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六十章 觀摩洞房

出了夜天傾的內殿,雲淺月抬眼望了一下天,輕輕吐了一口濁氣,足尖輕點打算離開。

「月妹妹?」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近這座主殿院落,看到雲淺月訝異出聲。

雲淺月本來離地的腳尖又落回地面,偏頭看去,只見夜天煜走了進來,她眸光微閃,面色淡淡地看著他,「雲王府這麼早就散了喜宴?」

夜天煜搖搖頭,一邊向雲淺月走來,一邊道:「是我不放心二皇兄,先離開了!」

雲淺月笑了笑,「是不放心,還是想將在雲王府早先發生的事情尋找他商議?」

夜天傾臉色閃過一絲尷尬,來到雲淺月面前站定,看著她道:「月妹妹,你是不是在心裡怪我將那三個來自雲縣的證人領進了雲王府?」

「事情都過去了,到如今再來說還有何意義?我怪與不怪四皇子不都已經做了嗎?」雲淺月笑意微涼,聲音也有些涼意。

「我不過是為了別人做嫁衣而已!」夜天煜苦笑。

「既然知道,可是你這嫁衣做得心甘情願不是嗎?」雲淺月挑眉。

「是心甘情願,但我沒辦法。」夜天煜收了苦笑,壓低聲音道:「月妹妹,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當該知道,我和二皇兄根本沒有勝算,父皇不給我們機會。太子皇兄即便和秦玉凝發生了男女之事,懷有子嗣,但父皇都能心狠手辣剷除他的皇孫。更甚至如今更行刺殺調換新娘之舉。而我呢,想要藉由趙可菡聯絡兵部侍郎,也不是說我們非要靠女人成事,但女人也的確不可小視不是?況且我對那趙小姐也有好感,但父皇生生要給我掐斷,想要將趙可菡許給冷邵卓,將我叫到御書房,更嚴令我絕了心思。」

雲淺月淡淡地看著他,知道他還沒說完,等著他繼續說。

「父皇將我們但分一絲一毫的可能都斬斷,不等我們和七弟交手,就否決了我們。那麼我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起不是半絲價值都沒有?即便就算敗,我們鬥不過七弟,但也不應該這樣被父皇給取締。我雖然不知道今日那三人是誰刻意安排讓我那麼巧遇到的,但我清楚是有人要對雲王府動手,且不遺餘力,想要置之死地。我本來是猶豫的,但想到你不與我合作,雲王府也處處受到父皇的算計,那麼不如我就稱了那人的心。讓你也好看明白一些。月妹妹,時局已經這樣,即便你不幫我們,也不可能維持中庸之道。即便你怪我,即便給別人做嫁衣,但我也不後悔今日所為。」夜天煜一段話落,抿唇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淡淡一笑,「我沒怪你,將我換成你,大約我也會如此。你說得對,我的確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夜天煜聞言鬆了一口氣,苦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還真怕被你怪。按理說擱在我們身為皇子這個可悲的身份,什麼是不能算計的,但是我幫助別人算計你,卻覺得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一樣。心裡一直不安。」

「你也沒必要不安,這樣的事情本來無可厚非。該說的我剛剛已經與夜天傾說了,你進去問他就是了!我回府了!」雲淺月不欲再說,止住了話。

夜天煜似乎明白什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雲淺月足尖輕點,身如流雲,輕盈如燕,轉眼便消失了身影。

夜天煜看著雲淺月身影離開,片刻後,抬步進了內殿。一眼便看到夜天傾手裡拿著瓶子看得專註,他挑眉,「是月妹妹送的?」

「嗯,是凝脂露!」夜天傾道。

夜天煜忽然笑了,「七弟看來徹底瘋魔了!」

「是啊,徹底瘋魔了!」夜天傾點點頭,嘆了口氣,話落,他臉色沉暗地道:「不過換做你我,恐怕也會如此。這十年來月妹妹待他如何?那可謂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給慣了一個孩子糖果,有朝一日不再給。他如何受得住?如今遲了這麼久才動手,他恐怕已經知道不可挽回,便要搶奪了!」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更何況還有個能翻雲覆雨的景世子。」夜天煜笑道:「今日你被父皇算計,可惜沒看到雲王府的那一場好戲。」

「嗯?」夜天傾挑眉。

夜天煜將雲王府的事情簡單地給夜天傾敘述了一遍。

夜天傾聽罷沉思片刻道:「今日這事情大約是七弟所為,寒了月妹妹的心,換做別人所為的話,月妹妹不會來找我。七弟行事向來嚴謹,不打沒有把握之戰。也不會拿沒影的事情空談誣陷。這樣說來雙生子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嗯,我也這麼猜測!」夜天煜點頭。

