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不亮,安一蒙如同平日一般按時起床、洗漱,然後去早朝。
他一醒,羅淮秀也跟著醒了,而且跟他一樣起床穿衣。
「做何?回去睡下!」見她起床,安一蒙沉著臉命令道。
「睡不著了。」羅淮秀打了個『呵』,臉上依然帶著困意,但卻回得無所謂。
「……」安一蒙連衣服都不換了,無語的瞪著她,希望她能被自己瞪回去。
「你先換衣裳,我去廚房看看。」羅淮秀取了外衫穿好,然後就往門外走。
「餓了么?要吃什麼讓人送來就是。」安一蒙手快的將她抓住。
「沒有啊,我不想吃。」羅淮秀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這麼早出門,回來又不定時,我想著你還是吃了早飯再走,最多多花一刻鐘。」
將他手拉開,她打著『呵』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估計這會兒都沒起呢,我去廚房看看,要是有現成的就熱一下,要是沒有我就給你煎兩個雞蛋,總比你一上午什麼都不吃的好。」
「……」看著她喋喋不休的走出去,安一蒙怔在原地,久久都收不回目光。
很快,羅淮秀端著食盤迴來了。
早飯很簡單,就一份煎雞蛋,其他什麼都沒有,但金黃色的色澤特別誘人,味道也香,最主要的兩隻雞蛋被煎出兩朵花的摸樣,很是好看。
安一蒙一動不動的坐在桌邊,既不動筷也不說話,目光直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啊!怎麼木頭了?」羅淮秀在他身側催促道,「是不是看不起我做的啊?趕緊吃,吃完我還要補瞌睡呢。」
「嗯。」安一蒙低沉的應了一聲。但他也沒動筷,而是突然起身拉著她的手腕往床邊走,「回去躺著,別受涼了。」
羅淮秀沒他力氣大,只能隨他走。坐到床上,見他要轉身時,突然將他拉了回來,「等一下。」
安一蒙冷肅的看向她,「嗯?」
羅淮秀伸出手摸到他腰間,「腰帶都沒扶正,也不知道你怎麼穿的。」
安一蒙垂眸看著她腦門,目光彷如停止了閃動。
羅淮秀突然抬起頭,「怎麼傻眼了?」
安一蒙趕緊移開目光,那神色彆扭極了。
羅淮秀突然踮起腳抱住他脖子,在他一點防備都沒有情況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而且親得很用力。
「這算是早安吻,獎勵你的,以後對我好,我天天獎勵。」她笑著說道,然後將他脖子放開,這才轉身躺回了床上,「趕緊把早飯吃了,別空著肚子出門,以後要是犯了胃病,別怪我不心疼人。」
昨日早上她從管家那裡得知,他要早朝,基本上都是回府後才用早飯,要是遇上朝里事多,那就只能午飯和早飯一起吃了。
她就是這陣子才嗜睡,以前她也起得早,所以陪他早起並不困難。反正她有大把的時間,不在乎耽誤這點,回頭他不在府里,她想睡到何時都行。
看著她側躺的背影,安一蒙愣愣的站著,似乎忘了要離開。輕蹙的濃眉下,是他深沉的眸光,似乎不想移開。
察覺到他沒走,羅淮秀回頭看著他,「你愣著做何?趕緊把煎蛋吃了上朝去,不怕去遲了啊?」
安一蒙輕抿的薄唇忽而一揚,一瞬間的笑猶如曇花一現般,可羅淮秀也看到了,連眨了好幾下眼,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見鬼了不成,這人也會笑嗎?就在她很是驚訝和不信時,安一蒙已經坐到床邊,替她掖了掖被子,避免她脖子著涼。
「安心在府里住著,需要什麼就吩咐老穆,他做事極有分寸,信得過。昨口口就讓人去挑選了幾名丫鬟,等訓過規矩之後再安排到你身邊做事。」他低沉的交代道。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羅淮秀點點頭。
「嗯。」安一蒙應了一聲。
「你還坐著做何,讓你趕緊把煎蛋吃了,等會涼了會有腥味。」羅淮秀伸出手推了推他,就等著他離開她好睡回籠覺。
不等她把手拿回去,突然被安一蒙捉住。
厚實的大掌,帶繭的掌心,熱熱的溫度,把她的手包裹著,羅淮秀驚訝的望著他,抽了抽他還不願放手,五指越收越緊。
「安一蒙,你一大早是不是想耍流氓?」羅淮秀沒好氣。
「再流氓也比不上你。」安一蒙低沉的回了句。
「……」羅淮秀眨了眨眼,只覺得此刻的他太怪異了。如果說是同她談情說愛,可他臉上表情嚴肅,目光深沉得像是觸不到得黑洞。說他神情挺嚴肅吧,可他抓著她手是想做什麼?
