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五十六章 容景歸來

雲武一番話落,得意地看著老者變臉。

老者色變也不過瞬間,便勃然大怒,「雲武,我一直以為你也就是偷雞摸狗,小打小鬧,被父親慣出了毛病而已,無傷大雅。不成想你今日居然信口雌黃,辱沒你祖父和祖母,誣陷你三叔不是親生?你簡直就是混賬東西!」

「二叔,我說的是事實!」雲武橫著脖子瞪著老者,不肯退讓。

老者似乎氣沖肝膽,死死地瞪著雲武,顯然若不是場合不對,恐怕早就一巴掌揮過去了。他轉身對老皇帝匍匐在地,肯定地道:「皇上,休要聽信黃口小兒胡言亂語,我家三弟的確是我一母同胞親弟。他自小惹禍,雲離自小乖巧,如今見雲離居然成為了王府世子,便懷恨在心,出言污衊。簡直可惡。希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聽信他胡言亂語。」

「皇上,小人說得句句屬實。」雲武也連忙跪地,語調真誠得不能再真誠,生怕老皇帝不信,口中直道:「皇上可以將雲王府和我家的族譜拿出來查看。一看便知。」

「真是各執一詞!讓朕都分辨不出真假了!」老皇帝看著跪在堂前的二人,偏頭看向昏昏欲睡的雲老王爺,「老王叔,您怎麼說?」

「老臣還是那句話,皇上若是信這黃口小兒之言就查!查出來是非老臣俯首認罪,查不出來的話,皇上要給老臣一個交代。這等被人背後捅刀子污衊之事老臣戎馬一生經歷得不計其數。想必皇上也能明白。老臣定然揪出幕後主使,不會善罷甘休。」雲老王爺看也不看老皇帝,哼道。

老皇帝沉著臉不言,似乎在想如何論斷。

「皇上,臣覺得無風不起浪!既然雲武出來指證,這事定然有蹊蹺!臣以為請皇上徹查。」一名朝臣起身站起來,對老皇帝恭敬地道。

「皇上,臣也覺得該查!」又一名朝臣站起身。

「皇上,既然有此事兒,臣覺得該查。查若雲王府無此事,自然還雲王府一個公道,若是有此事的話雲王府欺瞞先皇,這可是大罪,一定要依罪論處。」又一人站起身道。

「……」

接下來在座本來觀喜的朝中大臣半數以上的人都站起身諫言。

「皇上,您看,這麼多人都建議您查,您就查吧!查完好喝喜酒。今日可是雲離和七兒大婚之日呢!」明妃溫柔的聲音響起,在一干人諫言之後,很是適時說話。

老皇帝不搖頭也不點頭,看向雲王爺,「雲王兄,這件事情你怎麼看?朕實在犯難啊!朕不是不相信雲王府和老王叔以及王兄忠君,實在是這雲武也算是你雲王府的人啊!他出來指證,讓朕心裡不犯難都不行。」

雲王爺臉色發白,站起身,沒立即回答老皇帝的話,而是看向雲淺月。

「對了,還有月丫頭!月丫頭,你是什麼想法?你說朕是查還是不查?」老皇帝順著雲王爺的眼光也看向雲淺月,老眼深邃。

「查!」雲淺月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挑眉,「為什麼不查?這等事情一定要一查到底。」話落,她走近雲武。

雲武見雲淺月向他走來,跪著的身子不由害怕地向後退去。

雲淺月看著他退,腳步不停,步步逼近。

「月丫頭,既然要查的話,雲武可不能殺!」老皇帝提醒雲淺月。

「自然不殺!不但不殺,他該好好活著。一定要讓我找出背後陷害的人才能死。」雲淺月聲音如碎了霜雪,將雲武逼到牆角,雲武退無可退,蒼白著臉一臉驚駭地看著她,她才停住腳步,蹲下身,眼睛盯著雲武的眼睛,聲音平靜,「說,是誰指使你的?」

「沒……沒誰……」雲武搖頭。

「沒誰?」雲淺月眸光射出清幽幽的光,將雲武的瞳仁鎖住,「說!」

「真……真沒……沒……」雲武不敢看雲淺月的眼睛,卻忍不住要看她的臉,當看到她清幽幽眸光時,搖頭的動作頓時停了。

「說,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說出來是誰背後主使你,給了你什麼好處,我便保你榮華富貴,長命百歲。否則……你死定了,要知道,人死了,誰給你什麼好處你都沒用了。什麼也不如活著重要。」雲淺月聲音依然平靜。就那麼蹲在雲武面前,談論生死,如談論今日吃什麼飯,喝什麼茶?天氣怎樣一樣簡單。

「我……」雲武似乎已經化成了木雕,惶恐的聲音變成吶吶。

忽然賓客席飛出一柄摺扇,摺扇「啪」地一聲橫在雲武和雲淺月中間,十二骨的玉扇打開,玉扇的扇尾玉墜兒輕輕脆響,正巧遮住了雲武的臉,一個溫淺的聲音笑容可掬,「淺月小姐這就不對了!對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人使用攝魂術,難保失了真實,屈打成招啊!」

