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七十三章 紫竹圖畫

雲淺月看著莫離身影離開,想著如今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壽,所有人的眼光都會齊齊看著天聖京城,而葉倩一心想要拿回南疆的萬咒之王,南疆王又重病在床,此時南疆境內老皇帝重病的消息雖然被封死沒外泄,但南疆朝中文武大臣定然知道這件事情,私下裡恐怕也是人心惶惶,這個時候南疆內部空虛。所以,莫離才能趁此機會無聲無息拿了南疆王的玉璽。

有了南疆的萬咒之王和南疆王的玉璽,南疆等於丟了半壁江山。那麼,她和葉倩談判的籌碼才會加重分量。不至於處於劣勢。

雲淺月從窗外收回視線,走回床前,將那層薄薄的面具剛要重新貼回那陌生男子的臉上,忽然察覺不對,扔掉手中的面具又伸手在他臉上碰了一下,伸手輕輕一揭,又一層薄薄的面具被揭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這一張臉她當真熟悉無比,或者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追在他身後偽裝蒙蔽老皇帝十年,而且這個人厭惡她敝履。正是夜天傾。

雲淺月眯著眼睛看著夜天傾,夜天傾中了某種迷幻藥,依然昏睡。她靜靜看了他片刻,忽然扔掉手中的面具,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來,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葉倩如今將夜天傾弄來她這裡,而且在他臉上易容了兩層面具,險些將她都蒙蔽過去,這個女人不得不說如今當真要她刮目相看了。她到底想做什麼?

若說她帶走了雲暮寒用來威脅她拿出萬咒之王說得過去,但是替換雲暮寒的這個人是夜天傾而不是別人就要細細思量了。夜天傾如今雖然在府中被老皇帝關緊閉,讓他閉門思過,但他終究是天聖太子。太子府一直以來比皇宮的守衛還要嚴守,若是老皇帝發現太子失蹤的話會如何?或者說葉倩不認為她能發現這個人是夜天傾?到時候老皇帝滿城搜查太子下落,而夜天傾其實就在雲王府,那麼雲王府到時候該如何應付老皇帝的怒火?

雲淺月將手放在額頭上,頭隱隱有些疼,此舉是否說明葉倩和夜天逸已經聯手了!

「月妹妹?」床上忽然傳來夜天傾驚異的聲音。

雲淺月收起一切情緒,放下手,表情淡淡地看著夜天傾,「你醒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夜天傾醒來後有片刻迷茫,須臾,目光凌厲地看著雲淺月質問。

「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雲淺月掃了一眼被她扔掉的兩片面具,先一片是蠶絲面具,後一片是人皮面具,險些將她也騙過。她指著那兩片面具道:「你認識那兩片東西嗎?」

「雲淺月,你到底想做什麼?這是哪裡?」夜天傾臉色陰沉地看著雲淺月,掃了一眼那兩片面具,目光森寒,「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不成?連面具也不認識了?」

「你認識就好!」雲淺月無視夜天傾陰沉的臉,聲色淡淡,「這裡是雲王府西楓苑,我哥哥雲暮寒的住處。」

「雲暮寒的住處?你們想要做什麼?」夜天傾掃了一眼房間的情形,又向窗外看了一眼,冷聲道:「或者說你和七弟聯手想作什麼?想要殺了我,幫助七弟奪位?」

雲淺月冷笑一聲,「夜天傾,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夜天逸想要皇位,不一定會殺了你得到!你活著他照樣能得到。」

夜天傾面色一變,忽然跳下床,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雲淺月面前,鳳目如利劍,「你對七弟到真是相信得很。」話落,他嘲笑道:「是了,你一直對七弟好,自小就對他好,還和他互通書信五年。可是你如今為何又移情別戀喜歡了容景?」

「夜天傾,我不是移情別戀,我本來就喜歡容景。不過我是不是移情別戀又和你有什麼關係?」雲淺月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道:「你還是想想你今日的處境吧!若是皇上發現你不在太子府,閉門思過而私自出府,那麼你這個太子位置估計就真要換成別人來做了!」

夜天傾臉色一寒,「我如今是被你帶來這裡的!父皇如何會怪罪於我?」

「皇上姑父剛剛離開這裡。你知道你剛剛帶的兩張人皮面具其中一張是誰的嗎?是我哥哥的容貌。若是皇上去而復返發現你在這裡冒充我哥哥,你想想你會如何?」雲淺月端起茶抿了一口,想著看來葉倩在夜天傾的太子府也安插了暗樁,居然將夜天傾悄無聲息地弄來這裡,而還不被他知道是她搞的鬼。她繼續漫不經心地道:「或許皇上知道你是被人算計了,但是你想想皇上會相信你?即便知道你被人算計了,他也不會認為你無罪。因為,他正好需要一個機會將你這個太子廢除,換上他心目中的太子。」

