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急一時

雲淺月話落,一萬人馬齊齊發出抽氣聲。

沈昭大喜過望,猛地上前一步,緊緊地盯著容凌,「這……這真的是……怎麼會……」

雲淺月含笑將給墨菊等人解釋的話解釋了一遍。

沈昭歡喜地點了點頭,定了定神,試探地伸出手,「我……我能抱抱他嗎?」

「能!」雲淺月將容凌遞給他。

沈昭伸手去接孩子,又立即縮回來,搖搖頭,有些無措地道:「我不會抱,萬一摔到他,還是不抱了。」

雲淺月將容凌塞進他懷裡,「你試試,沒關係。」

沈昭乍然接到孩子,便立即將他緊緊鉗住。

容凌發出抗議的咿呀咿呀聲。

玉子夕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把將孩子奪過來,輕鬆地抱在他懷裡,對沈昭不屑地道:「笨死了,回去練習抱枕頭去,抱個十天八天,就會抱孩子了。」

沈昭短短時間已經被嚇出了一身汗,玉子夕將容凌接過去,他大鬆了一口氣,被罵笨也不惱,連連應聲,「好,我回去就練習抱枕頭。」

雲淺月看著他好笑,對他道:「啟程吧!」

「今日天晚了,您和小公子乘船勞頓,不如休息一夜?」沈昭擦了擦汗,回歸些神智。

「不累,啟程吧!」雲淺月搖頭。

沈昭見雲淺月真不見疲色,容凌在玉子夕懷裡很精神,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他一聲令下,一萬兵馬護送著雲淺月離開東海入海口。

入海口距離河谷縣有一段距離,夜半時分,來到河谷縣。

本來該是百姓們熄燈休息的時間,但是今日河谷縣燈火明亮,百姓們都立在街頭,顯然是得知了雲淺月歸來的消息,人人臉上一如去年她途徑這裡離開時一樣,激動歡喜。

雲淺月接受百姓們的好意,從車輦里探出頭。

百姓們見真的是她,發出歡呼聲。

過了河谷縣,歡呼聲似乎還不絕於耳。

沈昭走在馬車旁邊,對雲淺月解釋道:「如今的天聖國土早已經被世子收服了三分之二。天聖百姓們被夜氏壓制多年,官吏搜刮民脂民膏,一直以來忍氣吞聲,自從世子起兵反戈了夜氏,百姓們紛紛擁護世子,以前是在暗中,受夜氏隱衛監控,不敢明目張胆,但是從今年過了春年以來,夜氏隱衛都被夜輕染和夜輕暖抽調去應付世子,對百姓們再無心力,監控少了,所以,百姓們也放開了。有的百姓們殺了不降世子的官員,有的百姓家有壯丁的自願去投靠世子參軍,如今世子兵馬壯大,夜輕染就剩下北疆和天聖京城到雲城這尺寸之地了。收復不過是早晚之事。」

雲淺月點點頭,漠然地道:「這是必然結果。」

沈昭話匣子打開,又道:「您離開的這一年裡,世子只有在得到您平安的消息時才展露笑顏,尤其是您跳下寒池下三個月的時候,世子推算出雲山烏雲蔽日,那時候屬下見他都快支撐不住了。若不是風家主及時去了,對世子棒喝了一頓,世子恐怕不能再堅持。」

雲淺月可以想像到他在不知她生死時的煎熬,尤其是他會觀天象,能看出雲山的情形時,當時雲山的掌刑堂三位長老和所有人都被驚得六魂無主,更何況遠在萬里的他了?

「有一段時間,屬下看世子似乎都有放棄江山隨您而去的想法了,幾十萬兵馬和天下百姓的呼聲恐怕也不能擋住他。那一段時間,世子越來越瘦,軍營里的人也日日憂心,食不下咽,寢不能安。國舅的頭髮急得白了大半,連顧將軍都說您若是不回來,他們所有人都活不成。」沈昭又道。

雲淺月嘆息一聲,她從來就知道自己這一條命重要,她不能死,所以,哪怕歷經千辛萬苦,哪怕為了分離出生死鎖情筋脈盡碎,哪怕皮膚寸寸裂成口子結了疤,哪怕只剩下一息的時候,她也要活過來,必須活過來。

沈昭低聲道:「您能平安回來,還帶回了小公子,真是難以想像,世子若是知道……」他住了口,意思不言而喻,不敢想像容景在看到容凌時會如何。

雲淺月輕輕吐了一口氣,將曾經的艱難和雲霧吐散,笑道:「他若是知道,恐怕會不理我。」

「怎麼會?」沈昭立即反駁,「世子盼星星盼月亮將您盼了回來,不可能不理您。」

「他那個脾氣,怕是會怪我瞞了他容凌的事兒。」雲淺月想著容景天生驕傲的大爺脾氣,如今一年不見,分外懷念。

沈昭沉默了一下,還是搖頭道:「不會的!世子只會慶幸您平安,慶幸有了小公子。」

雲淺月不置可否,就算容景對她生氣也沒關係,她在雲山寒池底下挺不住的時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只要讓她活著,哪怕讓他日日對她發脾氣也是好的,就怕連讓他發脾氣的機會也沒有。