「可惜七弟出手,遇到了個歸來的景世子!而雲王叔身上什麼也沒查到。看來是被暗中破解了。」夜天傾仔細分析,片刻後疑惑地問,「不過為何父王不盤查雲王府那些侍妾?他們與雲王叔相伴多年,總也該知道他有沒有胎記?」

「你當能查得出來?即便那些侍妾都說沒有,只要從雲王叔身上查不到,父皇也拿他莫可奈何。父皇太清楚這一點,所以根本就不會行沒必要之事。」夜天煜笑了一聲,「另外你怎麼忘了據說雲王叔在侍妾之處落榻從不燃燈?那麼她們能知道?雲王府雙生子之事如今隱秘,被知道就是滅族大罪,老王爺既然知道這一點,又怎麼會讓他從這件小事上疏漏?不過也難為了雲王叔這麼多年。不燃燈,把所有的女人都可以當成雲王妃。」

「是有這麼回事兒,這件事情一直都不是雲王府的秘密,這京中私下裡人都說雲王叔看得窩囊沒骨氣,就對雲王妃這件事情上,還算個執著的。」夜天傾恍然。

「可不是,這些年京中的那些人一直將這件事情當做笑話,尤其是孝親王,不知道背地裡笑話了雲王叔多少次?偶爾還取笑他問知道不知道他床上躺的人是男是女?雲王叔也不氣。現在想來,豈不是正好與這個胎記的事情對上?」夜天煜笑著道。

「你說得不錯!」夜天傾點頭,「人人都以為雲王叔痴情已故的王妃,或者有特殊癖好。殊不知是為了掩飾胎記。」

「父皇何等精明,但只要遇到已故云王妃之事,也不過是個愚蠢的男人而已。這些年他一心想整垮雲王府,只是抓不到把柄。如今七弟給了他一個把柄,他焉能不好好利用?所以,你又怎知今日的事情只是七弟自己所為?父皇難道就不得知?我看不見得,父皇就因為知道七弟對雲王府下手,才會前去雲王府觀禮。否則他應該在宮中才對,就算觀禮,也應該是觀你這個身為他兒子的禮,而不是女兒的禮。」夜天煜又道。

「嗯!這樣說來,父皇定然知道這件事情。」夜天傾再次點頭。

「父皇和七弟聯手,做得何等隱秘,想打雲王府一個措手不及。更何況當時我看到雲老王爺的臉都變了,便猜出這個措手不及是打著了。事情過去四十年,有朝一日突然被抖出,豈不是正巧抓了雲王叔一個現行?可惜偏偏景世子這時候回來了!我見父皇看到景世子的那一刻臉都變了。」夜天煜冷笑,「容景一句為榮王府辯駁的話都沒有,卻挨個詢問了一遍證人和雲王叔這個當事人。之後便讓雲王叔去驗身。父皇大約心裡知道怕是今日的計謀會泡湯,但還是做了一搏。於是派了他的隱衛之主出動,這可是隱主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現身。還派了德親王和孝親王,可惜最後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事情都到了那個份上,難道父皇還要繼續往下查?即便為君者,也不能對臣子咄咄相逼不是?況且再查下去,有容景在,能查出個什麼來?」

夜天傾頷首,「不錯!雲王叔是真正的雲王叔,還能再查出什麼來?」

「想想當時的情形,我就覺得解氣。父皇一直以為他有鋪天蓋地的網,可以罩住所有事情。可是不想老了終歸是老了。制衡你我是綽綽有餘,但是對付月妹妹和容景,可就難了!」夜天煜頗有些解恨地道。

「是啊!他若是真能制衡得了月妹妹,也就不會允許她如此屢次不給他面子,言語無忌,放肆無禮了。況且還有一個景世子在月妹妹身後。」夜天傾忽然笑了笑,將手中攥了許久的凝脂露扔在一旁,「月妹妹喜歡上景世子,也不是沒有來由。那樣的人,誰不喜歡?天下有幾個容景?也就那一個罷了。」

「錯!東海國的玉太子就堪比他。」夜天煜搖頭。

「東海國的玉太子?嗯,據說他和月妹妹有交情,在河谷縣,月妹妹曾經和他單獨在翠微山的碧波亭相見,回城時候二人言語神色好似故友。真沒想到,月妹妹每每讓人意外。可惜我眼拙,月妹妹追在我身後這麼多年,我生生沒看透。」夜天傾蒼白的容色有些懊悔。

「呵,七弟倒是看透了,那又如何?還不是抵不過容景的一笑?」夜天煜笑了一聲。

夜天傾沉默下來。

二人不再說話,各自想著心思。

雲淺月出了二皇子府後,略過丞相府,只見丞相府一片清清的冷寂,紅綢喜字被風吹來,飄飄零零。彷彿如深秋枯拜的落葉殘花。紅的刺目張揚,卻又昏暗陰森。

雲淺月想著不知道這丞相府里埋了多少陰魂,她想起了上次入了秦玉凝閨閣盜走的那副紫竹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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