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只要你去安府叫你娘都行

她沉著臉上前,彎下腰,將那根被浸濕的羽毛物體從血水中捻起。離得近,她這才嗅出這攤血水的味道有些不對勁。

鹹的?

手中的毛,血水的味道……

答案是多麼的明顯!

羅魅扭頭,冷颼颼的朝丁紅芸看去,因為她的舉動,丁紅芸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對,她冷冷勾唇,譏諷道,「丁姨娘,沒想到二少夫人懷的『孩子』不是人胎,居然還長毛了。」

她舉了舉手中的毛,雖然被浸濕了,但不影響分辨。

丁紅芸目怔口呆的看著她的手,連哭都停歇了。但很快,她搖頭激動的否認道,「你少在此胡說八道!你殺害了我孫兒,如今還侮辱他……你太沒人性了!」

顧巧英在跟她同樣目怔過後,蜷縮著身子哭得痛不欲生,「我的孩兒……我的孩兒……嗚嗚嗚……我的孩兒沒了……沒了……」

丁紅芸不僅否認,還突然朝羅魅撲過去,欲搶她手中的東西,嘴裡還怒道,「你這個心狠手辣、沒有人性的女人,你是殺我孫兒的兇手,我要同你拼了!」

羅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避開她的撲抓。

而慧心慧意在她撲向羅魅的時候同樣也撲向了她,一左一右再次將她胳膊扭住。

丁紅芸憤怒的掙紮起來,目光含恨的瞪著羅魅,「你這個殺人兇手,是你殺了我的孫兒,我今日非要找王爺主持公道,誓要讓你付出代價!」

看著她快癲狂的摸樣,羅魅也沉不住氣了,對著門口一名丫鬟低吼道,「還站著做何?去把王爺請來!」

真是夠了!拿一灘雞血來偽造小產、誣陷她殺人,她們當真以為她羅魅是傻子不成?

那名丫鬟惶恐不安的看了半天,聽到丁紅芸和羅魅都說要找王爺,她哪裡還敢站著不動,轉身就跑了出去。

南宮司痕一直都沒離開,只不過這裡是顧巧英的院子,他不方便進入,所以一直都在院外等著羅魅。

聽說顧巧英房裡出事了,還起了爭執,南宮司痕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帶著墨白趕了過去。

見他來,丁紅芸比之前還激動,朝他跪下就止不住痛哭訴狀,「王爺,您可得為妾身的孫兒做主啊……王妃對巧英動手,如今巧英腹中胎兒小產,妾身的孫兒沒了……王爺,那也是您的侄兒啊……我可憐的孫兒,還未出生就胎死腹中……造孽啊……」

南宮司痕沉著臉,兩道濃眉擰得緊緊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也不是他故意要看,而是床上那片殷紅太顯眼刺目,顧巧英整個下身的衣裙全都浸濕了,乍一看床上,很是嚇人。

而顧巧英蜷縮著身子也在傷心痛哭,「我的孩兒……我的孩兒……」

聽著她們一個比一個凄慘的哭聲,羅魅反而徹底的冷靜了下來。除了南宮司痕的到來讓她心裡稍安外,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這對婆媳的目的,還知道了這灘血水的來源。

她不慌,一點都不慌。

她承認她們婆媳這齣戲演得很好,不論是劇情的把握,還是現場的偽造,都能混淆人的判斷,甚至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可偽造的始終是偽造的,哪怕沒有先進的設備支持,只要認真去辨,還是能發現破綻。

也怪她方才被驚懵了,打死都沒想到有人會拿孩子做文章,而且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滿床的血,觸目驚心,加上她們婆媳演戲配合得天衣無縫,是個正常人都極易被蒙蔽。

就連南宮司痕看到床上的那一幕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眸光瞬間黯沉冷滯。這女人何時懷上的?

見羅魅面無表情的站在那,他走了過去伸手將她攬到懷中,只當她是被嚇住了,拍著她的背低沉道,「別怕,有我在。」

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是他對她的寵溺和包容,羅魅吸了吸鼻子,心肺里全是他的味道。抬起頭看著他緊繃的俊臉,那雙深眸里依然只有她一個人的倒影。

其實她沒那麼柔弱的,他應該也知道,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保護欲卻是那麼濃,濃得像蘸了蜜一般將她緊緊包裹。

「我沒事,」她翩然一笑。

「嗯?」南宮司痕似是不信般,深沉的眸光緊緊盯著她。沒事?沒事她傻愣在那裡做何?這種地方讓他來都嫌臟,她居然還有心情看熱鬧?

「二少夫人小產了。」羅魅輕道,同樣盯著他俊臉看他反應。

「嗯。」南宮司痕應了一聲,就一個字都顯得又冷又硬。

「可她懷的不是人。」

「嗯?」南宮司痕蹙眉。不是人?是怪物?

