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塵詫異的看著南宮司痕。他居然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了魅兒?
南宮司痕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摟著羅魅的肩膀,又冷又酷的對他抬了抬下顎。他就是如此大方,如何,敢同他比么?
江離塵臉色有些黑。
羅魅看著他倆暗中『較勁兒』,頓時就無語了。手摸到南宮司痕身後,在他腰間掐了一把。這人,有何好炫耀的?人家江離塵都說當她是妹妹了!
南宮司痕將她爪子握住,拿出來放在唇上輕咬了一口,還一本正經的問道,「怎麼了,乖寶,可是困了?要不為夫陪你歇息?」
羅魅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江離塵黑著臉起身,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營帳外走去。
看著他人沒影了,羅魅抽回手,又在南宮司痕身上掐了一把,「你也是的,幹嘛刺激他?有一個安翼使壞了,難道你還想他也使壞?」
南宮司痕摟著她往後一倒,翻身垂在她身上,不滿的瞪著她,「我為何要刺激他?你本就是我的女人!」
羅魅懶得同他爭執,這人醋勁兒一犯,最難伺候了。
推了推他,「好了,早些休息吧,坐了一天馬車,你都不累?」
南宮司痕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先放過你,等你傷好些再同你算賬!」
羅魅偷偷撇嘴。
南宮司痕離開她身子,為她脫去外衫後,將她挪到木板床裡面後,這才又重新躺到她身側,將她整個身子摟到懷中。
他知道她肯定困了,今日天沒亮就起,雖說路上有睡,可都睡得斷斷續續,一點都不踏實。
「司痕,我睡了。」縮在他懷中,枕著他的手臂,羅魅困意真的來襲。
「嗯。」南宮司痕在她白皙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低聲哄道,「睡吧,別怕,為夫在。」
羅魅勾了勾唇角,不知不覺的陷入夢鄉。
趕了一天的路,幾乎所有的人都累了,搭好了營帳,用了些乾糧,除了巡邏的侍衛外,其他人幾乎都早早回營帳休息了,為明日進山狩獵做準備。
汩汩的溪水蜿蜒流淌,在月色下像條銀色的絲帶系在這片幽靜的土地上。
溪水中,一女子借著皎潔的月光清洗著白日里染了污血的衣物。
「這麼晚了,還不睡?」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墨冥汐微微怔愣,隨即繼續清洗著衣物,對男人的搭訕仿若未聞。
「怎麼,你的江太子連個丫鬟都不捨得為你買一個?」男人再出聲,靜謐的夜空下,嘲諷的聲音格外刺耳。
「滾!」墨冥汐頭也沒回的低吼道。
「呵呵……」男人笑得更邪魅放肆,「墨冥汐,可是後悔跟著江離塵了?要不要再回到本公子身邊?想想,本公子之前對你多好,你在本公子身邊時,本公子可都是好吃好喝待你。你看看你現在,就不覺得心酸么?」
「說夠了嗎?」墨冥汐再也忍不住了,握著還未擰乾水的衣裳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說夠了就滾!」
「呵呵……呵呵……」男人笑得更歡,月色下,那俊美的臉上全是邪氣,「怎麼,被本公子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嘖嘖嘖……真看不出來,你這般年紀竟如此水性楊花,比那些不甘寂寞的女人還放蕩不堪。」
墨冥汐臉色鐵沉,冷如冬月里的寒冰,眸光死死的瞪著眼前這個讓她曾經愛過、幻想過、憧憬過而如今卻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好!
而年少無知的她居然還妄想他娶自己為妻……
別說世人笑她不自量力了,就連她回過頭去想,都覺得可笑。別說他安大公子不會娶她了,就算娶,她都覺得噁心!
而她居然還為這樣一個花心、無情、自私、毒辣的男人懷過孩子……
心,莫名的鈍痛,她冷然轉過身,眼淚頃刻間奪眶而落。她不可憐,她自己犯傻被豬油蒙蔽了心,怨不了任何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只是想起那個無辜的孩子、那個還未見天日的孩子……她心真的好難受!
