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雨燼

風雲輕手裡拿著面巾,怔怔的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這張容顏,什麼叫做真正的奪天地之色?什麼叫做真正的傾國傾城,風華絕代?什麼叫做真正的驚艷?便是此時,便是此刻。

心似乎停止了跳動,如水的眸子染上了朦朧痴迷的神色,風雲輕整個人似乎化成了雕像僵住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原來這樣一身黑衣包裹下,是這樣的一張讓人驚嘆的臉。

鳳凰山靜靜的,此時一絲風絲也不聞。滿山的血腥味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一般,風雲輕滿眼滿心都是眼前這一張臉。她當初看自己的時候,都沒有因此成痴。

似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風雲輕吶吶的開口:「你……」

面色有著不正常的蒼白之色,但不是那種長年不見光的蒼白,而是此時失血過多的蒼白。蒼白中多了一抹紅暈,似兩片朝霞染上臉頰,嬌顏如花,又豈是一個美字可以形容。

「我……」影開口,聲音有些暗啞,一雙璀璨的眸子輕閃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帘,不自在的偏過頭:「我們必須儘快的離開此地,否則……」

立即的驚醒,風雲輕暗罵了自己一聲花痴,連忙的拿過面巾繼續給他包紮,不看那張讓自己沉迷的臉,但是手剛觸及到那肌膚,指尖居然輕輕的顫了起來,氣悶的將手中的面巾轉了個圈,閉上眼睛,數了一遍一二三,才利索的給影包紮了起來。

影看到風雲輕孩子氣的樣子,不由得扯動嘴角無聲的笑了,嘴角剛剛的彎起一抹月牙形的弧度。頓時又僵住了,眸光湧上了一抹灰色,輕聲道:「來人了!」

「嗯!」風雲輕已經感覺到有無數道異樣的氣流融入了此地的空氣中,而且來人毫不意外的都是高手。輕輕的點了點頭,手中的動作不停,本來顫抖的指尖確是奇異的平靜了下來,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你不用管我,自己走吧!」影臉上的紅暈退去,又恢複了蒼白。

「哪那麼多廢話!」風雲輕白了他一眼,然後看著他的臉,忽然認真的道:「你這張臉我定了,這輩子跟了我吧!天天看著你,吃飯睡覺估計都是香的。」

蒼白的臉再次攸然的染上了紅暈。影看著風雲輕,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遮住眼帘,唇瓣微微的張了張又閉上,不語。

這是害羞么?風雲輕疑惑的看著影臉上的表情,半響輕嘆了一聲,緩緩開口:「原來天下第一美人就是這般模樣啊!」

影不語,輕顫著睫毛抬眼看了風雲輕一眼。

「我是叫你無名呢?還是該叫你雨燼呢?」風雲輕看著他,不理會那融入的氣息越來越靠近這座山嶺。

影依然不語。眸子哀涼之色一閃即逝。

「這樣吧!就雨燼吧!從今以後你就叫……嗯,叫風雨燼!和我一個姓。」風雲輕抿著唇瓣猶豫了一下,肯定的道。

風么?雨燼的身子一顫。心中似乎有什麼暖暖的划過。半響輕聲道:「我是個不祥之人,你不怕殃及么?」

「切!那咱倆不祥到一塊了!正好湊一對。」風雲輕將他的傷口簡單的包紮好,用面巾的頭尾處系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又將他的衣服拉下,收拾妥當,滿意的看了他一眼,攬著他的身子站起身。

數道黑衣頸長的身影飄然而落。漫天的血腥中沾染了一股清冷的風。一人當先,他的身後跟著數十人。當前一人看見風雲輕,似乎一怔。

呵!原來是熟人!風雲輕靜靜而立。她想著第一波來人是誰,但沒想到會是藍焰。藍焰的身後,代表的也就是藍笑傾。

其實藍焰出現,她不該意外的。情感上不能接受而已。理智上卻是明白的。藍笑傾的身份擺在那裡,終是不能置身事外。

風雲輕心裡輕輕的划過一絲嘆息。不開口,只是看著藍焰和那些黑衣人,一團雲霧籠罩中,人人的身上透著清冷冰寒之氣,換之則是死亡之氣。

這和梅如雪那些凌雪枚衛一樣,都是死士!

