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八十八章 南梁國師

雲淺月看著老皇帝,心中冷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虧他問得如此訝異和佯裝不知?她想著他以前真是低估了這個老皇帝了,他的雷霆手段和陰險手段一樣讓她嘆為觀止。今日之事他就不相信和他沒關。他應該是想殺了她才對。九轉鴛鴦壺不過是一個幌子。他真正想做的是殺她。

若是她關於容景的事兒會失去理智和判斷,不管真假都要試驗一把的話,那麼夜天逸關於她的事情應該也不會理智到哪裡去,不是她覺得自己對於夜天逸有多重要,而是夜天逸不會做殺她之事。

皇室隱衛自古只聽皇上一人,老皇帝應該是故意讓夜天逸得知鴛鴦壺的事情,牽扯上容景,周轉之下,引她前來,那些和毒針暗器其實是專門設給她的。夜天逸應該在看到那金磚的裂痕縫隙時就想明白了關聯,老皇帝是想借他的手殺了她,所以他才會那麼後怕,但又阻止不了她,只能陪她一起,後來用身體護住了他。

她相信,那一刻夜天逸是真心護他,容景若是不來,他會中毒身亡!老皇帝大約這麼長時間也看明白了夜天逸對她的執著,所以就來了這麼一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讓人分不清,才會上檔。或者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殺了她更好,殺不了她,也不惜毀了這個兒子。

雲淺月轉眼間便想到了這些,一股涼氣由胸腹滋生,慢慢擴散,轉眼間已經遍體生涼。薑是老的辣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夜天逸還是太過稚嫩,或者她不知何時成了他的軟肋。這一回,大約讓老皇帝給他上了一課,她轉頭去看夜天逸,只見他微抿著唇,面對老皇帝的訝異詢問,不發一言,看不出表情。

容景也並未說話,細緻地給雲淺月綰髮。

「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三人怎麼都無人說話?」老皇帝目光定在容景身上。

「我在姑姑的榮華宮裡睡醒了一覺後忽然餓了,想出宮找點兒吃的,不想遇到了七皇子。七皇子說他也餓了,如今宴席都擺在了這裡,不如偷偷來這裡吃些,而且這裡清靜,所以我們就來了。」雲淺月覺得粉飾太平這個詞不錯,今日這件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說,那就不說。她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賬雖然早晚都得算,但也不急於一時用最傻的方法去算。

「嗯?」老皇帝皺眉,「你們既然餓了為何不去御膳房?偏偏跑來了這裡?」

「御膳房人多眼雜啊!您知道我喜歡容景嘛,他若是知道我和七皇子在一起會吃醋的,再說若是被傳出去也不好聽。這裡沒人,也清凈,就來這裡了。」雲淺月懶洋洋地道。

「那景世子為何也在?」老皇帝挑眉。

「這還用說嗎?他自然也餓了,跑來了這裡吃東西唄!正巧遇到了我們。都說怕什麼來什麼,這不,放在我這個倒霉的身上就無比應驗。」雲淺月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大殿門口,只見老皇帝身後站著夜天傾、夜天煜、夜輕染等人。其中有一個帶著玄鐵面具的男子,一身青色軟袍,雖然看不見樣貌,但只見他在一眾人中氣度超然,風骨清流。她不由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後定在他露在玄鐵面具外的一雙眼睛上。雖然她沒見過這個人,但也不難猜出他的身份,就是南梁國師無疑。

南梁國師此時也正向她看來,眸光同樣清淡超然。

雲淺月看著南梁國師,只覺在他這一雙眼睛裡,似乎看到了世間萬事萬物,天地之大,浩瀚遼闊,她似乎能透過他的雙眼清晰地看到自己如此渺小,仿若塵埃。忽然就覺得心境澄明。她定了定神,她因為是靈魂轉世重生,所以一直以來對能夠拆穿她的大師和神棍無甚好感,可是難得的對他沒有,不知道是因為那快玉牌的關係還是因為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讓人厭惡不起來的人。

「原來是這樣!」老皇帝老眼掃了一圈,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可是這些桌案都擺得好好的,不像是動過的樣子啊!」

「還沒吃就發現了一處暗器!險些要了我們三的小命。如今嚇得魂不守舍了,還吃什麼?早就嚇飽了。」雲淺月伸手一指那塊被拿開的金磚和容景被斬落的半截衣袖上細密的針,哼了一聲,「皇上姑父,您說我怎麼就那麼倒霉?凡是我去哪裡,哪裡就有暗殺。以前的就不說了,就說就近的,百名隱衛死士險些要了我和容景半條命,還有這回的毒針,險些就要去見了閻王爺。我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這麼背後招人惦記的,您說我招誰惹誰了這是?」

