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定親

聽到老皇帝的話,風雲輕嘴角的那抹笑意頓時的僵住。幾乎應激性的轉頭看著藍笑傾。

只見藍笑傾依然靜然的坐在那裡,月牙色的錦緞長袍包裹著瘦峭挺拔的身子,青絲玉帶,鳳目眸光淡的沒有一絲神采,如一副水墨畫,如詩似畫的容顏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整個人籠罩一種飄渺的氣息,似乎和空氣溶於一體一般,千人的大殿內沒有一絲的存在感。

風雲輕看著藍笑傾,只是一眼,心便再次的揪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生疼。但又尋找不到出泄口。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聞言,藍笑傾抬頭訝異的看了一眼老皇帝,只是一眼,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傾並無此心,願意孤獨終老!」

「世子這是哪裡話?」老皇帝立即搖頭,溫和的聲音緩緩開口:「藍王和王妃久離於人世,世子不為自己也要為藍王府延續血脈,此乃我南陽蒼生之大事,如何能言孤獨終老之說?萬不可如此!」

藍笑傾的身子一震,如詩似畫的容顏更呈透明色。

風雲輕心裡更是一緊,猶如萬千跟鐵絲擰住了一般。『我死,藍王府便可全身而退。』這句話每次都不由自主的跳出腦海,以前也只是淺薄的意識,忽然這一刻深深的體會到了藍笑傾的哀涼,藍笑傾說孤獨終老是真的,他想斷了藍王府的血脈。

但是老皇帝又怎麼能允許?藍王府就是南陽江山的一道屏障。

「朕的十五公主還滿一年就會及笄,性情溫婉,朕先和世子定下這門親事兒如何?」老皇帝似乎沒有看到藍笑傾白的透明的容顏,溫聲道。

雖然是商量,但是君王開口,藍笑傾又是忠於南陽江山的王師御弟,又如何在這上千人的大殿上搏了老皇帝的面子?風雲輕狠狠的蹙了蹙眉,抓著杯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傾的身體如今依然抱恙,早已經是朽木成枯,時日無多,有恐累及公主!還望皇上三思。」藍笑傾緊抿了抿唇瓣,緩緩開口。

「所謂是因緣天註定,世子有我南陽上天諸神庇佑,定會安然無恙的。」老皇帝看著藍笑傾,頓了頓,眸光掃視大殿:「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吾皇聖明!世子萬福!」

大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山呼聲。

「世子說呢?」老皇帝極為滿意的點點頭,再轉眸看著藍笑傾。

藍笑傾唇瓣已經沒有半絲血色,整個人就如透明人一般,嘴角緊緊的抿了一下,清如風的聲音緩緩開口:「但憑皇上做主!」

腦中轟的一聲,風雲輕手中的杯子無聲的碎為粉末。鮮紅的血夾雜著碎粉順著指尖滑落,一張小臉慘白如紙,沒有半分顏色,較之藍笑傾臉上的透明色好不了多少。

聽到藍笑傾的話,梅如雪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後看著風雲輕的手,墨玉的眸子一緊,手指動了動,但終是縮了回去。

雨燼一直淡然而坐,此時聽到細微的聲響,緩緩的轉過頭,當看到風雲輕滿手的血和杯子的碎屑,清華的容顏面色一變。然後只是一瞬間,立即的伸手入懷掏出手帕覆上了風雲輕的手。

風雲輕的整個身子僵硬,手上鮮紅的血也感覺不到疼,麻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是小臉蒼白,滿眼灰敗的看著藍笑傾如詩似畫的容顏。

十五公主……那該是一個何其幸運的女子……

白色絹布的手帕很快的便染上了鮮紅的血,鮮艷奪目。雨燼的心裡一痛,只見風雲輕嬌嫩的手心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各處都在往外溢出鮮血。

「哈哈!好,世子既然同意,那親事便就這麼定了!」老皇帝哈哈大笑,顯然是歡快至極。

藍笑傾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意,眸光掃見風雲輕手上鮮紅的絹布,清淡的眸光一緊,然後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袖中的手指扣入手心,攥出了血痕。

「輕兒!」雨燼輕輕的在風雲輕的耳邊喚了一聲,聲音輕柔如風。

風雲輕僵硬的轉過頭,看著雨燼,在雨燼清澈心疼的眸子里看到了她蒼白的小臉和魂不守舍的摸樣,像鬼一樣。嘴角扯動,但依然緊緊的抿著,像是黏住了一般,連一個弧度也開啟不來。

雨燼溫柔的看了一眼風雲輕,不再言語,伸手入懷取出止血外敷的白色藥粉,手法輕柔利索的將風雲輕的手心灑滿,然後看著染血的娟帕,微微一猶豫,梅如雪伸手入懷,將自己的手帕遞了過來,雨燼看了梅如雪一眼,拿起來繼續給風雲輕包紮了起來。

