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明日你倆就給朕搬去太子府

她的話讓在場的父子倆都沉默起來,不過神色中都顯露出深深的不甘。

偃墨予倒還好些,畢竟從一開始見到玉棺,他就知道玉棺里的人是中毒而亡,現在不過是在糾結如何揪出兇手而已。

但夏高就不同了,若是白心染所說的話是事實,那就代表著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傻子,從一開始就被別人誤導、欺騙、甚至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慘遭別人毒手他卻渾然不知。

這不單單是一個悔字能形容他此刻的心境的。

說了這麼多,白心染也知道要給他們兩人消化的時間。人往往在面對自己摯愛的人之時,頭腦都是不清醒的,特別是皇上,當初既要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帶著自己的孩子轉嫁給別的男人,又要面對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同時去世的情景,這樣的情況下,被人誤導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就算他是帝王又如何,他也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

洞穴密室的氣氛一直都很沉悶、很壓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高突然轉身看著偃墨予,墨黑的眼眸深處突然有什麼浮出,讓他低沉的嗓音都帶著幾分嘶啞。

「予兒,我……」他現在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和兒子相認。

可是『我是你爹』這句話卻突然卡在喉嚨處,不僅如此,那個他原本以為會與他相認的兒子突然轉身——

「染兒,這一路你都沒怎麼休息,為夫陪你去外面透透氣,順便休息片刻。」

夏高兩眼巴巴的望著那離開的夫妻倆,渾身從頭到腳都充滿了失落。「……」

他也好些時日沒休息好了……

兒子怎麼能只要妻子不要爹……

「皇上。」德全趕緊上前將他攙扶住。其實他早就料到承王的反應了,皇上也是太心急了,也不想想,承王二十多年都沒有爹,突然冒出一個爹來,他一時半會肯定接受不了的。「皇上,您還是多給承王殿下一些時日吧,相信他很快就會與您相認的。」

儘管德全在耳邊安慰,可夏高心裡卻拔涼拔涼的。別人不知道承王的性子,他可是清楚了解的。若是他執意不肯與他相認,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是他等了這麼多年,就是想等他喚自己一聲父皇,難道這樣的要求都很難嗎?

「盈兒……」夏高走向玉棺,眸底深處透露出許多傷痛和無措。

自己心愛的女人躺在這裡,而他唯一真正疼愛的兒子卻不願搭理他,是該說他們母子倆都無情還是該說他活該受到今日的報應?

「盈兒,若是你還活著,那該多好……」

看著那對著玉棺喃喃自語的男子,德全搖頭嘆了一口氣。

皇上再威風,終於只是一個男人。只要涉及盈主子的事,皇上就不再是皇上,而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幾人之中,要說誰還能高興得起來的,就要屬一直在旁的殷杜了。

作為一個旁觀者,殷杜對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顯然就不怎麼上心,此刻他不但沒感受到四周沉悶的氣氛,反而因為偃墨予的身世心中雀躍激動。

原來他們爺居然是皇上的兒子……

爺居然是姓夏,是名皇子……

那爺以後是不是也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想想爺要是恢複皇子的身份,他就覺得好激動、好難以置信……

石洞外

坐在崖邊,聽著細微的風聲從耳旁拂過,白心染一直都揪心的注意著身旁的男人。

「墨予,你心情好些了嗎?」

「嗯。」偃墨予回過神來,將她抱在自己腿上,雙臂將她牢牢圈住。垂眸看著她擔心的樣子,他忽而牽扯了一下嘴角,「不必為我擔心,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罷了。」

白心染撇嘴。在這個時候他還逞強!她還不是害怕他心裡裝的事太多容易患上抑鬱症之類的。

看著她明顯不信自己的樣子,偃墨予低頭用額頭摩挲著她的臉頰,輕笑道:「你當為夫就如此脆弱不堪?」

他是個男人,怎麼能如此頹廢無用?

他還要振作,為母親尋找兇手,他還要做她的頂樑柱,養家、養她……

白心染抬手,指腹撫上他的菱角分明的臉頰。

將她細蔥似的手指緊緊的抓在手掌之中,偃墨予深邃的墨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和邪氣:「是不是這幾日冷落了你,所以……想要了?」

「……」白心染一頭黑線,險些噴出一口鮮血。這不要臉的,居然還有心情調戲她?

