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長又濃密的眼睫毛眨了好幾下,晶瑩的淚水像豆子一樣落下,哽咽道,「我本來都打贏了那幾人的,可是沒想到有一人偷襲我。我躲閃不及就被傷到了。」
羅魅眼中多了一絲複雜。
眼前的女孩年紀不大,十五六歲的摸樣,個子跟她差不多,甚至人比她還嬌瘦,身材並不出眾,但那張臉卻小巧精緻,特別是她那雙大眼睛,睫毛像嫁接似的,撲扇的時候很像芭比娃娃,還有那小嘴,真的就是別人形容的櫻桃小口,連唇色都跟成熟的紅櫻桃般鮮艷亮麗。
她這人對美醜沒什麼概念,也沒有太偏見的看法,而眼前的女孩卻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很有特色的人。
「哭什麼哭?你還好意思哭?」見她掉眼淚,墨白綳著臉厲聲罵道,「要不是這次看在你救了夫人的份上,我非打你不可!看你以後還亂跑不?」
「好了,別哭了。」羅魅忍不住也勸了一聲,不過她這人不怎麼會安慰人,對不熟悉的人一向都不多話。眼看墨白又要對她發怒,她抬了抬眼示意他冷靜些,「墨白,你也別罵她了,這傷口雖深但沒傷及筋骨,墨姑娘是練武之人,身子底子好,過不了幾日就沒事了。你隨我去藥方拿些葯過來給墨姑娘敷上,只要傷口不碰水,過了明日就沒那麼疼了。」
墨白趕緊抱拳,「謝王妃!」
女孩也趕緊擦了把眼淚,重新給羅魅行禮,「多謝王妃。」
羅魅輕道,「你救了我娘,這恩我先記下了。你既是墨護衛的妹妹,我自然不會把你當外人,好生休息吧,等你傷好了我會讓王爺賞賜你的。」
墨白皺眉,「王妃,不必賞賜,她擔不起。我們兄妹都是王爺的人,救夫人是她的本分。」
羅魅淡淡一笑,「沒事,論功行賞也是應該的。」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墨冥汐?以後我就叫你汐汐吧。好了,你先回房吧,我讓你哥去取葯。」
女孩再次行禮,「謝王妃。」
羅魅先轉身走了出去。
墨白狠狠的瞪了自家妹子一眼,「我可警告你,在府里最好老實些,要是笨手笨腳的惹惱了王妃,別怪我先收拾你!」
女孩委屈的對他眨眼,「哥,我都說知道錯了,你就別罵了。」
墨白冷肅的道,「回房去,我一會兒過來。」
羅魅的藥房在南宮司痕的書房裡側,見南宮司痕在書房看書,墨白也不好跟進去,只能在書房門口停下。
「王爺,汐汐給王妃添麻煩了。」知道自家王爺是他寵妻狂,他覺得有必要跟王爺說一聲。
「嗯。」南宮司痕頭也沒抬,翻看著手中書冊,「人沒事就好,讓她多休息。」
「謝王爺關心。」
一刻鐘後,羅魅捏著一隻小藥瓶從偏門裡出來,將瓶子遞給了墨白,「一日用一次,直接敷在傷口上,可以消炎止痛,切記不要沾水。」
墨白趕緊接過,「多謝王妃費心。」
羅魅抬了抬下巴,「去吧,讓她好好休息。等她傷好後我再讓王爺論功行賞。」
墨白感激的跑出了書房。
羅魅盯著他背影,直到他不見了才將書房門關上。
看了一眼桌後看書的男人,她走了過去,將他手中的書冊抽走。
南宮司痕掀了掀眼皮,手臂伸出將她撈到了大腿上,「總算放心了?」
羅魅點頭,「娘沒事我當然放心了,只不過不甘心她又受苦。」
南宮司痕薄唇緊抿著,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羅魅看著他冷酷的臉,突然問道,「墨冥汐武功很好嗎?」
暗衛都死了,可見綁架母親的人有多兇狠,她實在無法想像那麼一個瘦弱的女孩怎麼打贏那些人的。
南宮司痕點了點頭,「她自幼習武,也頗有天賦,所以功夫還算不錯。」
羅魅沒說話了,但兩道秀眉卻是皺得緊緊的。
見狀,南宮司痕反問道,「怎麼了?還在擔心你娘?」
羅魅搖頭,「不是,我是在想墨冥汐的傷。」
南宮司痕不解,「她的傷?有何問題?」
羅魅抿了抿唇,突然掀起裙子,從小腿上解下一把匕首,拿在手中。
南宮司痕狠抽著唇角,她藏這些東西上癮了是么?
