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顧巧英擅闖書房,除了值守的那兩名侍衛受罰外,墨白也沒倖免。一大早就被南宮司痕叫去領了一頓板子,羅魅讓他來大廳的時候,還是捂著屁股一拐一拐來的。
對自己受的罰,墨白也認服,兩名侍衛擅自離職,他這個侍衛總管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畢竟是書房重地,若是昨晚來的不是顧巧英而是刺客呢?
所以在見到羅魅時,他反而還有些心虛,一直低著頭聽羅魅吩咐事情。
「墨白,府里的人以及外客出入蔚卿王府是不是有專人記錄?那些記錄名冊在誰手上,能不能讓他拿來我們看看?」
「王妃,您要這些作何?」對她的要求,墨白有些不解。
「我閑著無事,想看看咱們府上平時都跟哪些人走得較近。」坐在椅子上,羅魅面無表情的說道。
「請王妃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把管事的找來。這些事平時都有專人負責記錄,管事的最清楚。」墨白躬身說完,捂著屁股準備退下。
「慢著。」羅魅突然喚道。
「王妃,您還有何吩咐?」墨白停下腳,恭敬的問道。
「把這個拿去,早晚上一次葯。」羅魅從袖中摸出一隻寬口瓶子,朝他拋了過去,「這是王爺從御醫院拿回來的,化瘀消腫的效果不錯,省著點用。」
「……」墨白準確的接住。看著手裡的藥瓶,冷肅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訝,眼裡也有什麼快速閃過。抬起頭看著羅魅冷漠的神色,他垂下眼,態度比方才更顯恭敬,「謝王妃!」
「行了,下去吧。」羅魅面無表情的揮手,似是不耐。
「是,屬下這就去把管事的帶來。」墨白躬身道,然後一手捏著藥瓶,一手捂著屁股一拐一拐的走出了廳堂。
很快,他帶著一名管事和一名隨從返回大廳里。
三人向羅魅行禮過後,羅魅也沒跟他們多話,直接問那管事,「鄧管事,來你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本王妃閑來無事,想看看府上那些出入記載,我也沒別的用意,就是想了解一下平時都有哪些人同蔚卿王府走得近。」
管事跪在地上,聽完她說的話以後,突然露出一絲緊張,「回王妃,有一事小的想稟報。」
羅魅看著他,微微眯眼,「你說。」
管事低下頭道,「啟稟王妃,前不久失了一場火,雖然火勢不大,可不巧的是……那些記載出入名冊全被燒毀了。」
羅魅臉色一沉。
就連一旁的墨白都忍不住皺眉朝他問道,「鄧管事,府里著火,為何沒人提起?是何時發生的事?0」
管事的抬頭看了看他,一臉自責,「墨護衛,事情就出在兩個月前,剛好王爺不在京城。火災發生後,小的想,那些名冊也不是太要緊的東西,所以就沒向王爺稟報。」
墨白冷厲的瞪了他一記。
羅魅冷著臉看著他,「這麼說是全部燒毀了?」
管事抬頭看了她一眼,惶恐的點頭,「回王妃,那件屋子裡的東西都燒毀了。」
聽到這,羅懷秀都忍不住陪女兒一起冷臉,甚至嘲諷道,「真是巧了,王妃只不過好奇想看看出入名冊而已,不問什麼都不知道,一問全都毀了。鄧管事,你們做事也太不小心了吧?這蔚卿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像你們這樣做事的,傳出去也太丟王爺的臉面了。外人聽了,只怕會說蔚卿王府里養的人都是廢物。」
鄧管事臉色微變,對著羅魅開始磕頭,「王妃恕罪,小的知錯了。」
羅懷秀替女兒冷哼,「你一句知錯了就完事了?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那這蔚卿王府還要規矩不?」
鄧管事緊張的求饒起來,「王妃恕罪……小的以後再不敢大意了。」
羅魅冷著臉沒再看他,朝墨白抬了抬下巴,「帶他下去吧,有沒有罪我說了不算,你讓他自己去同王爺說。」
鄧管事臉色慘白。
自聽他說起失火後,墨白也是沉著臉瞪著他,聽羅魅吩咐後,立馬朝他訓斥道,「鄧管事,隨我來!」
這些人也太不把王爺房在眼中了!出了這樣的事居然全隱瞞著,若不是王妃問起,恐怕他們一直都不知道。
這府里雖然由丁姨娘主事,可王爺才是真正的主子!
