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十五章 蓋棺定論

容景聞言挑了挑眉,沒說話。

雲淺月「哈」地笑了一聲,湊近玉子書,攀在他肩膀上,哥倆好地道:「子書,你真是太好了,我又捨不得你走了,怎麼辦?要不我也跟著你去東海吧!免得在這裡烏煙瘴氣。」

「好啊!」玉子書含笑看著她。

容景伸手輕輕一拽,將雲淺月從玉子書的肩上拽進了他懷裡,對玉子書道:「玉太子,你該走了!再晚的話六公主不能去東海,沒準別的公主會追來想去東海,你這美人恩不想消受也是麻煩。」

「景世子說得極是!」玉子書含笑點頭,翻身上馬。

雲淺月嗔了容景一眼,對玉子書揮手,「記得來信,每月一封。」

「好!」玉子書看了容景和雲淺月一眼,對容楓道:「楓世子,再會了!」

「玉太子再會!」容楓拱手。

玉子書不再停留,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坐騎四蹄揚起,離開了十里送君亭。

雲淺月目送著玉子書一人一馬身影走遠,眼眶有些酸,她使勁睜大眼睛,直到那身影化為一個小黑點最後消息身影,她還不想收回視線,冷風吹來,眼睛有些疼。

容景伸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溫聲道:「別看了,人都走了!以後又不是不見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我捨不得啊!」雲淺月眨眨眼睛,眼眶有些濕。

「雲淺月,你這是故意想讓我醋是不是?」容景幽幽地道。

雲淺月揮手打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回去了!昨夜一夜沒睡覺,困死了。」

「我以為你會不捨得離開這送君亭,要在這裡待上一日。」容景笑了一下。

「大冷天的誰願意在外面待,有毛病。」雲淺月話落,看向容楓,招呼道:「容楓,走,回去了!」

容楓點點頭,翻身上馬。

雲淺月則被容景拉著向馬車走去。

上了車,雲淺月自動將容景當成靠枕,枕著他的腿躺在車中,閉上眼睛。

容景給她扯了錦被蓋在身上,又盯著她看了片刻,見她真要睡去,溫聲道:「你這副樣子哪裡是捨不得玉太子?玉太子若是看見,定然傷心,哪裡有你這樣的女人,前腳還要掉眼淚,轉眼就要睡了。」

雲淺月用鼻孔哼了一聲,「矯情一會兒得了,總不能一直矯情。」話落,她又補充道:「我若是真哭個稀里嘩啦的,你還不被醋酸死。」

「我這已經快被醋酸死了。」容景看著她道:「雲淺月,我的衣服呢?」

「還沒做!」雲淺月打了個哈欠。

「我明日要穿。」容景板下臉。

「我今日睡覺,明日哪裡能做得出來。」雲淺月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

「我不管!反正我明日要穿,明日你不給我衣服,我就不讓你見玉雪飛龍。」容景道。

雲淺月眼皮動了動,實在睜不開,不再理會她。

「喂,你聽到沒有?」容景伸手推她。

雲淺月身子晃了晃,沒言聲。

容景再次推開,這回用力了些。

「聽到了!容公子,您就發發善心,讓我睡吧啊!」雲淺月無奈。

容景達成目的,勾了勾嘴角,放下手,溫聲道:「好,你睡吧!睡醒了做衣服。」

雲淺月哼唧了一聲,睡去。

馬車向城門走去,車外容楓聽著二人車內的對話,莞爾一笑。

一路無話,回到城門。

城門口聚集的人早已經散去,只有皇宮大總管汶萊帶著一名小太監等在那裡。汶萊見容景的馬車回來,連忙恭敬道:「景世子,攝政王吩咐奴才在這裡等著您,說如今先皇大喪禮畢,接下來該準備二皇子厚葬之事。請您回城後立馬進宮與他商議。」

「好!」容景淡淡應聲。

「楓世子,攝政王請您也進宮,說數日沒上朝了,群臣在金殿議事。」汶萊又道。

「好!」容楓頷首。

汶萊不再說話,傳完信後,坐上馬車,向皇宮而去。

容景吩咐弦歌先去雲王府送雲淺月,容楓則是回府換朝服。

馬車來到雲王府門口,容景將雲淺月喊醒,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容景一眼,又閉上,容景好笑地看著她,片刻後,只能將她抱下車,送回淺月閣。

雖然容景和雲淺月定情的消息已經不新鮮,雲王府的人對二人同進同出已經習以為常,但還是被容景抱著雲淺月送回淺月閣而私下裡嘰嘰咋咋了好一陣。

將雲淺月送回房間後,容景出了房門,坐上馬車,向皇宮而去。

雲淺月在容景走後立即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起身坐了起來。

「小姐?您……不睡了?」凌蓮和伊雪驚訝地看著雲淺月,哪裡有困意?

