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八十六章 情到深處

這一日,容景將愛化成瘋狂,徹底灼燒了雲淺月的每一寸肌膚。

這一日,營帳春暖,帷幔晃動,纏綿入骨,軟紅零落十尺春泥。

這一日,午時到日落西山,再到夜色深濃,中軍大帳無人打擾。

這一日,蘭城靜靜,未有出兵的動向,馬坡嶺和祁城同樣靜靜。沈昭、藍漪帶著傷員住在了祁城,顧少卿和凌墨守在了馬坡嶺軍營。

一場大戰的血腥味早已經散盡,一切安穩。

在雲淺月軟綿綿如泣如訴求饒聲中,容景才放過她,擁著她睡去。多年背負的包袱似乎被輕輕卸下,雖然極盡疲憊,卻是一夜安睡。

雲淺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響午,身邊已經無人,她伸手摸摸身旁的被褥,已經冰涼,顯然容景早已經起來了。她揉揉額頭,坐起身,穿戴妥當,下了軟榻。

出了中軍大帳,只見大營安靜,士兵們井條有序地巡邏。不遠處停著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凌蓮、伊雪正在往車上裝東西。

聽到中軍大帳這邊有動靜,凌蓮、伊雪看過來,見雲淺月醒了,立即向她走過來。

「你們在做什麼?容景要出行?」雲淺月看著二人詢問。

凌蓮和伊雪齊齊一怔。

「怎麼這副表情?」雲淺月看著二人笑了笑。

凌蓮、伊雪發現今日的小姐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裡不同,她們說不上來。凌蓮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姐,您不知道嗎?不是景世子要出行,是景世子吩咐備車,讓我們收拾東西,說您要出行啊。」

雲淺月一怔,她要出行嗎?她怎麼不知道?

「景世子……沒告訴您?」伊雪看著雲淺月的神色,試探地問。

雲淺月搖搖頭,「沒有。」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似乎頗為奇怪。

「他如今在哪裡?」雲淺月問。

「在那邊的營帳內和將領們議事。」凌蓮伸手一指不遠處的一座營帳。

雲淺月抬眼看去,那處營帳靜靜,沒有動靜。她微微蹙眉,收回視線問道:「他什麼時候去的?」頓了頓,又問,「今日醒來,你們見了他……他神色如何?」

「景世子清早就醒來了,從大帳內出來看到我們二人就吩咐了。神色……」凌蓮疑惑不解雲淺月為何這麼問,但還是想了一下回道:「和往常一樣啊……」

「不是,有點兒變化。就和小姐您一樣,說不出來的感覺。」伊雪打量著雲淺月道。

凌蓮點頭附和,也看著雲淺月說,「對呢,說不出來。」

雲淺月聞言回身走進了大帳內,徑直向鏡子前走去,來到鏡子前,鏡子里映出一張清淡如水的容顏,雖然不是與前世那一張容貌一樣,但是神色卻是久違的熟悉,她移開視線,看到勃頸處點點紅痕,伸手往上拉了拉衣領遮住。

凌蓮和伊雪不明所以地跟了進來,齊齊疑惑地道,「小姐,您不遠行嗎?那為何景世子那般吩咐,您與景世子是否又……」

「我們沒事!」雲淺月迴轉身,對二人笑了笑,「也許真要遠行也說不準,看他議完事回來怎麼說,你們先去收拾吧!」

二人點點頭,這樣的小姐這樣的笑感覺熟悉又有些陌生,她們也不再探究,走了出去。

雲淺月在鏡子前坐下來,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似乎想了很多,似乎什麼也沒想。

「喂,你們兩個都受傷完了嗎?」羅玉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似乎對凌蓮、伊雪說。

凌蓮立即回道:「回紫蘿公主,我們……」

「是羅公子!」羅玉糾正凌蓮。

凌蓮連忙道:「是,羅公子,奴婢們還沒收拾完,正在收拾。」

「怎麼這麼慢?容景不是早上就讓你們準備了嗎?還沒弄完?你們也太廢物了。」羅玉不滿地看著二人。

「景世子給小姐準備的東西太多了,奴婢二人得一樣一樣的往車上裝啊,而且有的東西還很貴重,可不能打了或者破壞了。」凌蓮委屈地道。

「真是麻煩!」羅玉撇嘴丟出一句話,又問,「雲淺月醒了嗎?」

「小姐剛剛醒了,如今在大帳內呢。」伊雪回話。

羅玉不再多言,大踏步向中軍營帳走去,不多時,便挑開中軍大帳走了進來。一眼看得雲淺月坐在鏡子前,她翻了個白眼,「再怎麼照鏡子也沒用,你這一輩子已經被容景那個混蛋拴住了,再沒法惹別的桃花了,就算惹,也不敢紅杏出牆。還照什麼照?」

