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六十六章 愛比海深

雲淺月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

容景對雲淺月挑了挑眉,放下叉子,拿起桌子上的茶盞品了一口茶,動作優雅。

「你怎麼能聽得到我和風燼的傳音入密?」雲淺月看著容景,若是沒恢複記憶以前她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的不稀奇。但如今她恢複記憶了,自認為她的傳音之術修習得爐火純青,怎麼可能被他聽到?

「別忘了我修習的天地真經與你的鳳凰真經同宗一源,十丈之內,只要你使用傳音之術,我就可以隔空吸納你的傳音之符,自然能聽得到,而且聽得還很清楚。」容景對上雲淺月的視線緩緩開口,話落,他漫不經心地道:「這麼些年我自認為了解你甚多,沒想到還有我不知道的。是不是除了這牛排,冰激凌外,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而你十分會的東西?」

雲淺月一時失語,她怎麼就忘了他修習的是與她同宗一源的天地真經了!可以隔空打斷她的音符入他耳里,自然能聽得到了。

「嗯?」容景見雲淺月不語挑眉。

「我餓著呢!」雲淺月無力地坐下身子,早上那一碗陽春麵被她來回奔波幾次早已經消耗沒了,而且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黑心的傢伙吃了兩大塊牛排,她滴水未進,滴米未沾。

「我正好也沒吃飽,你再去做兩塊牛排來,順便再做兩個你說的那個冰激凌來。」容景瞥了雲淺月一眼,繼續品茶。

「沒力氣!不做!」雲淺月沒好氣地瞪了容景一眼,吃了兩大塊牛排還餓?他是飯桶嗎?

「你剛剛給風燼做的時候不是一直很有力氣嗎?尤其還一起舞劍,怎麼如今我坐在這裡你就沒精打采了?」容景揚眉。

雲淺月忽然沖外面大喊了一聲,「彩蓮!」

「小姐!」彩蓮立即跑了進來。

「去,給我搬一罈子醋來喝!」雲淺月對彩蓮大聲吩咐。

彩蓮一怔,「小姐?您……要喝醋?」

「不是我,是某人。」雲淺月看了一眼容景,他這副樣子不是想喝醋了是什麼?

彩蓮看向容景。

「你家小姐是餓得極了!還不趕緊端飯菜來!」容景不看彩蓮,溫聲吩咐。

彩蓮這才知道原來小姐和景世子是在開玩笑,她看著雲淺月面前空空如也,容景面前盤子叉子匕首擺得整齊,她忍著笑意連忙跑了下去,不用想也知道小姐是一塊牛排也沒吃到。

雲淺月哼了一聲,沒骨頭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容景不再說話,一盞茶品得似乎極其有味。

不多時彩蓮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裡面放著幾碟菜,她小心翼翼地將幾碟菜擺好,對雲淺月小聲道:「小姐,趙媽媽正在做牛排,您吃嗎?要吃的話一會兒趙媽媽做好了奴婢給您端來?」

「不吃了!」雲淺月拿起筷子,戮了兩下盤子里的菜,然後夾起一大筷子塞進嘴裡。

彩蓮看了容景一眼,悄悄退了下去。她剛一出去,雲淺月將面前的菜當成容景了,大口咀嚼。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恨的傢伙,人家談戀愛不都是男人讓著女人體貼女人嗎?怎麼到他這裡就不是這樣?以欺負她為樂呢!

「你少吃一些,一會兒你還要陪皇上用膳的!」容景溫聲提醒。

「不用你管!」雲淺月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冰激凌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容景對雲淺月賭氣和沒好氣不以為意,詢問。

雲淺月當沒聽見。

「聽名字應該是解暑的食物,如今天氣暑熱,正好食用。明日午時我要吃。」容景道。

雲淺月依然當沒聽見。一個牛排渣都沒給她留的人,還想吃冰激凌?別想!

「明日午時我給你做芙蓉燒魚如何?」容景挑眉。

雲淺月筷子一頓,哼了一聲,芙蓉燒魚她都吃膩了,不吃也沒什麼。

「你確定你明日不吃芙蓉燒魚?若是你明日不吃的話,我覺得這道菜我以後不做也罷!反正你會做的東西很多,大約也看不上我的芙蓉燒魚了。」容景似乎嘆息一聲,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誰說我不吃了?」雲淺月抬頭看著他。

「哦!原來你吃啊!」容景停住腳步,絲毫沒有欺負人的自覺,慢悠悠地道,「那我要用冰激凌配芙蓉燒魚吃,你說怎麼樣?」

雲淺月磨牙,「容景,我已經答應風燼了!做人不能說話不算數。」

「原來你以後都不想吃芙蓉燒魚了!」容景轉過身,繼續向門外走去。

「做!我給你做十個!讓你吃個夠!」雲淺月妥協。她曾經去過無數地方,普天之下,就容景的芙蓉燒魚是那個味道。她愛極了那一口,又有什麼辦法?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又不是君子,是女人而已。說話不算數就不算數吧!等風燼什麼時候回來她再整個新鮮樣的東西來安撫他。

