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作死

上官游帶著鄭歡樂去的時候鄭家哭聲一片。

看著過路的僕從和丫鬟都在抹眼淚,鄭歡樂愣愣的,腳上就跟綁了大石一樣怎麼都抬不起腳,被上官游包裹住的小手一直都抖個不停。

「馮伯,麻煩你了。」對於自家小女人的反應,上官游默默的收入眼中,隨即對著身旁一同而來的馮春點了點頭。

馮春摸著白鬍子,肩上挎著藥箱走進了鄭明的房間。

「別怕,不會有事的,相信馮伯有那個本事能救活你爹。」將小女人擁在懷中,上官游低聲安慰道。他那個岳父生平是可惡,打罵妻兒、肆意虐待,人品也不佳,唯利是圖,攀權附貴,但好在他從來不濫殺無辜,之前他去砂紅村找歡樂的時候,也暗中打聽過鄭明曾經在砂紅村的事迹,此人雖然在獨霸一鄉,也做過不少欺負相鄰的事,但惡歸惡,卻也沒造什麼殺戮。只不過這人太好強、太重權勢,生平大多數銀錢都花在了官場上。

對於這樣一個人,他也不好做評判是否該死,反正能救就救吧,不能救也只能說他報應來了。

鄭歡樂也沒哭,只是緊緊的抱著他,讓他身上的氣息撫平她複雜的心緒。從她懂事起,她就恨這個爹,恨他的無情,恨他的冷漠,恨她看到娘親病危也不願出手相救,但恨歸恨,她沒想過要將他恨死。

娘親死了,雖然她沒了依靠,但好歹有個家,有個能賞她一口飯吃的地方,哪怕這個地方並不溫暖,但至少她沒流浪街頭。若這個爹也死了,她會真正的成為一個孤女,一個連娘家都沒有的人。

這些年來,她沒有將他看做是自己的爹,她只把自己當做是鄭家的一隻小狗,他們給了她活路,她願意受他們打罵,她願意讓他們欺負,是因為覺得他們有這個權利。自從離開鄭家,她就不再同他們主動來往,因為身邊這個男人,她必須得撿起自己的尊嚴,學會保護自己,盡量不讓他為自己的事操心。

本以為今後就這麼相安無事的度過,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心裡說不在意是假的,只不過她還沒心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她只是覺得很惋惜,好端端的一個人若就這麼死去,真的很讓人惋惜。

「相公,我想進去看看。」看著管家將鄭明房裡的丫鬟僕從攆出來,鄭歡樂突然說道。

儘管她表現的很平靜,可上官游還是不同意,畢竟她現在懷著身子,加上又薄弱,萬一受到什麼刺激激動起來,他擔不起。

「沒事的,馮伯在裡面救人,我們就在外面等著他,相信相公,很快就沒事了。」擁著她身子,上官游將她往花圃那邊帶,一邊走一邊低聲陪她說話。

鄭歡樂神色凝重,對於鄭明,她除了關心他的生死外,也找不到其他的事同上官游聊。

夫妻倆漫步穿過花圃,鄭歡樂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上官游的強勢,只能被他摟著跟著他走。

路上,有丫鬟扎堆在議論著府里發生的事——

「你們知道不?聽說大夫人瘋了所以才會誤殺老爺。」

「什麼大夫人,她已經被老爺休了。現在連姨太太都算不上,只不過老爺可憐她沒去住,讓她暫時住在府中。沒想到她不滿被休,竟對老爺下毒。早知道,老爺真該把她趕出鄭家,也不會遭此大難。」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我聽說是因為老爺要辭官還鄉才造成今日之事的。聽說皇上已經恩准老爺回鄉養老了,老爺不想帶大夫人返鄉,認為她已經被休了,就不該同他一起離開。大夫人不甘心如此被拋棄,所以就對老爺起了殺心。」

「……」

聽著眾丫鬟的話,鄭歡樂更加覺得震驚,心裡也更加複雜起來。

對於鄭明選擇辭官返鄉的事,其實她在很早之前就有這種看法了。對鄭明這個爹,她了解的不深,可也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當官的料。別的官員都是才高八斗、滿腹經文,惟獨她這個爹大字不識幾個,偏偏他還學那些文人雅士裝高雅。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爹,而是自己的爹根本就不是個做官的料。要是為官者都像她爹這樣,那隴南國豈不是完了嗎?

