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九十七章 深夜啟程

上官茗玥丟下一句話,抬步走了。

雲淺月看著上官茗玥,他的背影清冽陰沉,帶著隱隱怒意,正午明媚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似乎也不能讓他沾染上陽光的味道。她的懷孕,將最大機會解毒的那個辦法扼殺在搖籃。這樣一來,讓九仙山師祖和三僧三道白白奔波一趟,也讓她爹娘數載苦苦鑽研的解毒之法毀於一旦。他是該怒的,但是她在他的怒意下分明地感覺到了自己心中跳躍的喜悅。

在聽說懷孕的那一刻,這種喜悅無法言說。

她也未曾想到在馬坡嶺軍營的那一夜,她會懷上身孕。

這樣的一個生命,是怎樣的生命?很難想像,它在深入骨髓的毒里生長著,而且正在發芽。她甚至害怕再也不能回到天聖,見到容景,祈求上天厚待她,讓她能留有一命。已經做好了這一輩子都不再有孩子的準備,卻不想它突然到來,而且遂不及防。

對別人來說,可能因它的到來是一個意外且阻止了她能夠解毒的最大機會。可是對於她來說,她只有潑天的喜悅和慶幸。慶幸和驚喜於她的身體里也可以孕育一個小生命,是屬於她和容景的孩子。

它如今就安然地長在她的身體里,與毒並存。

她的手放在小腹處,它還太小,感覺不出來,但是已經讓她升起一種為人母的驕傲。它能在這樣一具有毒的身體里存活,該是何等的堅韌。讓她如何還再敢懼怕,懈怠,沒有信心?為了它,她也必須解了生生不離。

「我也摸摸!」玉紫蘿走過來,好奇地伸出手也去摸雲淺月小腹。

玉青晴一把打掉玉紫蘿的手,對她嗔了一眼,「剛懷孕,能摸出什麼?」話落,對雲淺月道:「這一夜半日你也折騰得累了,去休息吧!明日啟程去雲山,你必須保存體力。」

雲淺月點點頭,抬步向房間走去。

玉紫蘿立即跟上她,玉子夕也連忙追著跟了去。

「師祖和幾位大師隨朕去休息吧!」東海王對九仙師祖和三僧三道讓禮。

九仙師祖點點頭,一行人隨東海王離開了歸雁居。

「子書,你受了內傷,也趕緊去調息吧!」雲韶緣拍拍玉子書的肩膀,「明日我和你姑姑隨她去雲山,你就不必去了。畢竟東海離不開你。」

玉子書搖搖頭,「讓子夕隨父皇鋪政,他也大了,磨礪出來了,可以獨當一面。我不放心雲兒,明日也隨她一起上雲山。」

雲韶緣聞言看向玉青晴。

玉青晴看著玉子書,點點頭,「也好,夕兒是該鍛煉一番。你和雲兒知交甚深,小景不在她身邊,你也是她的支撐。」

玉子書點點頭。

三人不再說話,離開了暗室門口。

雲淺月回到房中,火靈見了她,高興地蹦到了她的懷裡,她伸手接住它,摸了摸她的皮毛,想著十個月後,她也能這樣抱著孩子了,心便溫暖得無以復加。

「小東西,你快下來!」玉紫蘿驚呼一聲,上前就要奪雲淺月懷裡的小狐狸。

雲淺月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好笑地道:「緊張什麼?它沒有重量,況且我也不至於嬌氣得懷了孕便什麼也做不了。」

玉紫蘿頓住手,盯著她肚子看,還是不敢相信,「真懷了孩子?你沒有感覺?」

「不足一個月,若不是昨日進暗室裡面的人都是醫術高手,也不能查出來。我自己都沒發覺。」雲淺月抱著小狐狸坐在了軟榻上,她主觀地認為不可能會懷孕,從來沒往這方面想,卻不想給她來了個天大的驚喜。

玉紫蘿嘎嘎嘴,挨著她坐下,眼睛還是不離開她的肚子,懷疑地道:「你身體這麼毒,這個孩子能留住嗎?」

「不能留住也要留住。」雲淺月嘴角輕抿。

玉紫蘿抬眼看著她,輕聲道:「你真不將懷孕的消息告訴姐夫?」

「不是不告訴,是不能告訴。笨丫頭!」玉子夕走了進來,也挨著雲淺月坐下,看著她的肚子道:「難怪上官生了那麼大的氣,這回他肩上的擔子重,不僅要保住你的命,還要保住這個孩子的命。連九仙山師祖都沒辦法的事情,若是雲山再沒解毒的辦法,這可真要命了。」

