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借你的懷裡睡一覺

風雲輕拉著玉無情上了車,將傘收起。看了一眼華美的車廂,便閉上了眼睛靠在車壁上,清冷的聲音透過車帘子傳了出去:「走吧!」

陳公公聽見聲音才回過神來,再看二人都坐上了車,不由得道:「公主!皇上並沒有召見玉公子!」

風雲輕淡淡的道:「他是給我撐傘的。無妨。」

玉無情聽了風雲輕的話面色平靜,淡淡的瞥了一眼被安放在一旁的傘,沒有一絲表情。

「起駕!」陳公公不再多言,喊了一聲。車攆平穩的走了起來。

一路無言,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了宮門口。車攆停了下來。車外陳公公的聲音傳來:「奴才見過九皇子殿下!」

「嗯!」楚緣夕應了一聲,目光定在車廂緊閉的帘子上,淡淡的道:「下車吧!父皇在等著了!」

素手慢慢的挑開帘子,風雲輕透過雨幕向前看去,只見楚緣夕如初見一般,一襲黑色的錦袍站在宮門口,有一個小太監給他打著傘,正面色淡淡的看著她。當看見車裡的玉無情,清淡的面色一沉。

風雲輕似乎沒看到楚緣夕一瞬間沉了的臉色,帘子挑大了一些,玉無情當先跳了車,然後不顧自己身上淋雨,將傘打在後下車的風雲輕頭上,護的滴水不露,自己的身子有一半已經淋濕。

風雲輕下了車,動手將傘往玉無情那邊推了推。男的溫潤如玉,女的絕美嬌柔。楚緣夕看著這一幕,面色更是陰沉了幾分,轉身也不理會二人,向前走去,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父皇已經等了你半日了,還不快些!」

風雲輕扯了扯嘴角,跟上他抬步向前走去。

皇宮風雲輕只來過兩次,就是很久以前楚朝顏被雨燼的影月給抓了來救他一次,再就是大婚那日來過一次,雖然只是兩次,入眼處是層層屋宇,重重樓閣,但風雲輕的記憶天生的好將整個皇宮的情況摸的很是清楚。至少不至於迷路。

大婚那日是由陳公公帶著她走正門直線入了朝陽殿,如今跟在楚緣夕的身後,則是向著後面拐進去。穿過幾道門,幾道橋,來到了獨立於重重殿宇最中間的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正寢殿。

正寢殿是皇帝的寢宮。風雲輕看到正寢殿三個字,打在傘下的眉頭微微皺了一分。第一個感覺則是老皇帝病了。

老皇帝也算是一個好皇帝,聽說二十多年在位,從來就沒有一日耽擱早朝。如今昨日藍笑傾的打擊定是太大,更可況昨日頂著夜色來回的奔波了皇宮和藍王府,他行將朽木的身子定是受不了了。

走到正寢殿的門口,楚緣夕收了傘,對著門口躬身:「父皇,可是醒著?」

「嗯!七丫頭可是來了?」老皇帝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回父皇,正是!」楚緣夕回頭看了風雲輕一眼道。

「七丫頭進來,其餘人都在外面吧!」老皇帝似乎輕輕的咳了兩聲道。

楚緣夕不再言語,側身讓開。風雲輕回頭給玉無情一個寬慰的眼神,抬步走上前,陳公公立即的挑開了帘子,風雲輕走了進去。

入眼處一片明黃的色澤,金碧輝煌的晃人眼睛。琉璃碧瓦,珠明玉翠。幾根大柱子支撐著房梁,柱子上雕刻著盤旋向上的騰龍。

老皇帝躺在明晃晃的龍塌上,著了一件黃色綢緞的襯衣,臉色蒼白,除了一雙老眼有神外,看起來就是一個乾巴巴垂垂老矣的老頭。

偌大的侵殿內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空蕩蕩的有些慎人。

風雲輕看到老皇帝愣了一下。如此蒼白的臉色,還有印堂已經呈現淡淡的青色,只觀面相,老皇帝就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咳咳……」老皇帝再次咳了兩聲,拉回了風雲輕一瞬間的怔愣。

「雲輕參見皇上!」風雲輕走到距離侵榻三步開外,收了剛才一瞬間心口的複雜情緒,對著老皇帝躬身。

「七丫頭,不必多禮。」老皇帝拿開了捂著嘴的錦帕,對著風雲輕困難的擺擺手。

風雲輕直起身,看著老皇帝,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錦帕上,小臉一白,只見錦帕上有淡淡的血跡,不由開口:「皇上您……雲輕去請御醫進來!」

