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五十六章 太后瀕危

雲淺月見青影遠去,他壓抑著的隱隱激動的情緒似乎還在耳邊。可想而知,容景這一句話背後的決定,他應該等了許久,或許比許久還要更久。如他一般的人,應該有很多。

「現在若是反悔,還來得及!」容景見她盯著窗外,溫聲道。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我是那樣的人嗎?你別到時候給我弄個後宮三千粉黛,滿園桃花。我需要做一把多大的剪子,才能剪得掉?」

容景輕笑,「我自帶剪子,自剪桃花。」

雲淺月滿意地揚了揚眉,閉上眼睛,誇獎道:「這還不錯!」話落,補充道:「否則的話,我就跑去東海找子書,東海人傑地靈,儘是出些風神秀木的人物,我……唔……」

雲淺月話說了一半,容景便堵住了她的嘴,唇齒相纏,懲罰似地吞回去了她要說的話。

雲淺月的身子癱軟在容景的懷裡,微微動情地任他索取索求。

衣衫散落,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窗外傳來青影的聲音,已經恢複冷靜,「世子,杜子詹來了!」

容景吻著雲淺月,含糊地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暗啞。外面的青影愣了一愣,屋中沒掌燈,昏昏暗暗,但聲音從簾賬內傳來,他恍然,連忙退了下去。

雲淺月的臉有些紅,伸手推開容景,壓抑著喘息埋怨道:「胡亂應什麼?你不會好好說話嗎?」

容景低笑,放開雲淺月,輕輕平復喘息,伸手扶住額頭,有些無奈道:「食髓知味……險些……本來想……算了……」

雲淺月見他喃喃自語有些好笑,再次伸手推他,「還不快去!」

容景「嗯!」了一聲,起身站起來,整理衣衫。

雲淺月見他衣衫被他抓得散亂,臉更是有些紅,但還是捨不得離開眼睛。

容景整理好衣服,看著雲淺月,黑暗中,她一雙美眸盈盈微光,容顏絢麗如煙霞,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她唇瓣落下一吻,之後又有些不舍地退開,轉身向外走去。

雲淺月看著容景的身影走出房間,珠簾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伸手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啞然失笑。容景啊,他為了等桃花開,忍得很辛苦吧!

靜靜躺了一會兒,她忽然披衣起來,走到桌前,掌了燈,目光看向窗外。

已近年關,那一株桃花有了妖嬈而開的態勢,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開了。

雲淺月看了片刻,忽然想起唐伯虎的《桃花詩》,拿起桌子上的筆,鋪了宣紙,執筆抒寫。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寫罷,她放下筆,坐了下來,靜靜看著。也許是因了心情的原因,落筆行雲流水,筆線勻暢,墨汁飄香,筋骨中透出一絲小女兒的柔軟秀逸,她笑了笑,以前她最喜歡唐伯虎的這首《桃花詩》,如今雖然一樣喜歡,但心境到底是變了。

誰說「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有這麼一個人,他天生富貴,尊比天子,雅蓋王侯。卻願意為你煎熬十年寒暑相思,願意為你曾經一度放棄姓氏,願意為你在大冬天捂暖一株桃花,願意日日只抱著你入眠,還有什麼能抵得過這樣的情深似海?她還有什麼理由退卻讓他一退再退?

凡塵一世,不過區區幾十載,既然怎麼樣都是活,自然要活出精彩來。

容景,應該抒寫他的華章。

靜靜中,凌蓮的聲音響起,「小姐,南梁帝的書信。」

雲淺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想笑,從南梁太子到南梁帝,過了數日她還是有些不能適應。不知道將來她是否能適應容景。對外面道:「拿進來。」

凌蓮拿著書信進來。

雲淺月伸手接過書信,打開看,信中拉拉雜雜寫了一大堆,沒一句正經的,主要說的是他做了皇帝,真是不好,再沒有做太子時候隨意了,早知道的話,說什麼也要還給雲暮寒。如今雲暮寒做了王夫,前兩天和葉倩那個女人圓了房,估計過不久他就能抱子了,可是他如今後宮連個女人都沒有,甚是凄清,實在是有些無顏啊!抱怨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我送過夜輕暖東西嗎?不記得了。洛瑤美人不錯,離開數日,朕甚是相思啊!」