雲淺月聞言忽然笑了,回身看向她,「我本來也沒打算紅杏出牆。」頓了頓,她提醒道:「他是你姐夫,別口沒遮攔,一口一個混蛋。」

羅玉呦呵了一聲,用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的神色看著雲淺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沒事兒吧?今日怎麼和每日不同?你還知道你是我姐姐?」

雲淺月不再理她,轉身為自己綰髮。

羅玉走進她,又仔細地打量了她一遍,看向鏡子中她的臉,須臾,好奇地湊近她,「今日看你怎麼有些順眼了?你到底做了什麼?」話落,她忽然瞥見了雲淺月脖頸的斑斑紅痕,忽然退了一步,嗤了一聲,「原來昨日是會鴛鴦了,怪不得不同呢!」

雲淺月臉一紅,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就這樣去東海,你捨得放下他?」羅玉奇怪地問。

雲淺月手一頓,她要啟程去東海嗎?

「我也有一年多沒回東海了,如今突然說回去,還真是有些想了。」羅玉似乎沒注意到雲淺月神色變化,又湊近她道:「你沒去過東海吧?東海的藍顏花一年四季開著,可美了。尤其是華王府,華王叔和姑姑種了一院子珍品的藍顏花,花開的時候,藍得發紫,一眼看去如紫霞,比榮王府的紫竹林還要美。你去了一定會喜歡的。」

雲淺月收斂神色,輕聲道:「是嗎?」

「當然了,我還騙你不成?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華王府嗎?就是因為喜歡華王府的藍顏花。東海包括皇宮,以及這天下各地,除了華王府,再也沒有那麼美的珍品藍顏花。」羅玉得意地道:「等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雲淺月將髮釵插進髮髻里,沒說話。

「父皇都派人催了無數次了,想你去東海,子書哥哥連登基這樣的大事兒都推了時間,說等你去了看著他登基,我原先還想著那個容……」羅玉見雲淺月看著她,她本來要說容混蛋,立即改了口,「我先還想著姐夫他捨不得你,怎麼也不會讓你去的,沒想到今日我剛睡醒,就得到他派人傳的話,讓玉子夕和我隨你回東海,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話落,她探究地問,「他沒吃錯藥吧?昨日你給他吃什麼葯沒有?」

雲淺月瞪了她一眼,對她道:「話真多。」

羅玉扁扁嘴,看著她道:「你真無趣,不和你說了,我去看看姐夫到底什麼時候讓我們啟程,別只嘴說說,再等下去,太陽該落山了,還起什麼程?」話落,她走了出去。

雲淺月綰好發,平靜地站起身,走到清水盆凈面。

不多時,她收拾妥當,出了中軍帳。

凌蓮和伊雪剛剛裝點完東西,回身看著雲淺月,佩服地道:「小姐,景世子這輛馬車真是太好了,早先還不知下面有隔層,可以裝得下這麼多東西。」

雲淺月以前研究過容景的馬車,自然知道暗格頗多,笑了笑。

這時,玉子夕一身錦袍玉帶,風流俊美地走了進來,手裡拎了一個包裹,剛到近前,便獎包裹扔給凌蓮,「放車上。」

凌蓮應了一聲,將他的包裹放上了車。

「姐啊,姐夫對你可真是好,他榮王府的家底估計都搬上這輛車了。」玉子夕走過來,將胳膊放在雲淺月肩膀上,嬉皮笑臉地道:「今日的姐姐與往日不同,難道姐夫昨日很賣力?有些事情還有美容貌的作用?」

雲淺月再度臉紅,瞪了他一眼,剛要甩開他,不遠處中軍帳內簾幕打開,容景從裡面走了出來,她動作頓住,看向容景。只見他換去了月牙白錦袍,身著一身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雍容雅緻,氣質華貴,凜凜王者風采,尊榮無雙。

玉子夕也被容景吸引了目光,嘖嘖一聲,「姐夫就是有一副好皮囊,以後我娶了媳婦,一定不能讓我媳婦見了他,否則魂兒還不給勾走了,見了他,哪兒還會記得身邊的我?」

容景向這邊看來,見到雲淺月,四目相對,他腳步猛地頓住。

羅玉跟在容景身後,對他得意地道:「怎麼樣?我姐姐美吧?你要送她去東海,如今是不是後悔了?要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容景眸光動了一下,不答話,抬步向這邊走來。

玉子夕看著他眼睛落在他攀著雲淺月肩膀的手上,立即放下手,退開了一步,低聲嘟囔了一句。雲淺月聽得清楚,他說「連小舅子都防,什麼破人啊。」

「都收拾妥當了嗎?」容景來到近前,問凌蓮和伊雪。

二人立即答話,「收拾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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