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定乾坤 第一章 調兵遣將

天火焚燒真武殿靈堂,夜氏帝師屍骨化為灰燼,一時間天下嘩然。

新皇夜輕染昭告天下:帝師飛升,捨棄凡胎肉骨,不能被凡塵泥土沾污,隧降天火收骨,上天指示,庇佑天聖,千秋萬載。

帝京城驚慌的百姓們被安撫住了慌亂的心,當日數萬人上街恭送帝師骨撒玉龍山。

那一日,被載人史冊,千古盛景。當日,在坊間百姓們高談闊論聲中,一道密折由八百里加急送進了京城。

兵謀之事,乃是大事,即便鴻雁老鷹傳書,飛高萬丈,但也難免有被獵下,更何況暗中的各方勢力和眼睛如此多。所以,行軍用兵之事,全部是八百里加急,快馬賓士,一路沿途保護送信。

八百里加急當日夜子時來到城門,此時城門已關,十年來天聖太平,無戰火掀起,八百里加急許久未曾用到。掌管南城的守城不敢輕易放人,於是速速派人去文伯侯府請世子容楓。容楓接管京兆尹,掌管東西南北四城,城門落鎖之後,都要有他的授意,否則只能等第二日天亮打開城門,經過排查再進城。

南城城守派去文伯侯府的人敲開了文伯侯府的門,守門人立即通報容楓。

容楓得到消息,親自起身,跟隨去了南城門。他到達南城門後,打開城門,發現那八百里加急的一人一馬倒在了南城門下,馬死人亡。

容楓沉著臉詢問城守,「怎麼回事兒?」

城守白著臉哆嗦地道:「他派出的人剛走,這一人一馬就轟然倒塌,死了。」

容楓命人點燃火把上前檢查,火把照耀下,這才看清,八百里加急的這名士兵身負重傷,連番顛簸,失血過多身亡,身下馬也受了重傷,同樣失血累死。

容景看了片刻,對城守吩咐道:「派一個人去安王府請安王前來。」

夜天逸這些日子一直宿在宮裡看顧夜輕染,如今夜輕染傷勢稍好,他就回了安王府。

那城守連忙應諾,吩咐了一個士兵去請安王。

兩盞茶時間,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安王夜天逸來到南城門,他來到之後,看了容楓一眼,翻身下馬,問道:「怎麼回事兒?」

「我來的時候就是如此。」容楓道。

「信呢?」夜天逸問。

「一直未給他查身,就等著你來,應該在他身上。」容楓為了避嫌,這等情形,自然不會動手去碰屍體。

夜天逸心中明白,點點頭,親自上前扯開了士兵血衣,在身前摸了一遍,並沒有信函之類的東西,他站起身,沉聲吩咐,「來兩個人,給他換衣,身體各處連帶那匹馬都檢查。看看哪裡有信函。」

「是!」有兩名士兵連忙上前,動手扒光了那名送信士兵的衣服。

一炷香之後,從那名士兵的鞋襪里拿出一封信件,呈到了夜天逸的手中。

夜天逸接過信件,也不看,對城守吩咐,「將這一人一馬送去兵部,吩咐兵部安排厚葬。」

「是!」城守立即領命。

夜天逸對容楓道:「你隨我進宮!」

容楓點點頭,二人翻身上馬,進了城門,向皇宮奔去。

深夜裡,馬蹄聲踏踏而響,在靜靜中極為清晰。往常這個時候,子時雖然平民百姓已經都歇息,但是高門大院里的富家公子正是笙簫管弦金迷紙醉之時,各大青樓花樓也是客源滾滾之時,可是最近連番出事,還都是大事,高門大院的公子們自然不敢再笙歌曼舞,青樓花樓里也早早就關了門。於是稍微有些動靜,便驚醒了無數睡不踏實的人。

兩匹馬一路來到宮門,陳紹見是安王和容楓世子,連忙打開宮門。

二人拿著信件急急前往帝寢殿。

整個皇宮都燈火通明,帝寢殿內外更是亮如白晝,夜輕染並沒有睡,在批閱奏摺。硯墨稟告二人來到,夜輕染放下奏摺說了一聲,「宣!」

二人進了帝寢殿。

夜天逸呈上密折,密折是用蠟封著的,夜輕染接過密折,眯起眼睛,「八百里加急?」

「嗯!一人一馬身負重傷,到城門下都死了,只從鞋襪里拿出信件。」夜天逸點頭。夜輕染立即打開密函,調出信件,只見是一封血書。他看到血書,面色瞬間陰沉,臉如寒霜,「好個李琦!」