雲淺月轉頭,便見蒼亭長身玉立地站在她和雲武身旁,手中的摺扇輕輕打著,阻擋住雲武看她的目光,她細細挑了挑眉,語氣有些散漫,「蒼少主坐不住了?我當誰是那背後主使,原來是蒼少主!」

「此言差矣!在下出身十大世家蒼家,對旁門邪道多有設防。見這滿堂賓客無人阻止淺月小姐對證人使用邪術。便出來一救。若說本少主是背後主使到不是,但多管閑事的罪責到是可以擔上一擔。」蒼亭笑了一聲。緩緩道。

「是嗎?」雲淺月輕描淡寫地看了蒼亭兩眼。

「自然!我家風甚嚴,自然看不過去淺月小姐這等邪術伎倆。」蒼亭淺笑。

「月丫頭!你怎麼能對雲武使用攝魂術?」老皇帝聲音從身後傳來,隱含怒意,「南疆的攝魂術,你何時學得?」

雲淺月慢慢站起身,回頭看了老皇帝一眼,對他詢問,「皇上姑父,南疆的攝魂術是邪術嗎?」

老皇帝似乎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哽在那裡。

「蒼少主!南疆的攝魂術是邪術嗎?」雲淺月又問向蒼亭。

「南疆的咒術也不能稱之為正術不是嗎?」蒼亭不答反問,笑意不改。

「蒼少主多慮了!這不過是催眠術而已!讓人在最放心最輕鬆的狀態下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它比攝魂術可差得遠了!若是攝魂術,你現在攔我已經晚了。他人早死了。」雲淺月淡淡冷嘲地對蒼亭一笑,轉身走回座位。

蒼亭難得地一怔,扯開擋住雲武的摺扇,見雲武正睜大眼睛迷惑地看著他的扇面。他偏過頭,輕咳一聲,忽然笑了,「人人都道淺月小姐紈絝不化不學無術,原來涉獵如此之多。催眠術到是聞所未聞,還是第一次聽說。」

「無知者無罪!」雲淺月不回頭,冷嘲一句。

「人無完人,學無止境。在下這一點無知似乎也不為過!」蒼亭將十二骨的玉扇合上,也緩步走回座位。

「蒼少主似乎對這件事情別有熱心那!」夜輕染忽然橫空插進來一句,看著蒼亭冷笑,「讓人想不懷疑蒼少主是那背後之人有意陷害人,都不可能!」

蒼亭腳步一頓,看向夜輕染,挑了挑好看的眉,含蓄地一笑,「染小王爺為何不說我對淺月小姐一見鍾情?所以對她和雲王府的事情都比較關心呢?這件事不查,或者查不妥當,都會成為雲王府的污水。我自然想要雲王府清清白白。」

夜輕染臉色一寒,冷聲道:「我看未必!」

「用不到染小王爺看,我對淺月小姐的心意自己明白就好了!不,或者說淺月小姐心裡也能明白就好。」蒼亭含笑落座。從始至終保持爾雅的笑意,絲毫沒有將自己暴露眾目睽睽目光下的不適。

夜輕染冷厲地看著蒼亭,剛要再反擊,便聽雲淺月冷聲道:「皇上姑父,您還猶豫什麼?查啊!如今我哥哥從新房急匆匆趕來了,將嫂嫂一人留在深閨。那可是您的女兒。您不心疼女兒,我還心疼哥哥呢!大婚這一輩子可就一次,過了今日就沒明日了!」

眾人聞言這才看到雲離一身大紅錦袍急匆匆趕回了禮堂,顯然是將七公主送去洞房後便急急出來了!

「妹妹!」雲離來到,見到他生父和雲武各自跪在地上,心中預料到定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走到雲淺月身邊站定,有些緊張。

「雲武說四十年前雲王府出了雙生子,雙生子一個是父王,一個是旁支的三叔。哥哥,你自小生長在雲縣,可聽說此等荒謬的事情?」雲淺月挑眉。

雲離一怔,立即搖頭,「未曾聽說!」

「這就是了!我也沒聽說過。可是雲武口口聲聲說有此等事情。如今正等著皇上姑父查呢!」雲淺月道。

雲離轉回身,對上首的老皇帝恭敬地道:「皇上,臣確實未聽說此事!臣之三叔在十幾年前就早殤了。如今爺爺遺留的一脈也就只剩下生父以及雲武和我三人。」

老皇帝點點頭,「卿等各執一詞,朕也無從判斷!朕相信雲王府不會有此事,但是也難免堵住悠悠之口眾說紛紜,所以,今日就藉此機會查明此事。若雲武胡言亂語,罪則當誅,朕會給雲王府一個公道的!」

雲離垂下頭,退在一旁。

「老王叔,剛剛雲武說有族譜和生辰八字作證,可拿出雲王府的族譜來看看?」老皇帝轉頭對雲老王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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