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活著真好

頭一回三個人擠在一個屋子一張床上睡覺,風雲輕那叫個彆扭,里側是柳香殘,然後風雲輕在中間,外側是雨燼,三個人並排躺在那裡,風雲輕還覺得床上還能著下一個人,不得不說她的床的確夠大。

耳畔是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一邊一個手都輕輕的摟著她的腰,而且保證不碰到彼此。風雲輕覺得就跟將她架在火上烤一樣,她就像是在崖底谷底被她和楚朝顏烤的那魚,有點兒外焦里嫩。

其實這種狀況也可以理解,她這回是玩的有些大了,又才回來,柳香殘捨不得離開,雨燼雖然不說,但心裡也定是不舍的,於是便成了現在這種兩個人很有默契。

可能是那二人太累了,果然一沾到床兩側均勻的呼吸聲都傳來,只是苦了風雲輕,她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覺,如今是了無睡意,腦子中想些有的沒得,轉眼便大半夜過去了,後來實在是困的厲害,方才睡了過去。

海棠花枝沾染了雨露,輕輕合起又綻開,清晨散發著獨特的馨香從簾幕的縫隙間飄散進了屋裡。風雲輕在海棠花香中睡夢正沉的時候,相思閣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首先醒來的是雨燼,再然後是柳香殘也睜開眼睛。雨燼看了柳香殘一眼,同時看向中間睡的正熟的風雲輕,二人似乎很快的便達成了一個協議,雨燼立即起身,向門口走去。

正看到小李子匆忙的腳步跑來,他輕聲道:「李總管,何事兒?」

「奴才給公子請安!」小李子立即的停了腳步,看著雨燼,輕聲道:「奴才來稟告主子,朝陽殿出大事兒了。」

「何事?」雨燼面色不變。

「今早二更十分,太子殿下醒來便上了五門外跪著,請求皇上廢黜太子,如今還在那跪著呢!皇上還沒上早朝,整個朝陽殿文武百官都亂做一團。」小李子立即道。

「什麼?」裡屋傳來一聲驚呼聲,呼聲未落,風雲輕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看著小李子,不敢置信的道:「你說楚朝顏要求皇上廢黜太子?」

「是!奴才也是剛得到的消息。已經派人前去探查了,回來說千真萬確。」小李子立即道。

「那就是了。」風雲輕小臉有些白,廢黜太子可是大事兒,更何況如今南陽風雨飄搖,如今更是給不穩的朝綱雪上加霜。楚朝顏這是要幹什麼?親手毀了南陽么?還是因為她?

風雲輕看了一眼天色,如今還沒到上早朝的時候,她要去看看楚朝顏到底想什麼。立即對著小李子道:「備車!我要進宮上早朝。」

「是!」小李子立即應聲去了。

風雲輕才轉頭看著雨燼:「你也要上早朝么?」

「嗯!我和你一起去。」雨燼對著風雲輕溫柔的點點頭,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我們先去看看情況。」

「嗯!」風雲輕立即走進屋,趕緊洗漱,柳香殘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忙的一團亂的風雲輕,一雙桃花目眨啊眨的,還粘帶著剛睡醒後的慵懶沙啞:「這楚朝顏可真是會玩啊!」

玩?風雲輕坐在鏡子前的小臉一臉黑線。

「自請廢黜太子,他是不是被拿血蝙蝠嚇破了膽子了?或者說是在飄香院姑娘們的溫柔鄉里待久了?變成了軟骨頭了?」柳香殘自言自語。

風雲輕臉上的黑線又深了一層。

「哎呀,自請廢黜太子,真是出人意料啊!這南陽的天真要變天了,不知道這回誰最高興?」柳香殘似乎沒看到風雲輕臉上的黑線,掰著手指頭道:「是梅如雪呢?還是德貴妃呢?或者是宮裡其他那些皇子呢?還是遠在邊城的沐王爺呢?」

沐王爺?對了,怎麼就將他給忘了。風雲輕的小臉一變,如水的眸子一片暗沉之色,微微眯起。這個老皇帝的親兄弟可是一直被她忽視在外的。不過她忽視了人家也不奇怪。對於這個沐王爺,風雲輕知之有限,那些還都是沒用的,有用的是一無所知。

最知道的一點就是楚朝顏從三歲就在宮裡被他逼迫著看活人春宮戲,這件事兒她可謂是印象深刻。

柳香殘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風雲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到也再沒聽見他說什麼,雨燼則是快速的洗漱完畢,走到鏡子前給發獃的風雲輕梳發。