夜天逸和夜輕染也看到了血書,白紙上字跡鮮紅,筆鋒狂亂倉促,顯然寫得急。

「你們看看!」夜輕染將血書遞給夜天逸。

夜天逸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眉頭緊擰,須臾,遞給容楓。

容楓伸手接過,只見血書上寫:「臣乃西南嶺泉郡守杜科恩,急秉吾皇,二月初一,李琦起兵,二月初五,攻陷安陵郡,二月初七,攻陷德陽郡,二月初十,攻陷懷閔郡,二月十五攻陷沸縣、覃縣、延縣、當日,攻陷西南城。西南城失守,李琦進兵嶺泉郡,臣忠心為主,立抗萬軍,奈何城小兵源有限,匪徒事態猖狂,臣恐不敵,臣不與其他三郡三縣貪生怕死之輩相較,降順亂臣賊子,臣願死守嶺泉郡,與嶺泉郡共存亡。臣知嶺泉郡即將不保,但臣雖死鼬不瞑目,求吾皇速速派兵,否則西南千里,怕是盡數要歸亂臣賊子之手。西南及郡縣驛站臣不敢用,特派親信加急送信,望早解西南之急。杜科恩二月十二日血書拜上。」

「我天聖泱泱大國,亂臣賊子起勢不過五百人爾,可是如今二月初一起兵,二月十二短短十來日,便攻陷了三郡三縣一城。今日是二月十六,嶺泉郡恐怕也已經失守。兩三日便攻陷一郡一縣,到底是李琦運兵如神,還是朕這天聖郡縣官員窩囊廢物?」夜輕染面色鐵青,雙眸沉怒,「蒼亭呢?怎麼還沒到?」

夜天逸沉聲道:「蒼亭如今在一千里之外。距離嶺泉郡還有一千里。他才出發四五日,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夜輕染臉色清寒,「即刻傳旨,朝議。」

夜天逸回身對外面吩咐,「去敲鐘,鳴鼓。」

「是!」有內侍連忙應了一聲,跑去吩咐。

不多時,皇宮門外響起急促的鐘聲鼓聲,鐘鼓之說有許多種,夜間鐘鼓響,全城能聞,文武百官聽到鐘鼓之聲,就知道皇帝傳召,即刻朝議。

大臣們匆匆穿衣,騎馬的騎馬,坐轎的坐轎,坐車的坐車,紛紛進宮。

榮王府紫竹院自然也聽到了鐘鼓之聲,雲淺月被吵醒,唔噥道:「八百里加急?」

容景「嗯」了一聲。

「看來西南比想像的嚴重啊!」雲淺月道。

容景不置可否。

「你說他會不會來傳旨讓你進宮?」雲淺月閉著眼睛不睜開,腦袋在容景胸前蹭了蹭。

「不會!他這個時候,沒工夫想起我。」容景搖頭,低頭看著雲淺月如貓兒一般地窩在他懷裡,柔聲道:「繼續睡。」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滿朝文武用最快的速度趕進宮,半個時辰後,金鑾殿上已經站滿了人。

夜輕染由人抬著玉輦從帝寢殿出來,到了金殿之上,坐在龍椅上,一臉陰沉。

文武百官想著八百里加急的兵事急鼓,夜間早朝,皇上的臉色陰寒,定然是軍事不妙,齊齊下跪,山呼萬歲,連聲音都發緊。

夜輕染拿著寫書扔下台階,血書「啪」地砸到了群臣中間,他沉怒道:「都看看!」夜天逸看過了血書,自然不必再看,左手容景第一個位置容景養傷沒來,暫代丞相雲離居於他身後的位置,無人敢揀血書,他只能打頭,連忙彎身將血書撿起,看過之後,面色微變,傳給身後的德親王。

德親王急火攻心剛剛好,便趕上了帝師餐心而死,如今又天火燒真武殿,他縱橫朝野幾十年,自然不會天真地認為是夜輕染說的那一套,也知道定然與容景脫不開關係,一怒之下,又病倒了,但是聽到八百里加急的鐘鼓響,哪裡還能病得住?撐著病體來了。看到寫書之下,他身子晃了晃,大怒道:「亂臣賊子,欺我天聖。」

群臣明白又是兵亂禍國,無人說話。

德親王將血書交給孝親王,孝親王看罷之後,面色大變,將血書向後傳遞。來到的文武百官看了一圈,之後血書又交還給大殿的內侍。

內侍拿了血書,重新呈給夜輕染。

夜輕染此時依然一臉薄怒,「短短十日,反賊五百人便拿下了三郡三縣一城。」他冷笑一聲,「好個李琦,好個西南城鎮守府。就是這樣給朕鎮守的西南城,就是這樣掌管的十郡十八縣?」

群臣人人屏息。

「誰來給朕說說,這三郡三縣和西南城的鎮守府都是哪個人?誰的門生髮放下去的?朕今日就要看看,到底是上樑不正,還是下樑不正。」夜輕染今日是真怒了。

他做小魔王時,怒的時候直接打人,如今這般沉怒,群臣只覺山雨來到,比打人還令人駭然,打人至少打不死,可是如今,人人都覺到了滿滿的殺意。更是無人剛言聲。

「都沒人說嗎?」夜輕染眉頭豎起,眸光凌厲,「難道要朕告訴你們?」

群臣都垂下頭,大殿靜默片刻,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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