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六十六、這日子沒法過了

被人抱住,殷情眨了好幾下眼,突然咧嘴對著殷沫笑了起來,甚至還學著殷沫的動作把殷沫也抱住。

「……」殷沫渾身一怔,抬頭再看向自家妹妹時,驚得她眼珠子都險些掉下來。因為她從來沒見過妹妹笑過……更讓她驚詫的是眼前這張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臉,明明是她的妹妹,可她感覺很不對勁,那笑容純真可愛,漂亮的杏眼彎彎的像月牙兒般,那眼仁兒清澈,像沒有瑕疵的珠寶,明明是張美艷動人的臉,卻透露著天真稚氣的氣息,像個孩童一樣帶著幾分傻勁。

「情兒?」她扶著殷情的雙肩搖了搖,「我是姐姐,你還認得我嗎?」

「姐姐。」殷情露著兩排潔白的小牙,甚至脆生生的對她喊了一聲。

她聲音一出,不僅殷沫被定住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就連還未走過來的白心染和偃墨予都有些錯愣震驚。

偃初熙最先回過神,朝自家大哥看去,「大哥,這到底是如何回事?」幾年不見,難道殷情開竅了所以變了性子?

夏之晨緊抿著薄唇,濃眉皺得緊緊的,有些逃避他的目光。

他不好開口,可是慕容素素卻忍不住了,對於殷情能變成這樣,她對夏之衡到現在還抱有怨言,抬手朝著樹上某人一指,恨道,「你們問蜀中王吧,問問看他是如何讓情兒變傻的!」

聞言,不知情的人頃刻間臉色全白了。

變傻?

白心染抬腳疾走過去,將殷情的手牽著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嘴裡急切的問道,「情兒,我是誰?還認得我嗎?」

「王妃。」殷情對她也是咧著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很高興,就像孩子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那般歡樂。

「情兒?」殷沫突然哽咽起來。這是她妹妹,可是又不像她妹妹。一個大姑娘笑得跟傻子一樣,這哪是正常人才有的。「情兒,你去了哪?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殷情突然皺起了眉頭,一會兒望望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那眼神帶著一絲迷茫和無措,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

見此情景,柳雪嵐忍不住對樹上吼了一句,「兔崽子,還不趕緊滾下來?這都是你做的孽,你要是個男人就給下來!」

夏之衡臉上突然什麼表情都沒有了,看著那抹嬌俏的身影,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沉默片刻,他還是從樹上跳了下來。

「啪——」柳雪嵐走過去,一耳光重重的甩在他臉上。

這一次,夏之衡沒有躲,直挺挺的受著,臉被打偏了他也沒露出任何不滿之色,扭回頭目光垂視著地面。

都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柳雪嵐那是真心痛,不是因為打了兒子,而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太不爭氣了。想當年他爹就算強行要了她,可也沒有糟蹋她的肚子,可是這小混蛋,不僅糟蹋人家的身子,還把人家害成這樣,她要是不打他,她自己都沒臉見人。

眼看著她又一巴掌要甩到夏之衡臉上,白心染眼疾手快的將她拉住,「雪嵐,有什麼事先說清楚,你別急著動手。」都是二十幾的大男孩了,多少也該顧及到孩子的面子。

柳雪嵐指著自家兒子,就沒消過氣,氣得眼睛都紅了,「心染,你是不知道這混賬東西干出的事——」

就這樣,柳雪嵐把夏之衡自己交代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衡兒……你……」白心染臉色難看的瞪著夏之衡,都不知道該罵什麼好了。說實話,她都想上去呼他兩巴掌,這死孩子,怎麼比他爹還渾?他爹當年辜負雪嵐的時候最起碼兩人心中都有彼此,而且很多時候雪嵐都是佔上風,哪像他和情兒之間,從來都是他欺負情兒,現在還把人弄成這樣,這得多大的刺激才會讓情兒變成這樣啊?

殷沫也是氣紅了眼,甚至連殺人的人都有了。拉著殷情的手,她頭也不回的往外沖,「情兒,走,跟姐姐回家!」她要去找楓叔,她要求楓叔治好情兒,那混蛋,她會替情兒把這筆賬給他記下!