更何況他爹一心都放在自己的利益上,從來沒做過一件有利於百姓的事,這樣的官有還不如沒有,領著朝廷的俸祿卻只知道中飽私囊,就連她都深惡痛絕。

皇上沒有革他官職都算是仁至義盡了,如今他要回鄉,也算是他選擇了明路。

只不過沒想到那大夫人竟然如此狠毒,連曾經同床共枕的丈夫都下得了手。

「相公,我想去看看大夫人。」想到錢氏,鄭歡樂開口求道。

「嗯。」這次上官游並沒有拒絕。從幾個丫鬟議論中得知錢氏被人關押在柴房,他讓鄭歡樂帶路,陪她一起向柴房走去。

柴房那邊,同樣熱鬧。

錢氏被人擒住五花大綁關在柴房裡,幾個僕從正守在柴房外,很顯然是不想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錢氏高亢的叫罵聲從柴房裡傳來,老遠都能聽得到,罵得可難聽了。

「鄭明,你這個殺千刀的,老娘當初真是看走了眼才會跟了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老娘陪你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你會如此對老娘,老娘發誓,就算拼了老娘這條命,老娘也要讓你生不如死——」

對於錢氏潑辣狠毒的罵聲,上官游抿緊了薄唇,準備帶著自己的小女人離開這污言穢語之地。

「相公,等等。」鄭歡樂突然拉住他的手。

「沒什麼好看的,這樣的潑婦死不足惜。」對於柴房裡被關的女人,上官游沉著俊臉,說得很是無情。若不是她,他的小女人也不至於過得那麼凄慘,在偌大的鄭家,過得竟連一條狗都不如。

鄭歡樂朝他眨眼,帶著一絲討好,「相公,就讓我去看看她吧,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她的下場,不是要去救她的。」

「我陪你。」默了默,上官游還是同意了。也罷,他也想看看那錢氏的下場,若可以,他不介意『送』她一程。

守在柴房門外的僕從見他們倆出現,面面相覷之後,其中一人朝夫妻倆拱手行禮道,「四小姐,姑爺,此地不適合你們前來,還請你們離開。」

鄭家的懦弱四小姐大家都認識,上官家的大公子他們雖然沒機會見過,但看兩人恩愛的樣子,也知道是誰。

「勞煩幾位讓我們見一見她。」對陌生人,上官游向來溫潤有禮,還放下身段朝幾人拱手。

見他一點架子都沒有,而且還如此親和客氣,幾名僕從相視了一眼,都紛紛點點。其中一人趕緊將柴房門打開,比退後了幾步讓他倆進去。

「多謝。」上官游如玉的俊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客氣得讓幾名僕從都不好意思了。

錢氏被扔在地上,從脖子到腳踝都被繩子綁著,雙手反剪在身後,本就臃腫的身子被這麼一捆,想要扭動身子都很有難度。曾經穿金戴玉的貴婦人,如今披頭散髮,嘴裡還噴著兇惡的話語,乍一看就跟一撒瘋的瘋子一樣,狼狽、頹敗得讓人都難以置信。

「你們?」見夫妻倆攜手進來,錢氏謾罵的嗓音收住了,頓時憎恨的朝夫妻倆瞪來,猩紅的眼中帶著凌厲的凶光,面孔比母夜叉還猙獰,「你們來做何?是想來看老娘的笑話么?老娘不想看到你們,你們給老娘滾!」

「呵……」上官游突然發出一聲低笑,只不過笑聲帶著一絲冷意。

「大夫人,你也別罵了,再罵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何不消停點,讓自己死得好看些。」鄭歡樂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平靜的臉上沒有同情,也沒有錢氏那樣憎恨的表情,只是很淡漠的說道。

「你這個小賤種,還好意思出現在我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親手殺了你?要不是你這小賤種,我就不會有今日的下場。你這可惡的小賤種,都怪老娘當初沒一刀了結了你!」錢氏兇惡的罵道,字字句句難聽又惡毒。

鄭歡樂面不改色,對於她的謾罵似乎早就見慣不怪,也只有她心中清楚錢氏並不是說來嚇唬人的,當初她在鄭家,錢氏是真的對她下了殺心的,甚至差點活活將她餓死,只不過她命大,要不然早就死了。

可上官游就沒這般淡定了,錢氏一口一個小賤種氣得他臉色鐵青,指關節握得咔咔作響,下一瞬,只見他奮起一腳,帶著一股殺氣直接踹向了錢氏的胸口——

「唔——」沒有人知道他這一腳用了幾成功力,只見錢氏龐大臃腫的身軀像紙片一樣飛了出去,重重的撞上了牆角,落在了柴堆上,隨著枯柴斷裂的聲音,錢氏暈了過去。

「相公。」見上官游還要上前,鄭歡樂手快的將他拉住,擔心的看著她,「你別為這種人置氣,她下毒在先,等報了官自然會有官差來抓她,你若殺了她你也會惹上麻煩的。」

上官游這才緩緩的鬆開雙拳,將氣息調和正常,單手將她攬在自己身前,另一手摸著她的腦袋說道:「這種人留著就是個禍害,相公為民除害怎麼會攤上麻煩?」

鄭歡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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