「她懷的是一撮毛。」羅魅突然抬起手,將浸濕的羽毛拿到他面前。

「……」南宮司痕睜眼。不是因為那撮毛噁心而變臉,而是因為她說出的話。

「我在她床上發現的。」羅魅指了指顧巧英身下。

「丁姨娘!」南宮司痕俊臉上頃刻間染滿寒霜,扭頭朝地上哭得死去活來得丁紅芸怒喝,「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用如此手段來陷害王妃,可是想死?」

他直言揭穿,一絲情面都沒留。

他女人手中拿的東西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王爺……」丁紅芸抬起頭,紅腫的雙眼怔怔的望著他,似是被他嚇了一跳。

「拿去自己看,這是何物?」南宮司痕從羅魅手中奪過那根羽毛,朝她擲去。

羽毛輕,可蘸濕的羽毛略沉,被他素手一擲,竟穩穩的貼到丁紅芸臉上。

那冰冷的觸感讓丁紅芸趕緊將其從臉上抓下,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這……這……」

她眸孔放大,猛然爬起身,朝床上的顧巧英怒問道,「巧英,這是何物?」

顧巧英臉色比她還白。

看著婆媳倆的反應,羅魅將南宮司痕推開,嘲諷的冷笑道,「二少夫人,現在你還敢說自己懷的是人嗎?可否給我們解釋一下,這毛來自哪裡?」

顧巧英哭紅的雙眼中露出一絲慌張,再看了一眼丁紅芸手中的東西後,她又放聲痛哭起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知道這是何物……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沒了……嗚嗚嗚……」

丁紅芸咬著唇瞪著她,似乎在糾結到底該信誰。

羅魅走到床邊,將被褥扔到了地上,指著她身下的血,冷聲道,「也怪我大意,差點被你們唬弄了過去。雖然你們做得很像,連這些血都以假亂真。可是,雞血就是雞血,再逼真和人血比起來也有差異。」

聽著她的話,顧巧英激動的撐起身子,嘶聲道,「是你害死我腹中孩兒的!如今你不僅想抵賴,還污衊我孩兒不是人,你還有人性嗎?」

羅魅抱臂看著她,冷笑,「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奇聞怪事,還有人把雞當孩子的。顧巧英,耍賴沒用的,想誣陷我更是沒用,你這點伎倆騙別人還行,騙我你還嫩了點。」

顧巧英痛心的大叫起來,「我沒騙人……我沒騙人……是你……是你踢我讓我失去孩子的……」

羅魅眯了眯眼,「哼!死到臨頭還硬撐?」她扭頭朝慧心慧意吩咐道,「你們去捉只活雞過來,我要來個當場驗證,看放出來的雞血和二少夫人流的血有何不同。」

慧心慧意趕緊應聲,「是,王妃,奴婢們這就去。」

兩丫鬟比起剛才的緊張不安,此刻是激動又興奮,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反轉。她們差一點就被騙了!

更可惡的是,王妃差一點就被她們陷害成兇手,一旦她們陰謀得逞,王妃以後還如何服眾?別人肯定會說王妃心狠手辣、連個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聽羅魅說要殺雞,顧巧英瞬間安靜了,那臉色忽青忽白,很是精彩,也很耐人尋味。

丁紅芸一直沒再說一句話,由於她背對著人,其他人只能看到她僵硬的背影,只當她受了刺激而無法回神。

她們婆媳是安靜了,可羅魅才沒打算就此罷休,吩咐完慧心慧意後,她又朝門口的墨白吩咐道,「去找個穩婆過來,我一個人說了不算,也沒有人會服我,我要讓穩婆來替二少夫人看看,雖說『孩子』月份小、不成人形,可二少夫人小產,怎麼也要生點東西才是。」

兩個月的胚胎也不小了,她就不信她們還能拿雞肝當胚胎!

墨白也是趕緊應聲,「是,王妃,屬下這就去把穩婆找來!」

看著他也離去,顧巧英不僅臉色變幻,那嬌柔的臉都有些猙獰,越發難看嚇人。她不再哭泣,也不再說一句話,咬著唇死死的盯著羅魅。

南宮司痕此時心情大好,深沉的眸底全是笑意,看著自家能幹的女人,要不是此刻不便,真恨不得把她摟到懷裡狠狠親上一通。

也就她能如此冷靜從容的對待心懷不軌之人,還能不慌不亂的安排人做事。

事實不容雄辯,這一出大戲在羅魅發現那撮毛時就已經分出勝負了。

殺雞取血,一對比,不論血的顏色還是氣味,都毫無分差。連從活雞上拔下的沾血的雞毛都跟丁紅芸手裡的雞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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