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十章 春日晴好

傍晚時分自然不必行路了,於是出使南梁迎接雲王的隊伍定於第二日早。

雲淺月睡醒一覺得到這個消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想了半響,抬頭問一旁看西南來信的容景,「明太后到底是何人?查到了嗎?」

容景搖搖頭,「沒有。」

「連你也查不到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呢?」雲淺月蹙眉。

「如今天下我手深得不深的地方有三,一是東海王室,二是天聖王室,三是南梁王室。」容景慢聲道。

雲淺月眼睛眯起,「東海王室不可能,南梁王室自然也不可能,這麼說是天聖王室了?」話落,她眉梢擰緊,「當初聽聞夜氏帝師死訊,她雖然克制,不像夜輕暖一般失態,但也波動極大。這麼說也是夜氏皇室的人了?可是她是老皇帝的明妃,皇室子女,如何通婚?」

容景看著密信不說話。

「當初據說是平民女子進宮,這個當然可以瞞天過海偽裝,身為天聖皇室,想要造出一個人的身份實在太簡單了。難道也如夜輕暖一般,是帝師的徒弟?又或者說難道是帝師的子女?」雲淺月進一步探測,「畢竟夜氏的帝師一脈也是傳承的,有子嗣也不奇怪對不對?而且百年來,兩脈的血液淡薄,可以通婚。」

容景點點頭,「是不奇怪。」

「無論如何,她不次於夜輕暖的本事就是了,也許比她的本事還要厲害,否則也不會在皇宮偽裝了這麼些年。若不是她突然失蹤和那道聖旨,夜氏的帝師出現和被殺,還發現不了她竟然也是個人物。姑姑到死怕是都不會知道,她還想著讓她給先皇殉葬呢。」雲淺月面色晦暗,「夜輕染竟然讓她跟了娘去南梁,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容景緩緩道:「夜氏隱衛既然遍布天下,南梁百年來一直是天聖的附屬國,比對榮王府和雲王府更為監視,隱衛埋藏南梁各處,若她是皇室隱衛中人,正如你所說,和夜輕暖一般的話,那麼便是前任的……」

「暗鳳之主?」雲淺月眸光一冷。

「也不無可能。」容景笑了笑,「若是這樣,他派夜輕暖去和派明太后去是一樣的道理,無非是調動南梁那些隱衛,控制或者禍亂南梁,讓其不能相助南梁,或者是調查青姨。亦或者是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接回雲王。」

雲淺月抿唇,冷笑道:「夜氏的根基和隱秘的確埋得深。」

容景莞爾,「他是派了明太后前去控制或者禍亂南梁,你又怎知南梁不是一直在等著這樣一個機會?南梁的夜氏隱衛應該抽絲剝繭連根拔空一次,但若是他不出手,如何拔空?」話落,他笑道:「爹做了南梁國師這麼多年,娘又是南梁公主。舅舅將自己的親兒子不選,選了小睿哥哥。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小睿哥哥的本事,但是也還有一部分原因,無非是為了爹娘和東海以及雲王府的相助。」話落,溫聲道:「你到不必替爹娘和南梁擔心。」

雲淺月撇撇嘴,「我才不是替他們擔心,他們若是連一個老女人都收拾不了,也就太廢物了。」話落,問道:「哥哥如今也該從東海返回了吧?」

計算一下,玉子書和南凌睿抱著夜天賜離開,之後夜輕染登基,後來遭遇葉倩刺殺,那個孩子代替夜天賜死,她闖入金殿刺了夜輕染一劍,帝師出現,到秦玉凝埋伏要殺容景,之後帝師被殺,如今西南一片反亂。日子一晃而過也一個月了。他和玉子書半個月到達東海,待上幾日,如今應該返回的路上,快的話到天聖地界了才是。

「五日前剛出東海。」容景道。

「他可真能待!當自己是甩手掌柜了。五日前剛出東海如今這麼說還在東海境內了?」雲淺月眉頭豎起來,這個不靠譜的哥哥。

容景點點頭。

「他可真是半點兒也不擔心南梁的安危,不知道舅舅是否後悔將南梁交給了他。明明都做了太上皇了,竟然還得去坐鎮宮中。」雲淺月道。

「哥哥和洛瑤公主的婚事兒定了下來,就是還沒對外公布。待他回到南梁之後,東海和南梁齊齊公布天下,舅舅娶了個東海的兒媳,洛瑤的本事別說一國之母,就是一國丞相也當得。舅舅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後悔?」容景笑道。