風雲輕拉回思緒,等著雨燼給她梳完頭,柳香殘則是還坐在床上擁著被子絮絮叨叨的說著,風雲輕瞟了他一眼:「你不去?」

「那種無趣的事兒我才不會做,我要在這裡睡覺,昨夜一夜沒睡好。」柳香殘坐著的身子躺下,身子埋進了被子里,真的閉上了眼睛。

風雲輕嘴角抽了抽,昨夜他睡的呼呼的,到底是誰沒睡好?那個人是她好不好。不再理會他,伸手拉了雨燼的手,二人走出了門。

很快的便出了相思閣,來到前院,門口小李子早已經準備好了車,蘭兒和子夜已經等在那裡。風雲輕看了蘭兒子夜一眼,想來是她給他們嚇壞了,如今怕是有一段時間要寸步不離了。

風雲輕沖著小李子點點頭,拉著雨燼上了車,小李子趕車,蘭兒和子夜則是坐在了車後,馬車很快的便向著皇宮而去。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風雲輕立即的伸手撩開帘子,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前面不遠處宮門口的楚朝顏。楚朝顏低著頭,長發垂落,遮住了他的臉,風雲輕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周身蒙著一層淡淡的霜霧,顯然是跪了許久。

他的風寒還沒好?這樣的跪在這裡身子如何能受得了?風雲輕再小李子剛停下車,便跳了下去,立即想楚朝顏走去,走到他的身邊,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你幹什麼?」

風雲輕這一手用了不少力氣,可是楚朝顏似乎已經知道是他一般,硬是壓下了她的力氣,紋絲不動,頭也不抬的道:「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抽了什麼瘋!」風雲輕還是看不到他的臉,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只覺得聲音沙啞清冷,顯然是風寒還沒好。

「你回去,我意已決。」楚朝顏依然低著頭,從風雲輕的手裡扯出他的胳膊。

「你意已決?什麼意?你是不是腦中燒的迷糊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風雲輕看著楚朝顏,要說南陽江山有兩條紐帶的話,其中一條是藍笑傾的藍王府,那麼另一條就是楚朝顏這個太子。如今藍笑傾死遁,楚朝顏又自請廢黜太子,老皇帝朝不保夕,南陽江山便真的完了。

「我腦子清醒的很,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楚朝顏冷硬的道。

「自請廢除太子,你可知道什麼後果?你確定你能承受的住么?」風雲輕的小臉沉了下來,楚朝顏甩開她的手,她也不再糾纏,而是冷聲問道。

「父皇不止我一個子孫,九弟也可以成為太子。我一直在這個位置從來就是無用之人。本來就應該早些的讓出來。」楚朝顏沉聲道。

風雲輕剛要開口,只覺一陣風刮來,眼前萬丈金光閃過,楚緣夕已經來到近前:「皇兄,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的就是你看到的。」楚朝顏低著頭,同樣不看前來的楚緣夕。

「你這樣如何對得起還在病中的父皇?」楚緣夕顯然是剛睡醒急急的趕來,連衣袍的帶著都沒系好。看著楚朝顏怒道。

「兒臣對不起父皇!願……一死請罪。」楚朝顏身子猛的一顫,然後沙啞僵硬的道。

「死?楚朝顏,你居然敢跟我說死?」風雲輕的小臉立即的青了,一把的推開攔在她面前的楚緣夕,死死的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楚朝顏:「有種你給我再說一遍!」

楚朝顏的身子猛的一顫,不語。

「說啊!你剛才怎麼說來著,現在給我再說一遍。」風雲輕心中熊熊烈火,幾乎要將跪在地上的楚朝顏焚燒殆盡。她千辛萬苦將他從萬丈懸崖底救了上來,一條小命險些交代給你了,他居然敢再說死。

「我願聽憑父皇處置,做南陽的千古罪人。」楚朝顏半響沙啞的開口,聲音帶著微微輕顫的,終是沒將剛才的話再說出來。他還沒看到風雲輕發怒呢!

旁邊楚緣夕似乎才發現風雲輕,已經嚇的有些傻了,他似乎也從來沒有看到風雲輕居然發這麼大的火。一雙本是清冷如水的眸子如今像有一團火在燃燒,那火似乎隨時都能噴出來。

一旁的雨燼目光則是落在楚朝顏的身上,鳳目微微泛著深邃的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風雲輕聽到楚朝顏終是沒再將先前的話重複說出來,心中的怒氣倒是小了些,看著他,半響無語,許久,眸中的怒火褪去,轉為幽深清涼。

她看著楚朝顏道:「你不過是一個太子,想做南陽的千古罪人還輪不到你。你願意跪著就跪著吧!懶得管你!」

說完一句話,風雲輕伸手拉過雨燼:「走,我們去上朝!」

雨燼點點頭,隨著風雲輕一起向宮門內走去。

楚朝顏忽然抬起頭,看著風雲輕和雨燼相攜而去的背影,一雙鳳目滿是苦痛之色。只是一眼,便又無聲的低下頭。

楚緣夕怔怔的看著風雲輕和雨燼相攜的背影離去,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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