夜天傾面色一白,身子頓時後退了一步。

雲淺月不再說話,慢慢地品著茶。她不急,無論是葉倩,還是夜天傾,她都沒她們急。葉倩急著想拿了萬咒之王趕回南疆孝敬卧病在床的父王,而夜天傾急著想取消老皇帝對他的緊閉,想趕緊出府排除萬難保住太子之位,他清楚地知道如今情形對他十分不利。若是真被關在太子府連老皇帝壽辰都不能參加的話,那麼各國使者都知道太子殿下失利,朝中文武百官風向一轉,那些擁護他的人都不再擁護他,那麼他就真的沒機會了。

「雲淺月,你到底想做什麼?」夜天傾不愧是坐了二十年的太子,片刻膽寒之後,定下心神死死地看著雲淺月。

「如今當務之急是不讓皇上知道你私自出府而跑來了我這裡,即便我現在放你離去,但你也不敢光明正大回府,只能悄然回府。而你的武功怕是躲不過皇室隱衛的耳目,一旦他們發現你私自出府又回府,定然會稟告皇上。那麼皇上此時因為清婉公主之死大怒之時,你想想你會有好果子吃?」雲淺月茶杯在手中轉圈,茶杯里的茶水裡一圈圈旋轉,碧綠的顏色,尤為清新,她淡淡道:「我們交換一個條件。我送你安全回府,你告訴我一件事情。」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你是否想要知道我身上為何有紫草?」夜天傾一語見地。

「是!」雲淺月承認不諱。葉倩給她送來這麼好的機會,她不會不利用。

夜天傾眯起眼睛,「你休想!」

「好!你不說也沒關係!那麼我們就將皇上姑父再請來一趟吧!」雲淺月話落,對外面喊,「來人,去攔住皇上,就說……」

「淺月小姐,皇上聽聞太子府有人稟告說太子殿下失蹤,如今帶著人前去太子府了!世子也跟著去了,讓屬下來稟告您一聲。」弦歌身影忽然飄身落在窗外,對屋內急聲道。

「嗯!我知道了!」雲淺月看了窗外一眼點點頭。容景不愧是容景,居然知道屋內的人不是雲暮寒,也不是陌生人,而是夜天傾。她心中瞬間大安。

弦歌立即退了下去。

夜天傾已經臉色慘白,立即抬步就向外走去。雲淺月並不說話,只是看著他,見他走到門口又猛地停住腳步,對雲淺月咬了咬牙道:「我怎麼能相信這不是你和容景聯合使用的詭計?」

「皇上派夜輕染帶五千御林軍前來雲王府拿我哥哥,我抗旨不尊,保下了我哥哥。回來之後就見我哥哥變成了你。那兩個面具就是證據,有人給你易了我哥哥的容貌。」雲淺月緩緩解釋,「當然,你若是不相信現在就可以離開,也可以等在這裡。看看等皇上在太子府找不到你全城搜查,或者背後那真算計你的人稟告你在雲王府。那麼是你這個太子無事,還是雲王府和我無事。你自己可以掂量一下試試。你若是敢賭,我就敢陪著你賭。」

夜天傾袖中的拳頭攥緊,看著雲淺月一臉淡然無所謂的神情,她是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他自然不敢拿他的太子之位來賭。咬牙道:「紫草我也不知道是誰染在我身上的,但可以告訴你那日火燒望春樓有幾人靠近我身。」

「嗯?」雲淺月挑眉。

「父皇、明妃、秦玉凝、還有你的父王雲王爺。」夜天傾道。

雲淺月心思一動,老皇帝和秦玉凝她有猜測到,但是明妃和他的父王雲王爺倒是未曾猜測到。明妃……她壓下心中想法,不動聲色地挑眉,「你這就算是答案?有等於無。這個條件不算!」

「雲淺月,你不能欺人太甚!」夜天傾勃然大怒。

「夜天傾,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你確定你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和我講條件嗎?」雲淺月挑眉,「你這個答案模稜兩可,我知道和不知道沒什麼兩樣,聽不聽也罷。但是你的太子之位若是耽擱了時間,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夜天傾額頭青筋跳了跳,「再說你的條件!」

「靈台寺那日的事情,我要聽真相。」雲淺月想著清婉公主被她殺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夜天傾是一個突破口了。

「什麼真相?」夜天傾問。

「比如我如何中了催情引,比如我為何掉入了靈台寺地下佛堂的暗道,再比如清婉公主和我哥哥為何同時中了催情引。只要這三點就可以。」雲淺月淡淡道。

夜天傾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月妹妹,你確定你要知道真相?」

「自然!」雲淺月點頭。

「我也想知道那日的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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