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五十九章 身份識破

雲淺月出了帝寢殿,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輕輕吐了一口濁氣。

雖然答應了姑姑照看孩子,但姑姑也是讓關嬤嬤囑咐了遺言,說這個孩子不過是圓了她一個當母親的夢而已。在她心裡,她是第一位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她因為這個孩子被控制。

夜天逸和夜輕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活了孩子,自然不排除打著用這個孩子困住她的主意,這個孩子如今出生了,就是實至名歸的天聖新帝,若是他死了,夜天逸正好藉機繼位,他略微動些手腳,這個孩子一準活不成,但是他沒有,如今這個孩子好好活著。

她自然不能受他們制肘,雖然是姑姑的骨肉,但是一個夜氏的孩子還制肘不了她。

靜站片刻,她面無表情地向宮門口走去。不多時,來到宮門口,容景的馬車已經等在那裡,弦歌挑開車簾,雲淺月上了車。

容景見她進來,微微一笑,「孩子呢?」

「在帝寢殿夜輕染看顧著呢!」雲淺月將身子靠在他身上,有些疲憊地道。

容景笑看著她,語氣溫柔,「我就猜想你不會帶他出來。」

「我想帶來著,夜輕染不讓我帶,讓我住在帝寢殿或者榮華宮。」雲淺月微哼了一聲,冷笑道:「一個孩子就想制肘住我,不可能!」

容景俯下身,低頭在她唇瓣印上一吻,柔聲道:「是不是說明我比他重要?」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我很榮幸!」容景聲音隱隱含著笑意,如玉的手給她輕輕揉按額頭。

雲淺月這一日緊繃難受的神色放鬆下來,「我聽夜輕染說夜天逸救活那個孩子後,他一直在哭,你抱著他就不哭了,後來你走了,他還是哭,誰哄也不管用,見到了我之後又不哭了,在我的懷裡睡著了。如今我離開,不知道她是否醒來再哭。夜輕染說這個小東西剛從娘肚子里爬出來就不認夜家的人。」

容景眸光微閃,溫聲道:「你剛出了帝寢殿,他又哭了。夜輕染讓夜輕暖去找夜天逸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仰頭看著容景,「我不信一個小孩子生下來就不認夜家人這樣的說法,他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總不能跟我一樣,生出來就帶著記憶記事,我看著不像。那個孩子比別人靈透一些倒是真的。」話落,她懷疑地問,「是不是你對那個孩子做了什麼手腳?」

容景揚眉,「你認為是這樣!」

雲淺月點頭,盯著他問,「是不是?」

容景輕笑,伸手點點雲淺月眉心,柔聲道:「這麼聰明!看來我真不能小看你所學的那個什麼心理學的滿分說法了。竟然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不是我做的。是緣叔叔和青姨動了些手腳。」

雲淺月挑眉,「爹和娘?」

容景點頭,「服用生子果將養的孩子,不止吸收母親精血,也吸收事物的精氣。直到他出生後,才是正常人,但是比一般正常人要有靈性。他在母體里,可以能被靈術灌輸一些東西。」話落,他笑道:「你可以想像,每日晚上緣叔叔和青姨兩個人跑去榮華宮的房頂上看星星時,順便對他灌輸了一些什麼,才導致了他如今只見到你我不哭。」

「原來是這樣!那兩個人……我就說呢!看星星,他們也真有閒情逸緻。」雲淺月好笑,話落,見容景看著她,她眼皮翻了翻,「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容景抱住她,笑道:「不是星星好看,而是陪在身邊看星星的人好看。」

雲淺月想著她的浪漫細胞還是不夠格,問道:「他們在榮華宮房頂看了多長時間星星?你既然知道,夜天逸也知道嗎?」

「從我們及冠及笄的時候開始的吧!青姨和緣叔叔武功高絕,又都有靈術。夜天逸不會靈術,應該是不知這件事情,也發現不了。」容景伸手入懷,拿出一個竹筒,遞給雲淺月,「這是青姨給我的,據說這個竹筒是用產生子果的那顆樹的木頭做的。我這些日子佩戴在身上,你日日於我近身,也沾染了這個木質的味道,那個孩子有些靈性,嗅覺比尋常孩子敏銳,聞到你我身上的氣味,覺得熟悉,自然就不哭鬧了。」

雲淺月恍然,接過竹筒看了一眼,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木質,她嘆道:「這個世間有些東西就是令人覺得驚奇。比如這生子果。」

