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九十五章 深埋的棋

雲淺月看著羅玉逃也似地離開,品味著她的話,啞然失笑。

可見謝言這一招用得靈,她總算開竅了,知道自己是女子了。大約明日再見她的時候,應該就會換了男裝穿上女裝了。其實身著女兒裝的她姿容不輸於任何一個女子,更甚至比尋常女子更靈秀。

凌蓮端著晚膳推開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雲淺月懷裡的火狐,驚喜地問,「小姐,哪裡來的這麼漂亮的小狐狸?」

「紫蘿搶了謝言的,說給我解悶。」雲淺月道。

「真漂亮!」凌蓮放下托盤,讚美道。

雲淺月也覺得這小狐狸太漂亮,謝言從小養到大,就這麼讓羅玉拿來給她玩了,可見他對羅玉的心思。她笑了笑,放開小狐狸,走向桌前。

小狐狸甩甩尾巴,蹦跳了兩下,竟然比雲淺月一點兒也不慢地跳上了她對面的椅子上。一雙狐狸眼睛眼巴巴地瞅著桌子上的飯菜。

凌蓮抿著嘴笑,「小姐,您看它這副樣子,肯定一直以來被謝公子嬌生慣養的。」

雲淺月好笑,對凌蓮道:「你給它面前擺一副碗碟,弄一份吃的。」

凌蓮點點頭,轉身出去了。不多時,她拿著一副碗碟進來,放在火狐面前,將各樣的肉和菜弄了一份在它面前。

小狐狸「唔」了一聲,立即高興地吃了起來,吃相竟然很文雅。

「真有趣!」凌蓮站在一旁看著它。

雲淺月也覺得有趣,想起曾經她為了讓容景暖寒毒的身子,追了三天三夜給他抓了一隻雪狐,後來因為他收了一個婢女,她一氣之下將那雪狐要回來放生了。那時候隱隱意識到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但是終究不想去探究。

「小姐,您看它,它竟然只吃肉,不吃菜。」凌蓮指著小狐狸。

雲淺月回過神,見小狐狸將青菜從碟子里扒拉了出去,將肉吃得極香,她不由好笑。

這一頓飯,一人一狐,到不冷清。

飯後,凌蓮抱著小狐狸去給它洗爪子,雲淺月拿起一本書坐在軟榻上翻看。小狐狸洗完回來後,自動地跳進了雲淺月的懷裡,對她指著書本上的字「唔唔」了兩聲,雲淺月挑眉,看著它,「你想讓我給你念書?」

小狐狸倒騰了兩下,點點頭。

凌蓮訝異,「它可真尊貴,竟然還讓人給念書!」

雲淺月也有些訝異,便照著它的意思給它讀。小狐狸老實下來,津津有味地聽著。

「這是一隻狐狸嗎?狐狸精吧!」凌蓮唏噓地看著小狐狸。

這時,伊雪推門進來,見到雲淺月竟然在給小狐狸讀書,頓時樂了,「剛剛謝府的公子派人來傳話,說火靈,也就是這隻小狐狸,它有一些特殊的嗜好,讓小姐您別怕麻煩。說了幾點,其中有一點就是它每日吃完飯後需要人給讀書半個時辰。我還想著它能聽得懂嗎?如今看這樣子,它果然如此。真是新奇。」

「是啊,真新鮮!從沒見過這樣的狐狸。」凌蓮道。

「火狐本來就通靈性!再加上長期習慣養成,到也不奇怪。」雲淺月笑道。

二人點點頭,坐在一旁看了它片刻,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雲淺月放下書本,起身上床睡覺。小狐狸跟著她跳到了床上,貼著她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身體的毒從在天聖發作了一次後,每日夜間,身體都會偏寒,如今感覺身邊熱乎乎的小身子跟個小火爐一般,到也不覺得寒了,不多時,便睡著了。

大雨又下了一夜,第二日,依然未停。

雲淺月醒來已經天亮,用罷早膳後,玉子書進了歸雁居,手裡拿著一個毛皮做的球。他進屋之後,將手裡的球扔給了火靈,火靈高興地接住,追著球玩了起來。

雲淺月看著他,問道:「沒上朝?」

「今日朝中也無事,父皇免了早朝。」玉子書走過來坐下,對她道:「雨下得太大,九仙山師祖和幾位大師被截在了路上,這雨若是不停的話,一兩日之內恐怕也是到不了。」

「我身體到無異樣,等著吧!應該也不差這兩日。」雲淺月道。

玉子書點點頭,「一個多月前,你耗費靈力救了容楓,沒幾日之後又救了景世子,兩番耗損下,你身上所剩的靈力薄弱下來。而你身體的毒,是和靈術同生同長的,應是也相對薄弱了下來。你靈術恢複不了,應該就能撐些日子。」

