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說那個丫鬟是墨姑娘?」周曉離她近,聽清楚了她的嘀咕聲後有些驚訝。
「不知道。」羅淮秀搖頭,「我只覺得背影有些像。」
「夫人,估計是您想墨姑娘了吧?」周曉釋然的笑道。墨姑娘說走就走,夫人都傷感了好幾日,難免她會看花了眼。
「唉……」羅淮秀嘆氣,「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過得好不?我想跟乖寶說讓她把汐汐再接出來,可又怕墨護衛不同意。」
她也沒追上去辨認那個丫鬟,認真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汐汐是被她哥送走的,難道她哥會把她送到安府來做丫鬟?
「周曉,走吧,我還是睡覺去。」她回頭朝周曉道。再不補瞌睡,她都會出現幻覺了。
華麗又雅緻的房中,紗幔垂地,香爐燒得正旺,滿室都是怡人的芬芳。
軟榻上,某個男人慵懶的躺著,修長的身軀、俊美的容貌,一襲白衣更襯得他氣韻優雅。那微挑的眼角,哪怕眼帘合下,俊美的臉上也不失邪魅。
掀了掀眼皮,他朝門口睨了一眼,不禁微微蹙眉。說是去為他拿吃的,這會兒都還沒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
晃了晃曲起的腿,他懶洋洋的坐起身,微眯著雙眼,眸底泄出一絲冷色,似對入眼的事物都極度不滿。
本想利用墨冥汐去打聽藏寶圖的事,誰知道她突然被攆出蔚卿王府。老實說,挺讓他失望的。早知道她如此沒用,當初真不該『招惹』她,弄成現在想甩都甩不掉了。
得知南宮司痕娶的是羅魅,他心裡就有打算了。以那對母子的性格,羅魅那女人對誰都冷冰冰的,想打動她的心並不容易。相反,羅淮秀那女人兇悍暴躁,但真正相處起來卻是極容易的。所以他安排了那樣一齣戲,就是想讓羅淮秀對墨冥汐心存感激,如此一來,她對墨冥汐毫無戒心,也方便他利用墨冥汐做事。
可讓他失望的是,他高估了墨冥汐的能力。那丫頭身手是不錯,可腦子蠢,上次差點讓他露出馬腳,如今還被攆出蔚卿王府,養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在身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眼瞎!
要不是看在她還能陪自己睡睡覺、解解悶的份上,他都想把這蠢丫頭給做了……
江離塵借聯姻之事賴著不走,依他看,同樣是在打藏寶圖的主意。這廝運氣好,跟那對母女關係要好,如今怕也是在等待時機。
他若是再不想辦法,說不定那廝就先得手了……
藏寶圖不是個秘密,羅氏母女肯定知道下落,可是她們對自己戒心如此強,又怎麼會向自己透露呢?
要他說,就兩個辦法,一種是討好她們,一種是用狠的……
「安翼。」突然,房門被推開,纖瘦的身影鬼鬼祟祟跳了進來。
「嗯。」安翼抬頭,對她展露笑眼,「不是去拿吃的么?怎麼跟做賊一樣?」
「安翼,我看到夫人了,怕她認出我,所以我就先回來了。」墨冥汐關好房門,朝他飛奔了過去。
「呵呵……」安翼順勢將她身子摟在懷中,安撫的拍著她後背,「有何怕的,認出就認出,她又不是你哥。」
「可我怕她回去跟我哥說。」墨冥汐在他胸口蹭著。其實她也挺想念夫人的,但是又怕大哥知道她沒回老家。要被抓到,她怕是要被大哥打折腿。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安翼摸到她鼻子捏了捏,親昵又備顯寵溺。她嬌軟的身子貼著他,似有若無的在他身上扭動,身為正常的男人,他立馬就有了反應。同別的女人比起來,這丫頭還多了一種本事,那就是撩火。別的女人想對他示好,都是使出渾身解數,只有這個小女人最無知,偏偏她無知的一面最讓男人把持不住。
「汐汐……」低下頭,他肆意的吮吸著她的耳朵。
「啊……別鬧……」墨冥汐察覺到他的想法,立馬錶示反抗,扭著頭不讓他得逞,小臉染著紅暈,羞澀嬌俏,「你……你昨晚才要過的……」
「昨晚沒盡興……」安翼抱著她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軟榻上,性感的薄唇已經覆上了她誘人的櫻唇。
他知道今日羅淮秀會來府里,不過他今日沒心情見客。老頭子眼皮下動手,他還沒傻到那地步……
更何況他想過了,暫且不動她的肚子。現在人人都把她肚子當寶,他這個時候下手,不但不易得逞,反而更容易引人懷疑。之前是他有些衝動,如果她肚子在這個時候出意外,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到他……誰讓他是安一蒙的養子呢。