雲淺月沉默不語。

「二姐姐,你就沒想過……」玉子夕看著她,試探地道:「打掉這個孩子的話,那你……」

「不可能!」雲淺月斷然道。

玉子夕立即住了嘴。

玉紫蘿瞪了玉子夕一眼。

凌蓮、伊雪端來飯菜,玉子夕、玉紫蘿從昨日雲淺月進了暗室也在外陪著等結果沒用膳。此時,二人止住話,和雲淺月一起坐在了桌前。

用過飯後,雲淺月對玉子夕道:「去你府里將玉燕歸抱來。」

玉子夕一怔,「你不休息?那個小子很鬧騰的。」

「我不累,你去抱他來。」雲淺月搖搖頭,想著她從來到這裡還沒見到夜天賜,明日去雲山了,雲山距離京城還有數千里之遙,不知何日是歸期,總要見夜天賜一面。

「好吧,我這就去抱他來。」玉子夕點頭,起身站起來出了房間。

玉紫蘿見玉子夕離開,拉著雲淺月研究起她的肚子來,重點猜測她肚子里是男的是女。

雲淺月也喜歡這種猜測,二人低低地說著話,從是男是女,猜測到長得像誰,又猜測到它長大後性情隨誰,最後說起了要提前準備小孩的衣服什麼的,姐妹二人說得歡喜,偶爾露出笑意。

這一刻的雲淺月,沒有深沉心思,有的只是為人母的純碎。

二人正說著,歸雁居外面傳來腳步聲,其中一個人的腳步聲熟悉,雲淺月識得是華王府大管家陳伯,另外一個腳步她聽得陌生,到也不在意。

玉紫蘿卻豎起了眉頭,臉色頓時不好,「她來做什麼?」

「誰?」雲淺月挑眉。

「菱鈺那個死丫頭。」玉紫蘿還惱恨著菱鈺對謝言有心思的疙瘩上。

雲淺月想著東海王和皇后感情極好,皇后生有二子三女。玉子書、玉子夕、玉洛瑤、玉紫蘿四人她都見過不止數面,唯獨這個玉菱鈺她到還沒見。她來那日沒見到,在東海這幾日也沒見到。難得今日她自己上門來了。

「讓她離開,不想看見她。」玉紫蘿起身站起來,看態勢是要去攆人。

雲淺月拉住她,對她道:「早先是你對謝言沒意思,嚷著嫌棄人家老。菱鈺便放縱了自己的心思,這原也怨不到人家。」

玉紫蘿頓時惱怒,聲音加大,足以傳到外面,「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搶妹妹的男人,像什麼話?就算我對謝言沒心思,但我們有婚約,她也不該對他有心思。」

雲淺月聽到歸雁居外來的腳步聲頓住,她對羅玉笑了一下,也沒控制自己的聲音,照樣傳了出去,「男人如衣服,姐妹是手足。相信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的。謝言那等人物,不招惹別人待見的話,你也不見得會喜歡。」

玉紫蘿瞪眼,「什麼叫做男人如衣服?她要是去搶你的容景,你會幹?」

「她也搶不去!」雲淺月道:「有些人的緣分是命中注定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容景對我一心,別人搶不走,我有什麼可擔心?天下女人都喜歡她,我更是驕傲。謝言有人喜歡,但他獨獨喜歡你,等你這麼多年,你該驕傲。」

玉紫蘿氣小了些,嘟囔道:「你自己一身是毒,如今還有心思勸解人,真不明白你。」

「正因為我一身是毒,才明白有些東西難能可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緣分是靠修來的,無論是夫妻,還是兄弟姊妹朋友。都是難得,更該珍惜。」雲淺月輕輕一嘆,這話是說給玉紫蘿聽,也是說給外面的菱鈺聽。

玉紫蘿也是聰明人,向外面看了一眼,又坐了下來。

歸雁居外面的腳步聲停頓了許久,又緩緩走來,伴隨著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陳伯,你去忙吧!我自己進去看二姐姐。」

「好,三公主您身體剛好一些,慢些走,老奴去忙了。」陳伯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玉菱鈺不多時來到歸雁居,徑自向裡面走來。

雲淺月看向窗外,只見玉菱鈺比玉紫蘿年紀略大一些,容貌姣好,有一種病弱的嬌婉,三分柔,七分憐,一身宮裝,遠遠走來,倒是應了林黛玉的那首詩,「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曾經她將夜輕暖比喻林黛玉,如今看到她,比較起來,夜輕暖到底不及她的我見猶憐。

她心中暗嘆,若是論美貌,玉紫蘿不及這玉菱鈺,玉紫蘿向來性子野,大大咧咧,她有一種玉紫蘿身上沒有的女子婉約嬌憐,正是與玉紫蘿相反的極端,雖然她不及洛瑤美貌,但是比洛瑤看起來要女人的多。難怪玉紫蘿不喜她了。

謝言能專情紫蘿,不被這等美人擾了心思,的確難得。

「看到她的樣子就不喜。」玉紫蘿低哼了一聲。

「你是羨慕她吧!」雲淺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羨慕她做什麼?擠一下就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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