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九十一章 獨一無二

雲淺月眸光掃了一圈,淺淺一笑,放下了簾幕。

這時,外面忽然爆發出一片歡呼聲,緊接著,藍顏花如雨點般地照著馬車砸下。車棚頂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

雲淺月一怔。

玉子書看著她笑道,「馬車若是被砸壞了的話,雲兒要賠我。」

「看看二姐姐多受喜歡。」玉子夕嘖嘖了一聲,「當初哥哥第一次出府,不過如此。」

「拈花惹草!你別忘了在天聖孤枕難眠的姐夫!」羅玉從自己想事情中抽回魂來,提醒雲淺月。

「你什麼時候成了姐夫的姦細了?」玉子夕看著羅玉。

羅玉用鼻孔哼了一聲,「我不過是看他一個人被扔在天聖可憐。」

玉子夕嗤了一聲。

雲淺月想起「擲果盈車」的典故。在天聖,即便是容景外出,也不會得到如此對待。這是一種真正的繁華,讓東海生活的百姓民風開放,風流如許。她輕聲道:「天聖有朝一日也會如此國富兵強,百姓安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玉子書一怔,須臾,微微一笑。

上官茗玥撇嘴,輕狂地道:「天聖如今那個烏七八糟的樣子,要想如此繁華,還不得百年?」

「十年足矣。」雲淺月道。

上官茗玥看著她,「那也要你能活著才行,你若是死了,估計一年繁華也沒有。」

雲淺月臉色一黯,沉默下來。

玉子書伸手拍拍雲淺月肩膀,溫聲寬慰,「一定會有辦法的,雲兒,你要有信心。想想你以前,什麼都難不倒你不是嗎?」

「又活了一世,怎麼能一樣?」雲淺月垂下眼睫,淡淡道:「希望吧!」

「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必須要有信心,哪怕這麼多年都沒找到解法,但也總會有解法的,你自己若是沒有信心的話,又有誰能幫助得了你?這個道理你該是最懂得的那個人。」玉子書心疼地道。

雲淺月點點頭。

上官茗玥看著她提不起力的模樣,板下臉,沉聲道:「將你這副樣子收起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盡在掌控嗎?那個破東西又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人做的而已。你也是人。還怕了它?」

「我的確是怕的,你有辦法消除我的怕嗎?」雲淺月也看向他。

上官茗玥話語一堵,須臾,不可一世地道:「我就不信世間有什麼解不了的東西。」

雲淺月淡淡道:「我以前也覺得世間沒什麼是解不了的東西,可是如今……」

「如今你不過是太在乎姐夫了,才會害怕。」玉子夕道。

雲淺月想著她的確太在乎容景了,在乎到真的怕。那是一種根植在骨髓,種植到骨血的感覺。就像容景所說,他不敢賭來世,她其實也不敢賭。活著總能在一起,慢慢長長的一世,可以一起渡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死了呢!便什麼也沒有了,一切都化為了虛無。

上官茗玥嫌惡地瞥了雲淺月一眼,坐著的身子忽然起來,伸手去挑車帘子。

「喂,你要做什麼?」羅玉拉住他。

「懶得看見她這副死樣子!煩悶死人,不知道那個笨蛋怎麼眼神不好找了這麼個女人。」上官茗玥扒拉開羅玉的手,就要跳下車。

「你去哪裡?」羅玉快速地抓住他不放,不滿地道:「你既然和我姐夫是那什麼兄弟……」她想說什麼,忽然問,「你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屁個兄弟,我和他沒關係!」上官茗玥不客氣地打向羅玉的手。羅玉受不住,立即將手鬆開了。他跳下了車。

羅玉瞪著上官茗玥,惱怒地道:「什麼人啊這是,破脾氣!哪有姐夫脾氣好!」

「姐夫脾氣好?」玉子夕翻了個白眼。

羅玉一噎,他們都領教過容景的脾氣,不過這位是囂張不可一世都在表面上,而那位藏得不顯山不露水。她扁了扁嘴角,問玉子書,「子書哥哥,你說他幹嘛去了?」

「去後面自己的車裡坐了。」玉子書笑道。

「怪脾氣!」羅玉罵了一句。

「他也是擔心雲兒!從他得到景世子的請求,下了雲山之後,一直暗中想辦法。好不容易被他想出一個辦法,雲兒卻不買賬,讓他功虧一簣。回來東海這些時日,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了九仙山,幾日前,他竟然為了給你試驗,偷偷對自己下了雲族禁術,若非九仙山的師祖和華王叔發現得及時,他如今怕是一條命都丟了。」玉子書解釋。