夜裡行軍分外安靜,而且一路上也極為太平。

天明時分出了河谷縣境地,來到了洛水城。洛水城一如梅嶺山河谷縣一樣,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迎接雲淺月,人人洋溢著歡喜。

雲淺月看著百姓們一張張的笑臉,想著他們歡迎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那個人能給他們一片錦繡家園的美好期待。百姓們已經被夜氏掌控和夜氏遍布天下的隱衛監視壓抑太久。

隊伍過洛水城而不停留,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雲淺月沒有看到被戰火硝煙和馬蹄踐踏的痕迹,顯然夜輕染和容景兩個人的戰爭控制在避開百姓們生活的範圍內。

夜輕染究竟還是仁慈的,若是他想毀這個天下,這個天下定然再無一寸好土。

洛水城過了是荊州縣,荊州縣過了是淮安城。淮安城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雲城,一條是通往蘭城。

來到荊州縣分路口的時候,墨菊收到了容景的傳書,他看罷後,臉色頓時皺成了苦瓜。

雲淺月感應到了青啼的氣息,看向墨菊。

墨菊對雲淺月道:「世子傳書,讓您走蘭城的路,先前往祁城。」

雲淺月挑眉,「為何?」

墨菊垮下臉,「還不是因為西延玥?您可知道西延玥自殺之事?他的屍骨被風家主讓杜子詹給運到了馬坡嶺,世子用他的玉佩給在冰棺里震著,並沒有拔出他心口的匕首。匕首沒拔出的話,可能還能留存他一息生機,如今時間存放得太久了,不知道他那一息是否還支撐得住。讓您先去見他。」

雲淺月抿唇,「我是聽子書說了他。」

「要屬下看,他死了就死了,還救什麼?他是夜輕染的人,不知道世子是怎麼想的。」墨菊有些鬱悶地道。他的鬱悶大多來自於想急於見到容景,看到他見到容凌時的模樣。想著他警告墨閣的所有人不準泄露容凌的消息,也攔截了一切關於容凌的消息。沈昭自然也沒傳回去信,世子如今還不知道有容凌在,若是他知道的話,不知道還會不會下達這一道命令讓主母先去祁城救西延玥。

雲淺月當即道:「那就聽他的,去祁城吧!」

墨菊立即睜大眼睛,「主母,您不想公子啊?祁城是與雲城背道而馳,這一去,最少要耽擱十多天。如今我們由這裡去雲城的話,多不過兩日就到了。」

「兩日與十日相比,也是早晚而已。」雲淺月壓下思念,冷靜地道:「去祁城。西延玥他不止是夜輕染的人。」

墨菊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說。

「當年我和夜輕染前後腳找的他,後來那些,不過是做戲而已。」雲淺月給出答案。

墨菊頓時恍然,原來西延玥是一把雙刃劍。他無奈地道:「那好吧!」話落,他又歡喜道:「這是世子自己選擇晚見小公子的,可不怪屬下。等到時候,看看他會不會後悔在您快要過家門的時候將您推到了祁城。」

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若是不想被他扒皮,你就儘管得意,仔細我到時候不救你。」

墨菊立即縮了縮脖子,笑嘻嘻地道:「主母哪兒能不救我呢?不看在公子面子上,也該看在我這一路上來照顧小公子吃喝拉撒的面子上不是?」話落,他抖抖信紙,「我去給公子傳信了,說您答應了!」話落,隱了下去。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對雲城方向看了一眼,壓制住思念,退回了車廂里。

沈昭第一時間也知道了容景下達的消息,他唯容景之命是從,自然別無二話,立即轉了道前往祁城。

玉子夕知道容景的消息時撇撇嘴,對小容凌道:「你父親不想見你,別美了。」

小容凌正抓著一個葫蘆玩得歡,看起來的確很美。

雲淺月瞪了玉子夕一眼,「不準給他傳輸這樣的信息。」

玉子夕眨眨眼睛,「二姐姐,你怎麼到如今還不告訴姐夫呢?你現在不如告訴他,看他還在雲城坐得住?快馬加鞭,扔下與夜輕染對敵,估計也要跑來。」

「還是我帶著容凌當面讓他知道吧!早知道的話,他分了心,也是不好。對戰都到這個地步了,不能前功盡棄。」雲淺月揉揉眉心,對容凌糾正道:「剛才你舅舅說混話,你父親想見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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