每個做娘的女人誰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可她卻硬生生的扼殺了自己的骨肉……
她是天底下最傻的女人,也是世上最殘忍的娘親……
她恨自己膽小,為何不隨孩子一同離去……
擰乾洗凈的衣物,她就這麼抱著,低著頭往營帳的方向走去。
「墨冥汐!」男人突然對著她冷漠的背影大喝。
「安翼,你既然厭惡我,又為何要出現在我面前?這不是自找難受么?」背對著他,墨冥汐冷冰冰的開口。
「墨冥汐,你背叛了本公子,本公子不會讓你好過的!本公子不怕你現在逍遙,總有一口口要回頭來求本公子!」安翼雙手握拳,低沉的嗓音帶著無盡的恨意。
「呵呵……」墨冥汐冷冷一笑,「安翼,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哪怕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就是死,我也不會求你半分!」
「墨冥汐!」安翼低吼,月色下,那雙狹長的鳳眸里溢著恨,渾身也散發著暴戾的氣息。那怒吼的聲音、扭曲的神色、熊熊不可欺的氣勢,猶如山林中跑出來的野獸般,隨時會撲過去將那個嬌小的背影給撕碎。
「安公子,請放過我、放過你自己吧……」墨冥汐依然未回頭,可是清晰可聞她的哭腔,卑微的渴求道,「你我不是同路人,我墨冥汐身份低賤,不敢高攀於你。雖然我離開了你,可我從未欠你半分。從今以後,我們各自為安,難道不好嗎?」
語畢,她怕自己再泄露內心的痛,一頭沖了出去——
「墨冥汐!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會不得好死的!」
身後,暴怒又帶著詛咒的聲音傳來,迴音遼遠,不斷的刺人耳膜。墨冥汐不管不顧的朝營帳的方向跑,猶如身後洪水猛獸追趕般,只是……
內心的痛化作一滴滴淚水灑了一路……
誰也不曾想到,這竟是彼此最後一次同對方獨處……
翌日——
休息了一夜之後,天剛亮,眾人就整裝入林。
南宮翰義換下龍袍,一身狩獵的鎧甲,威風凜凜的騎在馬上,前有侍衛開路,後有眾多王孫公子追隨,一行男子,氣勢如虹,彷如比入陣殺敵還興奮。
羅魅背著弓箭,依然穿著小廝的衣褲、扎著馬尾,和南宮司痕同坐一騎走在最後。眼看著大部隊氣勢振奮的進了樹林,他們五個人慢騰騰的在路上磨蹭,壓根就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說是打獵,可誰都沒這個心思。茂密的山林就在前面,但在他們眼中,美景如畫的山林猶如龍潭虎穴般,一個個神色沉著,皆不敢大意。
「魅兒,你身上可帶有驅蟲蟻的葯?」走著走著,江離塵突然出聲。
「嗯?」羅魅回頭看著他。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江離塵突然撩起衣袖,只見那白皙的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疙瘩。他也沒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說道,「昨夜也不知道是何東西,竟將我咬成這般。」
南宮司痕和墨白朝他手臂看了過去,就連墨冥汐都好奇的抬頭看向他結實的手臂。
羅魅不禁皺眉,「怎麼如此嚴重?」
她回頭朝南宮司痕遞了一眼,示意他把馬兒攆過去些。
南宮司痕拉長了臉,不過見江離塵的手臂的確不對勁,這才不情不願的勒了勒韁繩。
羅魅也沒碰江離塵,只是伸長脖子湊近仔細看了看。
不看而已,越看她臉色越難看。
遠遠看去,江離塵手臂上的疙瘩就跟蚊蟲咬過般,可當真細看,明顯不是普通的飛蛾蟲子咬出來的!一般蚊蟲咬過的疙瘩多為紅、腫,也會伴有痛、癢等癥狀。可江離塵手臂上的疙瘩卻是暗紅色的,疙瘩附近的毛囊粗大,大有擴張的感覺。
「江大哥,你可感覺痛癢?」她抬起頭嚴肅的看著江離塵。
「並無痛癢之感。」江離塵搖頭。垂眸看著手臂上讓他頭皮發麻的疙瘩,他神色也帶著一絲困惑,「昨夜睡得極好,並未發現有異樣,今早起來才發現多了這些東西。我也覺得奇怪,並非第一次在野外露宿,為何遭怪蟲攻咬卻毫無察覺?」
「你這不是被咬的,是中毒了!」羅魅冷聲道。
「中毒?」不僅江離塵驚呼,其他人也驚訝不已。
「乖寶,你確定這是中毒所致?」南宮司痕冷肅的問道。
「嗯。」羅魅對他點了點頭,隨即撩開衣角,在腰間拴著的一隻布袋子里翻找了起來,片刻之後,拿出一隻細瓶出來,扔給了江離塵,「江大哥,你先服一粒,一個時辰之內最好別用內力,否則我怕毒性會擴散。」
江離塵手握著小瓶子,俊臉上已經布滿了寒氣,連眸光都似被霜凍過般,又沉又冷。
南宮司痕臉色同他一般,薄唇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們不是傻子,當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