羅玉頓時唏噓一聲,「他這麼好心?」

玉子夕也訝異。

玉子書看著雲淺月,溫聲道:「骨血相連,自古以來不是一句玩笑話。他和景世子是雙生子。嘴上說他不順眼,就如雲爺爺總是罵你一樣。」

雲淺月點點頭,「我明白的。」

「所以,別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幫你,擔心你,緊張你,你沒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對不對?」玉子書詢問。

雲淺月一笑,陰雲散開了些,輕吐了一口濁氣,「對!」

玉子書見她神色寬鬆了些,也微微寬下心,不再多說。

羅玉繼續剛剛的話題,拉著玉子書衣袖好奇地問,「他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

玉子書搖搖頭,「我也不知。」

羅玉噘嘴。

玉子書溫聲道:「即便是哥哥還是弟弟又如何?榮王府只能有一位世子,燕王府只能有一位小王爺,謝丞相府只能又一位公子。就如當初雲王府只能有一位世子,南梁只能有一位太子一樣。身份自小便定性了。」

羅玉聞言雖然不滿意,但也不再纏著玉子書問。

玉子書站起身,對雲淺月道:「我和子夕去後面的馬車,你和紫蘿在這車中休息吧!」

雲淺月點點頭,「好!」

玉子書下了馬車,玉子夕跟著跳了下去。

羅玉拿過抱枕,扯過被子,拽著雲淺月並排躺下,咕噥道:「不知道將來有哪個女人有福氣嫁子書哥哥這麼好的男人。真是體貼啊,可惜我偏偏是他親妹妹!」

雲淺月難得被她逗笑,對她道:「等進了京城,我怎麼也要見見謝言的。看看究竟是哪般人物,讓舅舅早先給子書指了婚,後來又給你指了婚。」

羅玉「唔」了一聲,繼續咕噥道:「也長了一副惹桃花的好皮相唄,有什麼可看的。」

雲淺月查看她神色,心裡明白了幾分,不知道是為誰暗暗嘆了一下。

馬車穿過城池,百姓們的歡呼聲遠去,官道上肅靜下來,只聽到整齊一致的車馬踩踏聲。藍顏花的花香順著車簾的縫隙飄進車廂,有一種安神的氣息。

隊伍顯然以著最快的速度行使,中間休息用膳都是在早已經安排好的驛站。一日後,過了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是一樣繁華,民風也都是一樣,熱情開放。

傍晚,玉子書派人來詢問,「是繼續趕路,還是落宿休息?」

雲淺月夜間趕路早已經是習慣,更何況玉子書的馬車布置極好,她雖然白日里未睡著,但也是閉目養神了。並不累,回道:「若是大家都不累的話,就趕路吧!早進京早好。」

羅玉連忙附和,「對,我想華王叔和姑姑了!要早點兒見到他們。」

玉子書聞言吩咐下去,隊伍繼續趕路。

雲淺月挑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只見官道很寬,夜明燈將路照得極亮。路面修整得極為平坦,馬車走在路上半絲也不感覺顛簸,道路兩旁的山巒都隔得有些遠,即便是夜間,也能望出很遠的距離。

「東海好吧?」羅玉見雲淺月看著外面,驕傲地問。

雲淺月點點頭,「是好!」

「以前的東海雖然好,但也沒有現在好。之所以如今這樣好,都是子書哥哥的功勞呢!從他十多年前幫父皇理政之後,東海便又換了一番新風貌,推行了許多利民之舉。比如說興修水利,修建堤壩,種植梯田,灌溉農物等等,多得數不完。父皇一直說子書哥哥是上天降落給東海的一顆福星。」羅玉道。

雲淺月笑了笑,「他自然是上天降落給東海的福星!」他的思想放在這裡,就是無價之寶。東海能得了子書做太子,將來做皇上,是千百年修來的福祉。

羅玉煞有介事地點頭,「就是這樣。」

雲淺月放下簾幕,又躺回車裡。

羅玉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半響,對雲淺月問,「我們從天聖出發,如今來了東海都二十日了吧?收到姐夫的書信沒?」

雲淺月搖頭,「沒有!」

「那你給他寫信沒?」羅玉又問。

「沒有!」雲淺月道。

羅玉皺眉看著她,「那你可知道姐夫是否攻佔下蘭城了?」

雲淺月搖頭,「不知道。」

「真是一問三不知!」羅玉沒趣地撇撇嘴,忽然道:「要不咱們給他寫信吧?」

雲淺月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不寫。」

羅玉看著她,忽然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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