看著男人那不懷好意的表情,她沒好氣掄起拳頭輕打在他肩上。「我在這擔心得要死,你倒好,還有心思想別的。」

偃墨予勾了勾唇,眼底有著對她濃濃的溺愛。

時至今日,他最慶幸的就是當初遇到了她。這個嘴刁又滑的女人,有著別人沒有的縝密心思和膽氣,更有著別人所不能擁有的韌性和堅強……

帶著濃濃的滿足,他突然將她紅唇覆住,不等她回過神來,就深深的與她唇齒糾纏起來。

有她在身邊,似乎能讓他消除所有的郁色和煩惱,甚至不經意間就能帶給他歡愉的情緒。

他是何其有幸為自己撿了這麼一個寶?

白心染也不知道他到底發哪門子瘋,想著他心情不佳,索性也沒推拒他,手臂纏上他脖子,漸漸的回應起他來。

兩人擁在一起,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在明麗如鏡的天空下,不停的汲取著對方所給的溫暖。

口勿到深處,難免不會動情,當白心染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時,拉回了一些理智,趕緊推了推他,卻不想反而被他汲取的更加瘋狂。

到最後偃墨予感覺到自己快有些不受控制時,才與她分開,兩人都是氣喘吁吁,額頭抵著額頭,眼眸相對,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那濃濃的情谷欠。

他身體的變化讓白心染很是不自在,原本想挪一挪,離他遠些,可卻被抱得更緊。

「別動。」偃墨予沙啞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再加上還有其他人在石洞里,他就算有那方面的想法也不敢付諸行動。

白心染臉頰漲紅。這麼明顯的反應她是害怕好不好?

石洞下面還有好幾個人呢!

看著她彆扭的羞赧樣,偃墨予唇角揚得高高的。

白心染實在有些看不慣他此刻的樣子,在他胸口上悶悶的捶了一拳。

將她小手捉住,放在唇邊輕啄,偃墨予嘴角揚得更高,看著她的眸光也越加溫柔。

兩人就這麼小玩小鬧的過了好一會兒,白心染見他情緒總算正常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轉移到正題上。

「府里那位你可有想過該如何安置?」她不說是誰,她相信他懂的。

聞言,偃墨予眸色一沉,突而問向她:「染兒覺得該如何做為好?」

白心染默了默,才正色的說道:「現在所有的事都是我推斷出來的,沒有任何證據,自然我們不能隨便張揚,若那邱水艷真是殺你母親的兇手,如果我們冒然找她對質,她不但不會承認,相反的我們還打草驚蛇了。此事等我們回去之後再細細商量看如何來監視她。還有,我們要儘早讓聖醫過來一趟,看能否查出北原王身中何毒,只要查到毒物的來源,那麼就代表著找到線索了。」

偃墨予面容冷沉,一抹肅殺之氣從眸底划過,但相比起之前的情緒,似乎好了很多。至少感覺得到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而不是陷入那沉痛之中。

「這些事我都會安排下去讓人著手處理。」

知道他定是有了一定的計畫,白心染點了點頭。突然的,她再次輕聲問道:「你不想認他嗎?」

這個『他』她相信他也懂。

偃墨予緊抿著薄唇,良久,他目光看向遠方,低喃的輕道:「母親之事在未調查清楚之前,我不會承認他。」

看著他褶皺的濃眉,掩飾不住的哀痛,白心染自然地抬手撫了上去,指腹輕柔的划過他皺得緊緊的濃眉,輕聲道:「跟著自己的心走好嗎?別太給自己過多的壓力。這些年,也看得出來他對你是極為在乎的,我想你應該最是明白。他或許有錯,可這麼多年,卻只有他在默默的關愛著你,至少他也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能有一個疼愛自己的親人,對我們來說都是極為奢侈的,若是你覺得他值得你去愛,那你就試著接受他。」

聽著她溫聲細語的勸叨和安慰,偃墨予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想給自己一些時間去接受他。」

以前不明白的、疑惑的,如今都能想得通了。

為何他要對自己那般在乎,為何在朝堂之上他對自己過度偏袒。為何他對自己足夠信任,為何……

這些都已經找到了答案。

山中自然不會像其他地方吃住都有人安排。

在這塊小山頂上,更是一棵雜草都沒法看見,別說吃的了。

好在山中的各種野味挺多,一路上,幾人都是靠打野味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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