「不用!」老皇帝搖搖頭,嫌惡的看了一眼錦帕上的血,隨手扔掉,對著風雲輕擺擺手:「七丫頭,扶我起來!」

風雲輕上前,伸手去攙扶老皇帝,一手不著痕迹的扶在他的手腕上,小臉再次一變,心中頓時如雲翻滾,面上不動聲色的扶起老皇帝坐起來,伸手扯過軟墊給他墊在背後。

老皇帝再次搖頭:「不用了,咱們走到桌前,你陪朕下一盤棋。」

風雲輕一怔,隨即擔憂的道:「皇上,您的身體……還是休息的好!」

老皇帝擺擺手:「朕這副身子無礙,還死不了。扶我起來!」

風雲輕一看老頭堅持,便也不再勸說,而是撫著他下地,走到軟榻上坐好,才發現那裡早已經擺好了一局棋。

「我執黑子,你執白子!開始吧!」老皇帝支著身子靠在軟榻上。伸手拿起了白子,對著風雲輕道。

風雲輕看著棋盤,點點頭,伸手拿起了白子:「皇上先請!」

老皇帝也不客氣,開始執子走了起來。風雲輕也慢慢的落子,老皇帝下的漫不經心,風雲輕每落一子也是漫不經心。偌大的殿中只聽到落子的聲音和老皇帝偶爾一兩聲的咳嗽聲。

彷彿真如老友下棋,別無異常。風雲輕發現老皇帝的棋藝真的是很好。都說觀其詩人,他看出老皇帝雖然漫不經心,但走的每一步都跟仔細斟酌一般,嚴謹而密不透風。

開始風雲輕到真是藏了心眼應付,但是漸漸的一環套一環下來,她便不能等閑視之了。也漸漸的認真起來。老皇帝偶爾蹙眉,偶爾深思,落子也漸漸的慢了起來,風雲輕的落子也同樣慢了起來。

這一盤棋一下便是半日的時間。可是極壞了等在外面的幾人。

楚緣夕來回的在大殿門口踱著步子,玉無情則是面色平靜的靠著柱子閉目養神,陳公公則是眼睛一眨不眨焦急的看著面前緊垂著的簾幕。要不是裡面偶爾傳出一兩聲壓抑的咳嗽聲,他們怕是早衝進去了。

太陽偏西十分,裡面的一局棋還沒有下完。遠處傳來車攆腳步聲入了正寢殿,倒是沒有小太監高聲喊叫,楚緣夕三人聽見聲音回頭,只見德貴妃蓮步輕移的走了過來。

玉無情睜開眼睛,淡淡的瞥了德貴妃一眼,楚緣夕則是停住了腳步,對著德貴妃躬身:「兒臣給母妃請安!」

「夕兒免禮!」德貴妃端莊高貴的走來,滿頭朱釵隨著她停住腳步而輕輕的晃動。

「玉無情見過德貴妃娘娘!」玉無情淡淡的躬身。

德貴妃鳳眼對著玉無情周身打量了一遍,然後溫和的道:「玉公子免禮!」

「母妃如何來了?」楚緣夕看著德貴妃道。

「你父皇身子不好,聽說午時都沒用膳,我熬了補湯,給你父皇端來。」德貴妃看著緊閉簾幕的大殿,微微躬身,緩緩開口:「皇上,妾身……」

話剛說了一般,眼前緊閉的簾幕挑開,風雲輕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淡然的看著眼前的德貴妃,微微點頭:「輕兒見過姑姑。」

「輕兒?」德貴妃故作驚訝的看著從裡面走出來的風雲輕:「你怎麼會在皇上的侵殿?」

「皇上悶了,特意宣雲輕來下棋。」風雲輕淡淡的瞥了一眼德貴妃身後宮女端著的補湯:「皇上下了半日棋累了,歇下了!」

「皇上身子如今抱恙,你如何能讓他陪著你下了半日棋?簡直胡鬧!」德貴妃頓時嗔怒的看著風雲輕。

「皇上有命,雲輕不敢不從!」風雲輕冷淡的瞥了一眼德貴妃,看著依然下著雨,雖然不若先前的雨大,如今細雨朦朦,但也愛是要用傘的,抬步走到玉無情身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姑姑要沒事兒,雲輕告退了!」

說完也不理會德貴妃,抬步向外走去。玉無情也抬步跟上。

「你……」德貴妃氣怒的瞪著風雲輕的背影,連忙走了兩步攔在她的面前,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她:「風雲輕,你手中的鳳印可是滅門大罪!」

風雲輕停住腳步,看著攔在她面前的德貴妃,淡淡的道:「即便是我手中有鳳印的事兒張揚的天下皆知又如何?姑姑,你可別忘了,是始祖皇帝對不起鳳家,更何況雲輕如今的身份地位,天下又何人能奈我何?」

看著德貴妃微白的臉色,頓了頓又道:「我是皇上親封的公主,要是滅門也有你一份呢!」

德貴妃的臉色再次一白:「你……」

風雲輕清冷的一笑,懶得理這個想要做太后的女人,對著身後的楚緣夕道:「表哥,那天的話我可是說的清楚明白,如果有人再要不知進退,我是不會客氣的。」

楚緣夕的臉一白,隨即淡淡的道:「我記得呢!」

風雲輕不再言語,很快的走出了正寢殿的門。德貴妃雙眸噴火的瞪著風雲輕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一個窟窿,回身看著楚緣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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