「以後這種東西沒有了!被緣叔叔和青姨給砍了,連根也拔了。」容景道。

雲淺月將竹筒遞迴給容景,閉上眼睛,「他們總算做了一件好事兒,希望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生子果害人了。孩子靠吸食母親的精血才能活,他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何等的殘忍。」

容景點點頭,「東海據說只有那一株生子樹。他們連根拔起後就留了這麼一個竹筒,之後將木質沉入了東海,以後再沒有了。」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容景輕輕給她揉按著額頭,也不再說話。

車廂靜靜,自成一片天地,隔絕外面的喧塵煩擾。

馬車回到榮王府,容景和雲淺月下了車,容昔等在門口,見二人回來,連忙上前道:「世子,雲姐姐,沈昭又來了,如今在前廳。似乎是有急事,我問他也不說,只說等你們回來。」

「嗯,知道了,我進去看看。」容景點頭,拉著雲淺月向裡面走去。

雲淺月想著沈昭有急事兒,難道還是關於上次他說的秦玉凝之事?

二人來到前廳,透過珠簾,果然見沈昭焦急地坐在屋中。聽到腳步聲,沈昭立即站起身,不等二人進屋,便快步迎了出來,「景世子,淺月小姐。」

「別急,有事進去說。」容景溫聲道。

沈昭本來焦急,看見他,立即鎮定下來,點點頭,跟著他走進屋。

雲淺月想著容景就是有這份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從容不迫的本事,他一句淡淡的話,也能讓人覺得心裡踏實且信服。這是天生來的,誰也比不了的。

三人坐下後,沈昭焦急地道:「景世子、淺月小姐,我爹娘失蹤了!」

雲淺月眯起眼睛,「他們什麼時候失蹤的?你怎麼知道?」

「我本來想接爹娘進京到身邊照顧,但考慮到如今京城不甚太平,他們出身鄉野,我也怕不適應京城這等繁華,他們自己也不想來,於是也就作罷。今日剛收到山花的信,說我爹娘不見了兩天了,家裡沒什麼異常,她開始以為去拾柴了,但後來一日還不見人,於是她帶著人將漫山遍野都找遍了,還是沒人,後來又將附近的縣城也找了,也都沒人,覺得怕是會出了事兒,就找了鏢局用快馬命人將信給我送來了。」沈昭急聲道。

「鏢局快馬加鞭來京也要兩日到京城,這麼說如今他們失蹤四日了。」雲淺月道。

沈昭點頭,臉色發白,後悔地道:「當初景世子詢問了我的意見,問我是否將爹娘安置一下,我不想麻煩景世子,所以,就推辭了,如今……」他說不下去了,顯然是後悔極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

容景溫聲道:「這件事情我早有預料,你殺了葉霄,一戰名揚天下,葉靈歌失蹤,下落不明,這筆賬她會算在你身上,早晚是個禍害。況且你如今身居朝堂,朝中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因為我和攝政王之事,你如今在我身邊議事,身份已經再不比以前。你的爹娘即便在山野,但也再不是山野之人。」

沈昭看著容景,「景世子,我如今怎麼辦?我請旨去尋爹娘?可是茫茫人海,我毫無根基蹤跡,去哪裡找爹娘?是否被葉靈歌將我爹娘抓去了?她如今在南梁,我若是去南梁的話,是否能找到?」

「我既然早有預料,自然早已經吩咐了人暗中照看你爹娘,如今還並未接到他們出事的消息。你無需焦急,稍等片刻,我詢問一下吧!他們應該無事。」容景道。

沈昭一喜,立即點頭。

容景對外輕聲開口,「弦歌,給墨菊傳信,問一下沈昭的父母如今在哪裡?」

「是!」弦歌立即應聲。

雲淺月見沈昭期盼地看著窗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你壓壓驚,他既然派了人暗中看著,又沒收到來信,你爹娘應該是無事。即便是有事,也是對你構成威脅之事。抓了你爹娘的人若是讓他們出事兒的話,就威脅不到你了,所以,他們不管如何,暫時還是安全的。」

沈昭點點頭,接過水,誠摯地道:「謝謝淺月小姐。」

雲淺月看向容景,問道:「能最快聯繫上墨菊嗎?」

「嗯,墨閣有一門武功,可以同門之間千里傳音,就是費些功力而已。」容景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

沈昭也不再說話,雖然因容景的話鎮定下來,但還是看出坐立難安。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弦歌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世子,沈昭的父母安然無恙。」

「如今在哪裡?」沈昭一喜,騰地站了起來。

弦歌猶豫了一下,沒答話。

雲淺月似乎想到了什麼,容景微微挑眉,溫聲道:「沈昭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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