「站住!」一直低著頭的夏之衡突然喝道,見殷沫要把殷情帶走,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要衝上去把人搶回來。

「做何啊?」偃初熙快一步的擋在他身前,不讓他靠近自己的女人。

「讓開!」夏之衡怒吼道。

「我為何要讓你?」偃初熙抱臂看著他。

「那是我的女人!你們憑什麼帶他走?」

「呵……」偃初熙都被他氣樂了,不無諷刺的對他笑道,「情兒生下來就是我們承王府的人,何時成了你的了?你娶了她嗎?有媒妁之言嗎?有父母之命嗎?她有承認過嗎?你把人糟蹋成這樣我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還好意思說她是你的人,堂兄,你是想讓我們兩家長輩為難對嗎?別忘了,情兒不止是我承王府的人,還是沫兒的妹妹,也就等於是我的妹妹。」

可以說,偃初熙每一句話都像尖刀一樣剜著夏之衡的心窩,從小到大,偃初熙在嘴上也從來沒饒過他,發生了這樣的事,他都恨不得宰了他,又怎麼可能就這樣饒了他?

兩個大男孩惡臉相向,氣勢上誰都不肯服輸,這一幕也是讓白心染和柳雪嵐頭疼不已。這兄弟倆小時候就愛斗,現在斗得更是厲害。

「初熙。」偃墨予冷聲喚道。都是大男人,他若不出來,難道就看著他們倆打架?

柳雪嵐眸光一沉,突然朝夏之衡衝過去,抬手快速的朝他後背點了兩下。夏之衡遂不及防,高大的身子突然間就軟倒在了地上。

「心染,你們帶情兒回去吧,這兔崽子我會好生看著,絕對不會讓他再去打擾情兒。」忍痛劈暈了兒子,柳雪嵐朝白心染愧疚的說道,「你們放心,情兒的事我們肯定會有給你們一個交代的,殷杜和血影那邊就由我去說吧。」

這些年,殷杜和血影因為情兒的事傷了不少心,如今情兒變成這樣,她又如何能安然處之?

低頭看著地上昏迷的兒子,她是真恨。這次要不給他點教訓,她都沒臉活在世上。

白心染氣歸氣,但理智還在。雪嵐是什麼性子她很清楚,她現在還真有些替暈迷的渾侄子擔心,「雪嵐,你也不要太動怒,情兒的癥狀我們還不是太了解,等下我們就去找奉大哥給情兒看看,看是否還有得治。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也沒法挽回,你先把衡兒看住就好,也別太為難他,最主要的是問問看他是如何想的。他若對情兒沒那方面的意思,你們就勸他收手以後別再為難情兒就是了。若是他對情兒有情,我們再把殷杜和血影他們叫回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著看怎麼解決才好。你覺得我這提議如何?」

不是她要去原諒夏之衡,也不是她要故作好人,實在是這事太讓人為難了。一邊是神志不清的情兒,一邊又是自己的侄子,這些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處理得不恰當會讓人傷心,處理得太過又怕傷及大家多年的情誼。況且裡面參雜著一些感情糾葛,這不僅僅讓人頭疼,簡直是揪心死了。

柳雪嵐沉痛的點了點頭,「心染,你放心吧,該怎麼處置這兔崽子你們說了算。我這一次是絕對不會再縱容他的。」

白心染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別太自責了。」

柳雪嵐吸了吸鼻子,這才朝躲在角落裡的下人訓斥道,「還不趕緊出來?把這混賬東西帶去奉德王府!」

白心染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朝偃墨予看去,偃墨予朝她點了點頭,夫妻倆這才領著幾個孩子往醫館去。儘管聽說自家女兒和燕西國的御醫都無能為力,可夫妻倆還是決定找奉亦楓試試,畢竟他是漓兒的師父,在醫術上肯定是勝過漓兒的。

夏之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奉德王府的密室里關了好幾個時辰了。

發現自己被鎖在密室中,氣得他當場抓狂,對著四面無門的密室又吼又叫,可任憑他叫破了喉嚨密室都沒打開半條縫,更別說有人來救他了。

坐在地上,他雙手緊攥著拳頭,兩隻手在牆壁上砸得通紅,青筋一根一根突兀的跳著,光是看他破皮的指關節就格外的嚇人,更別說他此刻的摸樣了,那雙猩紅的眼就跟憤怒的雄獅一般,平日里高貴的形象此刻猙獰且狼狽到了極點。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搶走,他就憤怒,那明明是他的女人,他們居然聯合起來搶他的女人,憑什麼?

此刻的夏之衡不僅僅是不甘心,內心深處也是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這裡暗無天日,連束光都沒有,他沒法辨別時辰。他也不知道要被關多久,他最擔心的就是那些人把她女人藏起來,讓他這輩子都見不到一眼。

這怎麼行?

那是他的女人,他們憑什麼不讓他見?

他都知道錯了,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他不是不想對她好,可是連個機會都不給他,這對他公平嗎?

那小東西已經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這對他打擊已經夠深了,要是她再出什麼意外,他找誰哭去?

他不嫌棄她這個樣子,哪怕她一輩子這樣他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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