雲淺月嘆息一聲,比起她那個哥哥,她還真沒他瀟洒,抱著被子躺回床上,又閉上眼睛,「明日早上我出城去送娘。」

「嗯!」容景點頭。

一夜再無話。第二日一早,雲淺月早早起來,收拾妥當,拉著容景出了房門。

榮王府門口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二人上了馬車後,馬車向城外而去。

春風日暖,天聖京城裡的人們都穿上了喜愛的春水羅裙,有的女子臂間挽了輕紗。煙柳發出新枝,誰家牆院的紅杏悄悄探出頭來。到處都是洋溢著濃濃春意。

容景和雲淺月來到十里送軍亭時,玉青晴出發的隊伍已經早到了,等在了那裡。

馬車剛停下,玉青晴嗔怪的聲音就傳來,「臭丫頭,睡懶覺不起,讓你娘我乾乾等了你半個時辰。」

雲淺月挑開帘子,見玉青晴和明太后對坐在涼亭內,明太后手裡拿著宮中的摺扇輕搖著,昨日受的傷不過是傷了絲皮膚,今日看起來氣色很好。玉青晴手裡拿著一面風箏,她回瞪了回去,「我又沒讓你等,也沒說要來送你。」

玉青晴哼了一聲,「你是我的孩子,我肚子裡面掉出來的肉,你沒傳信說送我,我也能知道你來。」話落,她還得意地挑了挑眉。

雲淺月好笑,跳下了車。

容景隨後緩緩地探出身子,相比雲淺月的腳步輕快,他輕緩沉穩,先道了一聲,「太后娘娘祥瑞。」又規規矩矩給玉青晴施了一禮,「娘親一路順風。」

太后含笑點頭,「景世子有禮了。」

玉青晴頓時眉開眼笑,「還是小景讓我看著順眼,女婿比閨女招人喜歡。」

雲淺月走到近前,忽視明太后,對她翻了個白眼,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風箏,見竟然是一面玉女圖的風箏,虧她還拿著招搖過市,她沒好氣地道:「沒有女兒,你哪裡來的女婿?」

「也是!」玉青晴笑得好不得意,看著雲淺月手裡的風箏如少女一般俏皮地問,「怎麼樣?好不好看?」

「好看得不得了。」雲淺月道。

「是我特意給你和小景畫的。」玉青晴更是洋洋得意,「我車裡還有一面,稍後也給你們。如今天色這般好,昨日里就有不少小娃子跑去南山放風箏了,你們在府里養病了這麼久,也去玩玩。」

雲淺月聞言也覺得不放風箏辜負了這樣的春日,回頭問容景,「去不去?」

「難得娘親一片心意,自然要去。」容景含笑點頭。

「景世子如今不上朝,景世子妃也有空閑,這樣的日子裡,遊玩甚好。」明太后笑著道。似乎昨日雲淺月用劍刺她報復傷她之事根本不存在。

雲淺月看了明太后一眼,剛剛距離稍遠,以前她沒和玉青晴坐在一處,她竟然也沒注意,如今看著二人,玉青晴與明太后應該是相差無幾的年歲,可是二人如今坐在一起,偏偏像是一對母女,比她和玉青晴要像得多,她一時忍不住,噗嗤一笑。

「景世子妃笑什麼?」明太后和氣地笑問。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認真地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娘娘保養得好,四十歲的年紀,還一直是如花容貌。」話落,她見太后面色更加溫和,露出一絲得意,她話音一轉,又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您和我娘坐在一起,我方才知道,原來再好的保養也是白搭。我若是不再這裡,人家遠遠看來,還以為您和我娘才是母女呢!您比我娘,真是老了二十歲。」

明太后面色一僵。

「是吧?容景。」雲淺月回頭問容景。

容景似乎認真地看了明太后和玉青晴一眼,對比之後溫聲誠懇地道:「嗯,是這樣。娘親年輕了些,和你在一起像是姐妹。和明太后在一起,還真是像母女了。」

明太后面色刷地一變。

「臭丫頭,胡說什麼呢!將你娘比作人家女兒,讓太后娘娘站了便宜,你娘就算年輕些,你也不能這麼胡說。沒禮數。」玉青晴嗔怪地敲了雲淺月頭一下,用的力道卻不大,眉眼是盈盈笑意,絲毫看不出她有半絲吃虧的表情,偏頭對明太后和氣地笑道:「太后勿怪,這個小丫頭就是這個德行,說話口無遮攔。你知道的,她從來都是個皮猴子。嫁了人也沒半絲規矩。」

明太后勉強地一笑,但心裡的衝擊怎麼也變不回她早先和氣如風的臉色,語氣也有些僵硬,「哀家怎麼會介意?景世子妃做閨中女兒時就讓人頭疼的很,先皇不知道為她傷了多少腦筋。再說她說得原也沒錯,哀家這些年在宮中困著,自然不如雲王妃水靈年輕。若是這十幾年雲王妃和雲王爺不相離的話,也許會更年輕。唉,雲王妃怕是想不到,當年的雲王……也老了。」

這是從玉青晴身上找不出老的跡象,又不甘心,拐著彎的從雲王身上找了。

雲淺月想著那是你不知道我爹爹不是雲王,他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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