不出片刻,風雲輕的一隻手已經被包裹好,再沒有一絲鮮血流出。雨燼悄無聲息的將自己那塊染血的帕子揣進了懷裡。梅如雪輕輕的揮袖一掃,滴在桌面的上的血跡和白玉杯的碎粉已經消失於無形。

這些動作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除了風雲輕依然蒼白的小臉和桌子上少了一隻杯子之外,再無變化。

風雲輕緩緩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然後自己僵硬的動手,拉下寬大的衣袖,將那隻手掩蓋在了袖中,青絲垂落,蓋住了半邊小臉。整個人寂靜凝然,連半絲聲音也未傳出。雨燼看著風雲輕,美眸閃過一絲心疼。梅如雪也看著風雲輕,麻木心死的心似乎被扎進了一根針一般,露出一個血洞,這一刻,再也補不全。誰說這個女人是無心的?她的心只是沒有用在他的身上而已。心不可抑制的蔓延出傷痛。

「恭喜皇上!恭喜藍世子!」

聽到老皇帝和藍笑傾的話,大殿內再次的響起一片恭賀聲。一掃先前楚緣夕的流血事件和風輕煙的拒婚事件的壓抑氣氛,大殿內再次的熱鬧了起來。

老皇帝哈哈大笑不停,顯然很是高興暢快,藍笑傾低著的頭緩緩抬起,嘴角也扯出淺淺的笑意。二人更像是迎合了這種喜慶的氛圍。

「沐丫頭!朕記得你先前可是說過要朕給你和雲樓公子指婚的話?此時如何?」老皇帝收了笑意,看向一直安靜的坐在一起的阮雲樓和沐千嬌。

沐千嬌一直都低著頭,此時似乎猛然的驚醒一般,看向一旁的阮雲樓。

風雲輕也低著的頭猛的抬起,看向阮雲樓,只見阮雲樓一直靜然而坐,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老皇帝說什麼一般,進入自己的心裡境界,和大殿熱鬧的氣氛脫離,很是不相符。

只是一眼,風雲輕便低下了頭,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的弧度。她笑自己有了梅如雪和雨燼,如今對藍笑傾和阮雲樓還有肖想,豈不可笑至極。

「雲哥哥?」沐千嬌對著阮雲樓輕喚了一聲。

「嗯!」阮雲樓低著的頭抬起,看了一眼沐千嬌,眸光同樣淡的沒有一分神采。

沐千嬌看到這樣的阮雲樓一怔。然後將目光看向風雲輕。青絲垂落,遮住了風雲輕的半邊小臉,她看不到風雲輕小臉上的神色。轉眸,梅如雪俊雅無雙的容顏一片清淡。

「沐丫頭!朕問你話呢?你看誰呢?」老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眸光掃了一眼風雲輕所在的位置。

立即的收回視線,沐千嬌心裡狠狠的顫了一下,對著老皇帝僵硬的笑了一下:「千嬌還小,等著明年和十五妹妹一起再言婚嫁之事吧!到時候一定要皇伯伯指婚。」

風雲輕一怔,抬頭訝異的看了一眼沐千嬌。然後轉頭看了一眼梅如雪,只見他也看著沐千嬌,難道這個女人還對梅如雪念念不忘?

眾人一愣,老皇帝亦是一愣,然後轉眸看著阮雲樓:「雲樓公子以為如何?」

「雲樓聽郡主的。」阮雲樓聽到沐千嬌的話似乎也是一愣,然後只是一瞬間,便清潤的聲音道。俊美丰神的容顏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就跟今天的飯吃不吃沒有什麼關係一樣。

「既然沐丫頭和雲樓公子都如此說。那孤就待明年再找雲樓公子討一杯喜酒喝。」老皇帝點點頭,將目光轉向雲伴月:「伴月公子今日可否遇到了有緣人?」

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雲伴月。

雲伴月一直也靜然的坐在那裡,周身籠罩著一層陰暗的氣息,聞言緩緩抬頭,看了風雲輕一眼,又看向老皇帝,聲音低沉:「雲伴月三年前便是風雲輕的人了!」

風雲輕的身子猛的一顫,看向雲伴月。

大殿內千人頓時寂靜無聲。目光又由雲伴月的身上齊齊的看向風雲輕,同時自然也看到了和風雲輕一左一右並排而坐的梅如雪和雨燼。每個人的心頭頓時想起雲伴月的那句情傷入骨的詩,皆是嘆惋世間居然又如此的痴情男兒。

「伴月公子是朕親封的南陽第一公子,藏嬌閣只是玩樂,做不得數的。你有哪家的心儀女子,朕定為你做主。」老皇帝似乎早忘了先前的事兒,此時溫聲道。「承蒙皇上厚愛,雲伴月是一個痴人,願意老死藏嬌閣。」雲伴月搖搖頭,沒有半絲猶豫的開口。

心再次被緊緊的揪住,風雲輕看著雲伴月,痛不能自己。她都如此的傷他了,這是何苦?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在強求!」老皇帝轉眸看了一張小臉有些白的風雲輕一眼,眸光略過梅如雪和雨燼,緩緩開口道。

「多謝皇上!」雲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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