「嗯?暗器?」老皇帝面色一沉。

「是啊!還是天下最毒的暗器呢!這個暗器據說是百年前的一位奇人所傳,沒想到如今遺傳了下來,叫做有去無回。還有這種毒,據說是叫做無名之毒。見血封喉,沾血即死。」雲淺月嘆了口氣,「幸好我們先來了這裡,否則的話當皇上姑父和各國的使者以及皇后姑姑和後宮嬪妃還有滿朝文武大臣以及家眷都來的時候,這暗器突然被踩到,可以想像,這一千多根毒針會產生什麼後果?傷的估計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死的人怕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了。皇上姑父的壽宴怕是變成了葬禮也說不定。」

眾人聞言面色齊齊一白。

老皇帝面色亦是一變,怒喝道:「豈有此理!何人如此大膽?」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我們哪裡知道?要是早知道也不至於險些丟了命。皇上姑父趕緊命人徹查吧!也許兇手就在這座大殿里也說不定。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插手進來的地方。」

老皇帝臉色鐵青,看向夜天傾,滿臉怒意,「太子,朕的壽宴今日是命你準備的!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夜天傾臉色一白,連忙上前,「回父皇,兒臣的確都仔細檢查過,沒有半絲遺漏,按照父皇吩咐這座大殿外一直派重兵把手。但若是月妹妹和七弟以及景世子三人都能悄無聲息進來不被外面的士兵所查,想必設暗器的人一定是個高手。想攪亂盛宴。」

老皇帝冷哼一聲,對夜天傾怒喝道:「無論如何,讓這等暗器堂而皇之地設在了大殿內就是你的失職,來人將太子……」

雲淺月忽然明白了,老皇帝這是一石二鳥,想要殺夜天傾。至少想藉此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她立即打斷老皇帝,「皇上姑父,既然是個高手,能設這等暗器,悄無聲息的,便證明的確很厲害。這件事情也不怪太子殿下防範不言,只怪那背後的兇手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手眼通天。所以,您就別怪他了,今日是您壽辰,大喜的日子,何必惹了怒氣?等壽宴過後,再狠狠地查是哪個小人背後玩陰的,一定將他繩之以法,格殺勿論。」

「是啊,父皇,太子皇兄防範如此之嚴,兇手居然還能入了大殿。說明兇手太厲害。總也不會是太子皇兄監守自盜,畢竟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太子皇兄是不會做的!」夜天煜也連忙道。

「皇上,老臣覺得也是!壽宴要緊!」秦丞相也連忙為夜天傾說話。

「是啊皇上,壽宴要緊。這等兇手稍後再查。」孝親王看著殿內的三人,目光落在容景為雲淺月綰髮的手上,老眼精光微閃,也連忙道。

「不錯,皇伯伯,既然打破了背後刺殺的陰謀,這裡就安全了。先入席吧!各國使者還等著呢!」夜輕染目光落在金磚上和容景的半截衣袖上,又看了夜天傾、雲淺月和容景三人一眼,也開口道。

緊接著德親王、雲王爺等一眾朝中大臣先後開口勸說。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不會這麼簡單,背後定然有什麼大事情發生過,但都聰明地選擇裝作不知。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

「好吧!既然眾人求情,朕就不處置你!」老皇帝看了雲淺月一眼,對夜天傾擺擺手,「此時交由你壽宴之後全權徹查。定要查出兇手,朕倒要看看哪個兇手如此厲害,敢在朕的金殿布置這等暗器。居然還和百年前的奇人有淵源,難道是那位奇人的後人?」

「多謝父皇,兒臣一定找出兇手!」夜天傾連忙恭敬應聲。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雲淺月會救他幫他,而且上一次將他送回太子府,這一次一句話就輕而易舉地免除了他罪責讓老皇帝不怪罪。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為過去那十年自己魚目混珠而愧疚。

「國師,睿太子,眾卿,都請入座吧!」老皇帝回頭看向眾人。

「皇上請!」眾人齊齊一禮。

老皇帝當先向上首的主位走去,路過雲淺月和容景身邊忽然停住腳步,訝異地道:「景世子居然在給月丫頭綰髮?朕只知道景世子是奇才,文韜武略,如今不曉得還如此心細如髮,可以行這等女兒之事。」

容景此時已經給雲淺月綰好髮髻,將最後一支朱釵給她別在頭上,撤回手,對老皇帝淡淡一笑,「皇上過獎了!這個女人又蠢又笨,弄亂了頭髮不會梳,我只能代勞了。」

「嗯!月丫頭好福氣!」老皇帝笑了笑,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抬步上了玉階。

「你才又蠢又笨?」雲淺月摸摸綰得好好的流雲髻,瞪了容景一眼。她這一眼與其說瞪,不如說嗔,眼波流轉間,無限嬌媚,雖然她不自覺,但這種不自覺的嬌媚才更讓人移不開眼睛。

「你不是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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