雲淺月看完一封信,翻了好幾個白眼。他這個皇帝也真清閑,不用肅清朝內的異己?竟然還知道人家雲暮寒和葉倩前幾日圓了房。

不過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他對夜輕暖無意,喜歡洛瑤。

雲淺月放下信,有些好笑。

「小姐,您這首詩做得真好!」凌蓮看著桌面上的詩,念了一遍,讚歎地道。

「不是我做的,是有一個叫做唐伯虎的人。是個風流才子。」雲淺月道。

「小姐,這首詩您送了奴婢吧?怎麼樣?」凌蓮拿著那首詩愛不釋手,詢問道。

「拿去吧!」雲淺月擺擺手。

凌蓮見她不立即給南凌睿回信,喜滋滋地拿著那首詩走了下去。

雲淺月撥了撥燈芯,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屋中靜靜,只聽到她一個人翻書的聲音。

不多時,青裳的聲音從外面響起,「淺月小姐,世子說他要晚些回來,讓您先睡。」

雲淺月「嗯」了一聲。

青裳走了下去,她並沒有去睡,而是依然翻著書頁,不知不覺夜已深,一本書看完,容景依然沒回來,她放下書,向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濃郁,她提筆給南凌睿回信。

本來尋常她寫信都是極其簡短,如今配合時間,也學著南凌睿,拉拉雜雜寫了一大堆,不知不覺寫了好幾張紙,聽到外面熟悉的腳步聲走來,她才收了尾,放下筆。

容景緩步走進來,珠簾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悅耳的音符,極為清晰。他如玉的手彈了彈身上的涼氣,走進來,笑問,「怎麼沒睡?」

「在等你。」雲淺月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問道:「怎麼樣?」

「早知道我便帶著你去了,免得讓你在這裡苦等。」容景坐下來,溫聲道:「當年天下亂世之時,慕容氏四大將軍不服夜氏,離開了京城,一直隱姓埋名私下尋找慕容後裔,當年榮王華蓋天下,容顏有幾分慕容氏的風骨,他們本要去找榮王,卻得知榮王在夜卓嵐七拜燕環山之後出山相助他,便打消了疑慮,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榮王會相助夜氏謀自己家的天下不是?於是便轉移了視線,後來夜卓嵐奪得了天下,天下大定,他們依然未找到當年的太子極其子孫,迫於夜氏遍布天下的隱衛,只能去了東海,但一直沒放棄尋找,東海並無慕容後裔蹤跡,他們幾乎灰心,卻在四十多年前,從一僧一道口中得知當年太子被救出活著的事情,卻沒告訴他們具體在哪裡,他們便又繼續燃起了希望,暗中潛回了天聖,三十年前,杜子詹和他的兩個妹妹在天女峰遇到了南梁王和南疆王,正逢那二人對他的兩位妹妹有意,他們的身份位於兩國王爵,便於查詢下落,於是,他思索之後,見兩位妹妹也心儀二人,便應允了南疆王和南梁王的婚事兒,將兩個妹妹下嫁了,一個成為了南梁王后,一個成為了南疆王后。」

雲淺月唏噓了一聲,感慨道:「如此忠誠,延續子孫,你們慕容氏的祖宗該是何等的洪德天下啊!」

容景淡淡一笑,「如何洪德天下,不用看慕容氏的子孫,只看一個榮王就夠了。他不想慕容家的江山遍布鮮血,賠了夫人又折兵,算是洪德無限吧!」

雲淺月點點頭,榮王當然算!問道:「那杜子詹呢?留在榮王府了?」

容景搖頭,「我讓青影陪他離開了。」

「離開?」雲淺月疑惑地看著他。

「他既然找到我,就要去聯絡慕容氏舊部子孫集合,自然需要離開京城,而且如今京城太平,臨近年關,左右無事,不止我閑了下來,攝政王和染小王爺也閑了下來,他不能久留在這裡,我讓青影陪了他去,有墨閣在,他會順利一些。」容景道。

雲淺月點點頭,笑問:「他知道是你,什麼表情?」

容景擺弄著手中的玉佩,笑了笑,吐出四個字,「不敢置信!」

雲淺月可以想像得到他拿出玉佩時南疆國舅的表情,苦苦尋覓,原來榮王府一直站在高處,百年來,大隱隱於市,受天下人仰望。她也有些好笑,問道:「然後呢?」

「然後……」容景頓了頓,淡淡一笑道,「很快就接受了,除了榮王府的男人,天下還有誰配為慕容子孫?」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你可真不謙虛。」

「謙虛都是給別人看的,在你面前,哪裡需要謙虛?」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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