餘光越過他身側掃到桌子上,她目光忽閃,突然對他笑道,「怎麼了?就因為一頓早飯被我感動到了?哎呦,這點事沒必要放心上。我現在雖然吃住都在你這裡,可我能做的還是會做,放心,不會白吃白住的。」
安一蒙抬起另一隻替她扶去耳旁微亂的髮絲,低沉道,「好好養身子,等孩子生下來你想做何事我都不反對。」
羅淮秀垂眸,「嗯。」
安一蒙將她手放入被窩中,這才起身走向了桌邊。
看著他挺拔健碩的後背,那身朝服穿在他身上威風盡顯,從頭到腳都帶著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
羅淮秀收回目光,在被褥中蜷縮成一團,繼續睡覺。
對她做的煎蛋,安一蒙一口渣都未剩。
而就在他剛走出房門準備去早朝時,突然管家來報,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啟稟老爺,京都衙門出事了。」
安一蒙臉色微沉,「出了何事?」
管家道,「聽說昨夜有人闖入大牢,把裡面關押的囚徒全救走了。」
安一蒙犀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有這等事?」
不等管家回話,他抬起腳快速的大門走去。
大牢出了這麼大的事,全部在押囚犯一夜之間全都消失,據說是有人放了迷香導致衙門裡值夜的人全都暈迷不醒,待醒來時又驚又慌,連夜上報。
早朝的時候南宮翰義大發雷霆,令人徹查囚徒失蹤一案,並下令文武百官封鎖消息,以免百姓恐慌,畢竟大牢里還關押著不少死囚,有些人窮凶極惡、為非作歹,萬一惹出混亂,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衙門才貼出告示,只說大牢被毀,需要修整。
而前往太子府的丁紅芸也是白跑了這一趟。此刻南宮興毅還留在宮裡同南宮翰義商議此事的解決辦法,人半夜就被宣召進了宮到現在還沒回府呢。
丁紅芸失落的回到蔚卿王府,羅魅早就等著了,當她一回府就讓慧心慧意將她請去主院。
「丁姨娘,不是說身子抱恙嗎,怎麼一大早就往跑外呢?」坐在主位上,羅魅面無表情的問道,對她可是連冷笑都擠不出來。
讓管家帶消息給她,就是想看她的反應。這女人,第一時間不是來找他們,反而是跑去太子府找南宮興毅,這說明什麼還用解釋嗎?
身在曹營心在漢,這跟叛徒有何區別?
想起她有可能將藏寶圖的事告訴了南宮興毅,她可是一晚上都沒睡。
沒錯,囚犯失蹤的事是她想出來的,給衙門裡的人用得迷香也是出自她的手……
她就想看看,丁紅芸找不到兒子會如何做!
丁紅芸眼眶紅腫,疲憊盡顯,嬌柔的臉蒼白無力,還真有幾分病態。來見羅魅,她也沒以往那般做作討好了,態度很冷漠,「妾身的確是身子抱恙,但也沒人說身子抱恙就不能出門,妾身不過是出去透口氣而已,難道王妃連這事也要管?」
羅魅哼了一聲,「透氣?難道我蔚卿王府的空氣不好么?還是說丁姨娘已經厭惡了府里的氣氛,想離開另謀高處?」
丁紅芸冷著臉瞪著她,眼裡不僅有冷漠,還有對她的厭惡,許是南宮司痕不在府里的緣故,所以她說話語氣都變得尖銳起來,「羅魅,別以為討得了王爺的歡喜就可以為所欲為。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最多也只能在我們面前逞能罷了。你這種人,早晚都會大禍臨頭!」
羅魅挑了挑眉,「是嗎,原來丁姨娘還會看相算命?那丁姨娘能否算算你們母子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事?」
丁紅芸紅腫的雙眼暗沉,「羅魅,你這話是何意思?」
羅魅聳了聳肩,「我說的話都淺顯易懂,憑丁姨娘的聰明不可能不懂的。」
丁紅芸突然睜大眼,眸孔裡布滿了血絲,連說話都帶著一絲恨氣,「大牢的事可是你們做的?」
她怎麼就忘了,這京城裡有膽子到衙門裡作亂的人沒幾個,板著手指都能數出來,而最讓人懷疑的就是他們夫妻!
羅魅嘴角牽出一絲冷笑,「丁姨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如此誣陷我,小心我可是會生氣的。」
丁紅芸不服,「不是你們還能有誰?」
羅魅譏笑,「呵……凡是都要講究證據,你有何證據證明?」
丁紅芸抬手指著她,又恨又怒,「一定是你們!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