「好!」容景嘴角微勾,不回頭,出了房門。

「喂,你要去哪裡?」雲淺月看著門口,珠簾晃動,將他月牙白錦袍的身影照得隱隱約約,正向外走去。

「回府!」容景道。

「你剛來就要回府?」雲淺月看著他,只見他步履輕緩優雅,她惱意退去,有些不舍。

「怎麼?你捨不得我?」容景停住腳步回頭。

「誰捨不得你了?趕緊走!」雲淺月收回視線,低下頭,繼續吃飯。

容景挑了挑眉,轉過身繼續向外走去。

雲淺月見他當真離開忽然扔了筷子追了出去,見容景身影走到門口,她足尖輕點,飛身而起,頃刻間就攔在了他面前,容景停住腳步,對雲淺月挑了挑眉,雲淺月抿了抿唇,對他道:「將紅顏錦給我!」

「你不是不要了?」容景眸光微閃了一下。

「誰說我不要了?給我!」雲淺月將手伸到容景面前。

「我的東西從來就送給人一次!沒有送出去的東西拿回再送出去的道理。所以,沒有了!」容景搖搖頭。

「哪裡去了?」雲淺月看著容景。想起那日她一時氣憤之下將紅顏錦脫手放在了馬身上,後來有些後悔,打架歸打架,她是傻子才會不要他的東西。

「扔了!」容景道。

「你知道那是紅顏錦嗎?天下只此一匹,你說扔就扔了?」雲淺月惱怒。

「我連自己都可以不要,更何況紅顏錦?」容景無視雲淺月的惱怒,挑眉。

雲淺月頓時無語,低下頭,有些怏怏地道:「算了,扔了就扔了吧!你回府吧!我回去繼續吃飯。」話落,她垂著頭向院中走去。

容景站在不動,看著雲淺月,見她沒精打采地一路走到房門口,連頭都沒抬也沒回再看他一眼。他忽然笑了一下,在她剛要伸手挑開門帘進屋的空隙,他袖中一道銀光閃過,飛向雲淺月,須臾,一匹柔軟的錦綢輕飄飄地搭在了她的肩頭。

雲淺月眨眨眼睛,慢慢轉回身,只見容景的身影已經走出了門外,並未發一言。她伸手輕輕地將紅顏錦握住。他沒有說「若是下次你再還給我,可就真沒有了。」,也沒有說「再不準還給我。」,更沒有說「好好留著。」,就這麼輕飄飄搭在了她的肩上,沒有言語,她卻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兩個人的感情就是一座橋樑,若是她卸了這座橋樑,他在用這個舉動告訴她,他再搭起來就是。

雲淺月手攥緊,忽然笑了,眼中笑意深深,卻是捲起淚花閃閃。

容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吃醋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他吃醋了!可是他愛你卻是藏得比海還深,讓你只看到海面上波紋滾滾,卻看不到海底的厚度和洶湧澎湃。

「小姐,您……」彩蓮從小廚房出來就看見雲淺月又有笑又有淚。

「沒事兒!」雲淺月將紅顏錦收進袖中,挑開帘子進了屋,看了一眼被容景吃得乾淨的盤子,笑了笑,坐下身開始繼續吃飯。

彩蓮向屋內看了一眼,不見容景,見雲淺月神色不像是吵過架的樣子,便放心下來。

不多時,雲孟腳步急匆匆走進院子,「淺月小姐,前廳已經擺好了宴席。皇上和老王爺已經去了,有請小姐和風公子。」

雲淺月也吃了個半飽,放下筷子,抬步出了房間,向院外走去,走到雲孟身邊對他道:「我聽到前面很熱鬧,人很多嗎?」

「回小姐,皇上說難得來雲王府聚一場,多兩個人熱鬧。所以派人將孝親王和德親王都請來了。」雲孟道。話落,他又補充道:「對了,還有文將軍。」

「文將軍?」雲淺月腳步一頓。

「是!文將軍是太子側妃娘舅。太子側妃是……」雲孟見雲淺月蹙眉,連忙解釋。

「我知道文將軍!」雲淺月打斷雲孟,忽然轉身往回走,對他道:「你去回話,就說風公子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如今正派出人尋找,不去前廳用膳了。」

「小姐?」雲孟一驚。

「沒事兒,就這樣說!皇上若是派人找來,我有辦法應對,不派人來正好。」雲淺月擺擺手。老皇帝喊上孝親王和德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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