看著他們離開,羅魅冷著臉,眼裡陰測測的,儘管沒表現出生氣,可羅懷秀還是看出來了。
起身走到女兒身前,安慰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好了,乖寶,娘知道你的用意。其實這種事說算不上意外,像丁紅芸那樣的女人,在這府里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要耍手段、玩貓膩,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如果那些出入名冊沒被銷毀,那我反而覺得不正常,像她這種資深的老宅女,不可能那麼大意的。但話說回來,出入名冊被毀,反而更讓我們相信丁紅芸貪了很多財物。你說對嗎?」
女兒的心思她哪會不知道?那些出入名冊雖然看起來不重要,可要是跟賬薄一起對著看,能發現的東西可就多了。比如說有外客來府里,除了經常做客的,一般人走親訪友都會帶著禮物,這是禮節,少不了的。若那一天賬薄上沒記賬,那肯定就有問題了。這些人情來往若時間長了,都可能被人遺忘,丁紅芸要搞手腳,絕對會毀掉那些『證據』的。
羅魅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輕道,「娘,其實南宮司痕也知道她貪了府里不少東西,他甚至說不想追究,隨他們去。我其實也不想過問太多……可認真想想,真替他覺得不值。畢竟是受人欺騙,這種滋味不好受的。」
羅懷秀不斷眨眼,「喲,真看不出來,我家乖寶對那小子這麼上心?」
羅魅怔了怔,白了她一眼,「娘……」
看著她偷偷發紅的耳朵,羅懷秀心裡都快笑翻了,嘴上也忍不住調侃,「哎呦,這才結婚幾天啊,我家乖寶就被那小子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羅魅何止耳朵紅,連臉頰都露出了紅暈,直拿眼神剜她,「娘,你能否正經點?連我的玩笑也開?」
什麼迷得『神魂顛倒』?那人哪裡迷人了?
知道女兒臉皮薄,羅懷秀也沒繼續打趣她。雖說女兒表面上對南宮那小子不熱情,但瞧著小模樣,怕也是對那小子動了真情的。唉,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回到正題上,她認真問道,「乖寶,南宮那小子真不打算追究丁紅芸的事?」
羅魅撇了撇嘴,「也不是不追究,只是……我也說不清楚他心裡怎麼想的,反正他覺得他錢多就是了。」
羅懷秀立馬瞪眼,一臉的不爽,「卧槽!錢多了不起啊?錢多就能讓人隨便敗啊?對丁紅芸就這麼大方,我辛辛苦苦栽種的大白菜被他拱了,都不見他對我有多大方!」
羅魅額頭掉下黑線,冷颼颼的睨著她,「娘,那顆大白菜不會就是我吧?」
羅懷秀乾咳了一聲,繼續罵,「那小子太不厚道了,有錢給別人使,對我們娘倆摳得要死,等我看到他,非罵臭他不可!」
羅魅抽了抽嘴角,「娘,你不是收了人家的聘禮么?」
羅懷秀冷哼,一臉的鄙視,「就他那點聘禮,我敢說同丁紅芸貪污的比起來,差遠了。」
羅魅無語,「……」總有一種母親在賣她的趕腳。此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娘,那隻金簪還在嗎?」
羅懷秀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在呢在呢。」
羅魅抿了抿嘴,認真對她道,「娘,能否把金簪給我?」
羅懷秀不解,「怎麼了?」她不是嫌女兒小氣,只是好奇女兒怎麼突然提那個玩意兒。
「娘,那金簪留不得。你不知道,那是南宮司痕偷偷放我箱子里的,我也是才知道他當初把金簪當成了定情信物給我。」
「啥?」羅懷秀驚訝,她一直都以為那是女兒買的。聽女兒這麼一說,她頓時有些尷尬,「乖寶,你咋不早點說呢?卧槽!還好沒人知道,要不這臉就丟大發了!」人家給女兒的定情信物她霸佔著,說不出不得給人笑話啊?
「乖寶,你等著,我這就去把金簪拿來。」語畢,她已經提著裙子走出了大廳。
羅魅抿著唇起身跟了出去。金簪的事她沒打算給母親說,畢竟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是怕母親霸佔,而是怕這金簪給母親帶來禍事。萬一有人知道這金簪的秘密,母親還有活路嗎?連皇上都惦記的東西,更別說其他人了。
拿著羅懷秀還回的金簪,羅魅也沒多看,緊緊攥在手心裡。
金燦燦的東西在她手中她只覺得仿若有千斤重。這東西除了能讓人富可敵國外,還代表著南宮司痕對她的心意,她現在才知道,當他把金簪留下時,他已經把身家、性命全給了她……
「乖寶,你快戴上啊。」見女兒傻愣,羅懷秀不解的催促道,「來來,娘幫你戴上。」
「娘,這東西不適合我,我想把這金簪還給他。」羅魅低聲道。
「還給他做什麼?寶啊,這是定情信物耶。」羅懷秀白眼,只覺得女兒還沒開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