羅魅才沒管他怎麼想,反正他沒收了她還有的是,才不擔心他收繳完。
將匕首在衣袖上來回拭擦了一遍,她突然冷聲道,「如果一個人受傷是他人造成的,這傷口應該是這種形狀,如果是自己造成的,那應該是這種形狀……當然,也不排除人為刻意偽造。但是人為的製造傷口會顯得更不自然。」
南宮司痕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動作,沒聽明白她到底要表達什麼。
羅魅瞥了他一眼,有些嫌棄他笨,於是把答案直接說了出來,「我是說墨冥汐的傷口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別人弄的。」
聞言,南宮司痕臉色一沉,「真有此事?」
羅魅白眼,「我騙你做何?」
南宮司痕緊抿著薄唇,突然沉默起來。
羅魅臉色也不好看,不僅因為這事蹊蹺,還因為墨冥汐是墨白的妹妹。
她那傷在告訴別人是她拚命救了母親,可是在她眼中,墨冥汐的傷只代表一個意思——她是綁匪的同夥。
可這樣的結論卻站不住腳,她們母女跟她無冤無仇的,她為何要對付她們?而且她還是墨白的妹妹,那就應該是蔚卿王府這邊的人。
看著神色難看陷入沉默中的男人,羅魅輕道,「可能是我多心看錯了,你也別想太多。墨白既是你貼身護衛,我自然也相信他妹妹不是壞人。」
南宮司痕『嗯』了一聲,雖然如此,他眸中依然有著沉冷的寒光。
羅魅從他腿上起身,「我要去娘那裡,不看著她醒過來我不放心。」見他沉著臉沒反應,她抿了抿嘴,彎下腰將他大手握住,往上拉。
南宮司痕眸光忽閃,看著她白皙的小手,反手一握,這才從椅子上起身。
她從來不會要求他過多陪伴,但偶爾一些小動作卻能暴露她的心思,讓他知道她對他有著不一樣的依賴……
夫妻倆剛過去羅淮秀就醒了。
母女倆都有些激動,特別是羅淮秀,抱著女兒又哭又罵,哭是因為喜極而泣,罵當然是罵那些綁架自己的人。
「乖寶,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嚇死了娘了……那些龜孫子真他媽不是東西,威脅老娘……」
她哭訴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是誰做的?」
還好羅魅和南宮司痕進來的時候讓屋裡的丫鬟們退下了,要不然看到安一蒙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絕對會遐想連篇。
南宮司痕悶悶的乾咳了一聲,勾著唇角看著他進房。
羅魅冷眼射了過去,「安將軍,可是來找王爺的?」
安一蒙背著手進屋,嘴裡回了一句,「老夫走錯房了。」
羅淮秀忍不住罵道,「你眼瞎啊!」
羅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走向南宮司痕身側坐下,「既然走錯了,那就請安將軍再走過。」
安一蒙也沒看她們母女,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壺自己動手倒了一杯清茶,「老夫有些渴,討杯水喝。」
母女差點吐血。
而南宮司痕斜眼睨著他,深眸中全是滿滿的鄙夷和嫌棄。世上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
羅魅也是無語到了極點。看著他們兩個坐一起,突然間就有種看父子的感覺。想當初南宮司痕不也是如此不要臉的闖她房裡?還什麼『冷』啊,『床板硬』啊之類的借口。
她很難理解,這些人到底是要臉還是不要臉。說他們不要臉吧,一個個人模人樣、裝得跟聖人君子一般,要講究身份、地位、名聲。說他們要臉吧,但私下裡卻一個比一個無恥。
而這個安一蒙,雖然她不知道他對母親到底是何態度,但有一點她能肯定——在母親把自己關房裡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出局了!
母親是怎樣的人她再了解不過,給不了她希望的男人,她寧死也不會要的。哪怕安一蒙會繼續糾纏,但母親也絕對不會再對他存有幻想。
果然,如羅魅所想,羅淮秀只是厭惡的看了一眼桌邊不請自來的男人,隨即抱著女兒又接著哭訴,畢竟心裡的驚嚇和委屈還沒發泄出來,「乖寶,你是不知道那些王八羔子有多操蛋,抓了老娘不說,還說要把老娘賣都外地去接客……」
「嘭!」桌子突然傳來震響聲。
「是誰?」安一蒙鐵青著臉站在桌邊,眼裡怒火正熊熊燃燒。
「……」羅魅差點被他嚇一跳。
「……」南宮司痕微微側身,抽著唇角斜著他,一副恨不得離他遠些的摸樣。
羅淮秀也是被他拍桌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後,扯著脖子就對他罵了起來,「姓安的,你是不是發羊癲瘋?啊!我跟我乖寶說話,你插什麼嘴?別說老娘被人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