「不睡了!」雲淺月搖搖頭,對二人吩咐,「將給他做了一半的衣服給我拿出來,另外也將我以前做了半個的香囊拿出來,我現在開始都做完了它們。」

「小姐,您累了一夜,這個不急於一刻。」凌蓮聞言立即反對。

「是啊,給景世子的東西又不急。」伊雪也連忙道。

「誰說不急?他心裡估計都快急死了。」雲淺月笑著搖搖頭,對二人擺擺手,「都拿出來,這麼點兒小事我還受得住。否則今日睡覺的話,也許明日就要將夜天傾葬了,我肯定會去給他送靈,就沒時間做了。」

二人對看一眼,見雲淺月精神還算不錯,轉身去拿了。

雲淺月先拿過衣服,繼續那日的針腳開始縫製。容景的這件袍子式樣比玉子書的那件稍微繁瑣,用時自然長,但好在雲淺月已經對古代這種穿針引線極為熟練,所以做起來極快。

響午十分,一件袍子在凌蓮和伊雪的讚歎聲中做好。

用過午膳,她繼續綉香囊,這個香囊從數月前夜天逸回京那時候容景和她鬧脾氣被擱置之後,她一直忙於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拿起,也沒敢和容景說沒做完。如今過了數月,重新找針腳和接頭自然耗費一番心力。

香囊是雙面綉法,一面鴛鴦戲水的交頸鴛鴦,一面是紅粉桃花,自然比做衣服難了不知凡幾。所以這最後一半就慢很多。

下午,玉青晴來到淺月閣,見到雲淺月手中的香囊,她先將香囊正反兩面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將雲淺月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坐在一旁唉聲嘆息。

「你嘆什麼氣?」雲淺月抽空瞥了她一眼。

「女大不中留啊!」玉青晴有些傷感地道。

雲淺月斥了她一聲,「你也好意思說我,你那時候不是和我一樣也女大不中留?」

玉青晴聞言乾乾笑了一聲,偏頭對雲淺月道:「月兒,你將你這個雙面綉法教給娘吧好不好?娘這些年就學了個會做衣服,一直不會綉香囊。」

「不行!」雲淺月搖頭。

「我將做衣服都教給你了呢!」玉青晴瞪眼。

「這個我誰也不教給,就要容景一個人佩戴,天下只此雲淺月一家,別無分號。」雲淺月得意地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我是你娘,要給你爹綉香囊。」玉青晴用手點雲淺月腦門。

「那也不行。雲家祖訓,夫君第一,老爹靠後。」雲淺月道。

「你羞不羞?你還沒嫁人呢!就稱呼人家夫君了?」玉青晴憤了一聲。

「早晚都是我夫君,先行駛著權利嘛。」雲淺月大言不慚。

玉青晴瞪了她,瞪了半響,敗下陣來,妥協道:「不要你教這個雙面綉法,就教給我普通綉法就成。」

「凌蓮,你會普通綉法嗎?」雲淺月頭也不抬地問凌蓮。

「回小姐,奴婢會!」凌蓮回道。

「那好,她交給你了,你負責教會她。」雲淺月伸手將玉青晴一推,「你們去一邊學,別在我這裡礙事。」

玉青晴站起身,挖了雲淺月一眼,笑罵道:「臭丫頭!」

「主子去我房間吧!」凌蓮偷笑著先出了房門。

玉青晴點點頭,跟了出去。

房中靜了下來,雲淺月穿針引線,十根手指行雲流水,絲毫不空閑。

傍晚十分,擱置了數月的鴛鴦戲水香囊終於被她完成,完成後十根手指都木了一般,她將香囊一扔,身子倒在軟榻上,閉上眼睛嘟囔道:「賢妻良母果然不是人做的。」

院外腳步聲輕緩優雅,似乎踩著點兒來一般,是容景一貫的行路風格。

雲淺月全身都抬不起來力氣,連看一眼都覺得費力,覺得這樣的活真不咋是人乾的,下次不能胡亂答應他了,到頭來苦死了自己。

「景世子!」院外傳來凌蓮和伊雪的請安聲。

容景「嗯」了一聲,輕輕踱步走進房間。他剛到門口,雖然如今天色將黑,他還是一眼便看見了軟榻上扔著的香囊。他腳步微頓了一下,移開視線,看向雲淺月。見她如大蝦米狀地窩倒在軟榻上,無論從哪一處看,都像是累極。他眉頭微皺,抬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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