反正來日方長,她有命生,不見得有福養……
來安府,羅淮秀只當是散心遊玩,可不是當真來陪人的。
還是之前她待過的房間,安一蒙的卧房。在她剛進房不久,安一蒙也從書房趕了過來。
周曉識趣的退出了房門,讓他們獨處。
羅淮秀坐在床邊,沒精打采,想睡又覺得彆扭。
倒是安一蒙先看不過去,走到她身邊坐下,欲伸手讓她躺下,「不是困了么?還不休息?」
羅淮秀想都沒想的拍他的手,「別碰我!」
安一蒙繃緊了臉,抓著她肩膀不放。
羅淮秀抬頭同他對視,他眼裡有不耐煩,她臉上更有疏離和冷漠。知道他是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她咬了咬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從肩上拉下,然後讓他手掌覆在自己肚子上,「你不用擔心孩子,有事的也是我,他好得很,我乖寶說他一切正常。」
安一蒙僵硬的看著自己的手掌,目光又直又呆。明明他手掌下的肚子並不凸顯,甚至也摸不到孩子,可莫名的,他手掌微顫,只感覺手心都溢出了汗。
羅淮秀眯著眼觀察他的反應,除了討厭他外還有更多的鄙夷。就沒見過這樣的,他應該有四十了吧,居然連一點常識都沒有。這種男人,除了打打殺殺外,在她眼中就是個廢物。又不懂生活常識,又不懂情調,給她暖床她都嫌棄。
「摸夠了嗎?」她不耐的問道。
「嗯。」安一蒙似乎才發現自己失態,突然將手收回去。只不過放在膝蓋上時,那雙手握著拳頭還在輕顫。
「你摸夠了,那我就回去了。」羅淮秀欲起身。對這裡,她從來沒有留戀的感覺。一個不屬於她的地方,她憑什麼留戀?憑几夜情?憑這裡是將軍府?憑他安一蒙對孩子的在乎?
「慢著!」安一蒙突然又將她雙肩壓住。
「還有事?」羅淮秀皺眉,「乖寶讓我早些回去,還等著我用午膳呢。」
「在這裡用午膳也一樣。」安一蒙冷硬的開口,目光莫名的移開看向了別處。
「不了,我現在吃點東西麻煩得很,吃什麼吐什麼,浪費不說,還會把地方搞得臭烘烘的。」羅淮秀面無表情的想將他雙手從肩上拉開。
「我不會嫌棄。」安一蒙突然朝她瞪道。
「可我會嫌棄。」羅淮秀臉色微冷。
「我說留下就留下!」安一蒙凌厲的目光莫名帶著了怒色。他只想多陪自己的孩子……對,就是這樣的,他想多陪陪孩子。
「你再吼我試試?」羅淮秀擰緊了眉,同樣也帶了怒氣。
安一蒙沒再開口了,但目光就跟要吃人般。
他們不是一路人,從一開始在榆峰縣接觸的時候彼此心裡就有數。如今因為一個孩子不得不面對彼此,然而性格的差異讓他們屢次如仇敵般,僵持不下,誰都不願意妥協。
但這一次,安一蒙突然先軟了語氣,問道,「我聽王妃說了你們的事,可是真的?」
羅淮秀抿著唇移開目光,『嗯』了一聲。
安一蒙鬆開了她的肩,低沉的問道,「那你們……你們還會離開么?」
羅淮秀輕笑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如果能夠問老天爺就好了,說實話,還是自己的家鄉好,風土人情都比這裡開放,女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用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像這裡,各種落後,思想上大都把女人當做男人的附屬品,以為離開了男人女人就活不下去。生活上,把拋頭露面的女人當做不正經的人,各種嫌棄唾罵。物質條件上更是比不上我們那裡,像這大冷的天,洗個澡麻煩得要死。娛樂上,似乎除了吃喝看戲,就再也找不到消遣的方式了,不像我們那裡,能看電視、玩電腦,四通八達,想去哪就去哪。」
不比較還好,一比較羅淮秀自己都忍不住傷感起來,眼裡充滿了落寞和無奈。
半天聽不到他的迴音,她回過神朝他看去,發現他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那神色像是受了刺激般,眼裡有驚有恐。
羅淮秀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還用手推了他一把,「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有血有肉,不是妖怪。」
安一蒙定定的看著她毫不矜持的笑,那整齊的白牙異常奪目,桃色的雙唇展開著優美的弧度,原本有些憔悴的雙眼此刻彎成兩道月牙,目光愉悅而生動。
這個女人很美,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細緻的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