她的肚子,他手掌輕撫著她圓挺的肚子,不知不覺她肚子都這般大了,是不是真像羅魅說的那般會有兩個孩子?
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其實對他來說,只要孩子平安出世,他就真的別所求了……
這一覺,羅淮秀睡到快天黑了才醒。
身上蓋著被子,只穿著單薄的裡衣,她猛的睜大眼,腦子一瞬間清醒過來。在確定身子並無異樣之後,這才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她還真怕那傢伙趁她睡覺占她便宜。不是放不開,而是怕他沒輕沒重的傷到孩子。
「醒了?」床簾外,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羅淮秀抬手掀開帘子,立馬冷了臉,「你怎麼還在?」在看到桌上一摞奏摺和書冊時,她更忍不住驚訝,「安一蒙,你搞什麼鬼?有書房不去,你待這裡做何?」
這也太不正常了!
他居然把書房的東西搬到卧房來,這算怎麼回事?
「餓了嗎?我讓人把吃的送進來。」安一蒙朝她問了一句,隨即起身走了出去。
「喂……」羅淮秀還沒來得及喊住他,就聽他在外面的吩咐聲。她眼角抽了抽,撐著身子慢騰騰的坐起,見他返回來,她眉頭不禁皺得緊緊的,指著桌上那堆書冊和奏摺問道,「安一蒙,你這是幾個意思?」
「書房乏悶,我在這裡做事,順便陪陪你。」安一蒙睇了她一眼,然後又在桌邊坐下。
「你沒病吧?」羅淮秀跟見了鬼一般瞪著他,「誰稀罕你陪來著?趕緊的,從我眼前消失,別惹我跟你吵!」這還是見鬼了!以前這人對她再關心,也會把手頭的事處理好了再陪她,那真是十足的工作狂一個。現在居然轉性了?她怎麼不知道她一下子變如此重要了?
安一蒙沒搭話,似是沒聽到她的威脅,重新拿起一本奏摺專註而認真的看了起來。
羅淮秀瞪著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他不讓她隨意出府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有必要把她守這麼緊?
晚上,羅淮秀百無聊賴的盯著桌邊認真看書的男人,用過晚膳後這人就一直盯著書冊沒動過,她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