雲淺月點點頭,當初容景之所以重傷容楓,雖然是為了引她出天聖京城,但應是也有這方面的考量。後來他血祭精魂,她耗費的靈力比救容楓時更甚。兩番耗費之下,她將吸納的上官茗玥那些靈術和自己本身的靈術用得所剩無幾。如今一個月過去,她能自己感覺到沒恢複到從前的三分之一。

「我這些日子再想,若是將你身體的靈術全部廢除,不知是否可行。」玉子書尋思道。

雲淺月搖搖頭,「應該是不行,靈術這種東西,她是我生來就攜帶的,應該已經成了我的本源。而當初生生不離進入我身體,它本就因是出於雲族,攜帶了靈術,能與我身體的靈力和血脈融合。早已經密不可分。靈術廢除的話,除非廢除我的筋骨血脈,也才能根除它。那樣的話,廢除之日,也就是我喪失生機之日了,一個喪失生機的人,又怎麼會活?」

玉子書臉色暗下來,嘆了口氣,「我不相信世界上沒有辦法,總會有的。」頓了頓,他又道:「我們能活在這裡,總會有用,上天不會讓你白來一趟,就這樣離開的。」

雲淺月笑了笑,「也不見准!也許我來就是為了掀翻夜氏,推動容景復國,如今一切都上了軌道,該做的都做了,也該是我謝幕的時候了!」

「胡說八道!」玉青晴正好推門進來,板著臉訓斥了雲淺月一句。

雲韶緣道:「你舅舅傳來話,說這雨下得沒完沒了,那日他沒與你待夠,昨日你歇了一日,要是身體無恙,就進宮陪他說話。他今日免了早朝,就是為了你。」

「我看她沒事兒!哪裡有那麼嬌氣?走吧!我們進宮!」玉青晴過來拉雲淺月。

雲淺月笑了笑,起身站了起來。

玉子書也跟著起身,一行人撐著傘離開了歸雁居。華王府門口停了馬車,幾個人上了馬車,向皇宮而去。

這一日,雲淺月在皇宮待了一日。

夜晚,大雨終於停了。

第三日早上,大雨雖然停了,但天色還是有些陰沉,灰濛濛得如蒙了一層灰紗。

從那日解毒失敗後,兩日不見人影的上官茗玥終於出現在了歸雁居。他進得屋後,看了在地上玩球的火靈一眼,對雲淺月詢問,「哪裡來的火狐?」

「謝言送來給我解悶的。」雲淺月話落,補充道:「是紫蘿尋他要的。」

上官茗玥臉色稍霽,不再看小狐狸,坐了下來,扔給她一個陳舊得有些年頭的羊皮紙,對她道:「這裡面的字,你可認識?」

雲淺月拿起那個羊皮紙,看了一眼,點點頭,「認識!」

「說的是什麼?」上官茗玥問。

雲淺月對他道:「一些符號,零零散散,看不出是什麼。」

上官茗玥皺眉,看著羊皮紙道:「這是我在雲山的祖祀里拿出來的,它與雲族的幾本不傳秘術放在一起。應該不是無用之物。雲山無人識得這個字跡。」

雲淺月聞言看了上官茗玥一眼,又仔細地將羊皮紙看了一遍,對他道:「我沒接觸雲山,雖然識得,但是看不懂這些東西。這裡面的符號,應該是什麼標誌。」

「那就算了!你先留著吧!」上官茗玥擺擺手,臉色發沉地道:「那幾個老道也太廢物了,一場雨竟然都能將他們難住走不了路,果然無用。我看來了估計也幫不了你什麼。」

「這雨是很大,他們走不了路很正常。」雲淺月道。

上官茗玥冷哼一聲,對她道:「跟你說一件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雲淺月看著他,「若是說西延歸順了天聖的事情,那就不用說了。」

「你只知道西延歸順了天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上官茗玥斜睨了她一眼,見她不再說話,他道:「西延玥本來就是夜輕染的人。」

雲淺月挑眉。

「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夜輕染總算是拿出了他做天聖新帝的魄力和埋藏得極深的一張底牌。」上官茗玥冷笑一聲,「當初他中紫草,夜輕染是不是給了你胭脂赤練蛇救他?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他的人,而是借你和容景的手相救而已。進而得到你的信任,借你之手,返回西延即位,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棋?否則他如何會輕而易舉地將從葉倩手中費儘力氣搶的胭脂赤練蛇拿出來給你?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容景控制了葉倩,南疆對他來說,即便有萬咒之王在手,也起不到多大用處。才舍南疆,而推動西延。他是夜氏先皇從小培養的繼承人,江山大業在前,他的兒女情長早就被扼殺在了夜氏的祖祀和暗無天日的訓練里。對你的情誼,也重不過江山帝業。更何況暗中走這一步棋,讓你既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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