「在下奉我家世子之命!七小姐手裡的人還請交與在下!」藍焰自然看出風雲輕認出他了,自然也就不再遮掩,清冷的聲音躬身道。

「跟你家世子討個人情,這個人從今以後是我的了,如何?」風雲輕看著藍焰,聲音淡淡的。

「這……」藍焰猶豫了一下,立即道:「世子給屬下下了死命!務必帶他回去交代!還請七小姐不要讓屬下為難。」

「我沒有為難你!俗話說先到先得!這個道理想必你家世子明白。」風雲輕看著藍焰,緩緩開口:「你回去告訴他!這個人我要定了!而且……一會兒鸞鳳殿盛宴,我就會向皇上請旨,選他做我的夫主!」藍焰一驚,頓時不敢置信的看著風雲輕。雨燼也不敢置信的看著風雲輕。齊齊都在腦中想著夫主兩個字。藏嬌閣好幾年。風雲輕只是豢養的千名美男子,但是從來沒有一人有幸被尊為夫主。

「七小姐你……」藍焰半響,再次開口。

「如果有誰還要他的性命,便是和我風雲輕作對!即便是你家世子也不行。三尺青峰,恭候大駕!」風雲輕聲音清清冷冷。這一刻她忽然明白。要保住雨燼,只有給他一個身份。不再是南陽楚家皇室的暗衛影,而是脫胎換骨,她風雲輕的人。只有夫主。

「是!在下自當一字不差的將七小姐的話稟告我家世子定奪!」藍焰立即躬身。

風雲輕不再言語。藍焰一擺手,身後數名黑衣人各自的向著天空一揮手,數團煙霧在半空中散開,嗤嗤的無數聲輕微的響聲過後,滿山遍野的屍首轉眼間便被化於無形。連一根骨頭也不見,只是余留已經凝固了的血跡。漫天的血腥味也漸漸的淡去,消散無無形,變為一種很奇異的清香氣息。

好強烈的化屍散。風雲輕在藍焰和眾人出手的第一時間,便在自己和雨燼的周身布上了一層罩氣,阻住了化屍散。淡然的看著藍焰帶著數十人飄散在鳳凰山的漫山遍野處,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這裡就像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一般。

乾淨利落,不見半分拖泥帶水。藍王府果然讓人不敢小看。

一切收拾妥當。藍焰似乎看了風雲輕一眼,一擺手,帶著數十人頃刻間離去。悄無聲息。

風雲輕輕輕的揮手,將周身三尺之內的罩氣撤退,看著重新的恢複一切的鳳凰山,又恢複鳥語花香,剛才那一切白骨堆積,血流成河似乎像是夢一樣的不真實。

靜然站立,一雙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片哀涼,不知道是為了藍笑傾,還是為了懷裡的雨燼,還是為了梅如雪,或者是玟初,還有好些參與今夜殺戮的人,以及那些生不能光明正大的活著,死了連一根骨頭也不剩的人。

只是覺得哀涼。今夜若她不出現,只是和雲伴月一起玩,怕是懷裡的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也會如這些人一般,連一根頭髮絲也不剩了。

感覺懷裡的身體有微微的顫動,風雲輕低頭,只見雨燼目光看著鳳凰山,一雙眸子也滿是哀涼之色,面色蒼白,瑩潤如雪。

風雲輕看著雨燼,知道死士和暗衛也有著各自的感情,就如先前時候那個影月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她救他一樣,雨燼的內心定是此時陰暗和死寂的。若在這一刻,他只是救活了他的人,而不救活他的靈魂的話,那跟死人又有和不同。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風雲輕抿唇想了一會兒,輕聲開口。

一雙哀涼的眸子瞬間染上了色澤,雨燼轉回頭,看著風雲輕。風雲輕對著他淺笑了一下:「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黑暗的,還有光明。你相信我么?」

如果第一次見藍笑傾的時候,她是心疼至一見傾心。那麼此時看著雨燼,她只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走而已。讓陰暗的人,走光明的路而已。僅此而已。

這其中,似乎隱隱的也包含了她自己的信念。

雨燼不語,只是看著風雲輕,半響,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帘。

「走!我帶你去見證光明去!你這副容貌,不站在我的身邊,真是太浪費了!」風雲輕話音未落,足尖輕點,身形如一抹白蓮,飄然而起。轉眼間,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鳳凰谷。

衣袂飄飄,隨風而舞。出了鳳凰谷,融入了新鮮的空氣,風雲輕停住身形,站在了鳳凰山最高的頂峰處,向下四處望去。觀星樓極其鸞鳳殿一片燈火如晝。依然是人善人海,川流不息。還是一副盛景。

風雲輕心中忽然豁然的開朗。骯髒血腥掩蓋在了繁華的背後!但那又如何?只要天下黎民向這樣的安居樂業就好。誰又能說是誰對了?誰錯了?

伸手入懷,一枚黑色的煙霧在半空中炸開,綻開了一抹璀璨的桃花。桃花的中心是一個扇形的圖案。又伸手如懷,一枚煙霧飛向上空,在半空中炸開,是一個五彩金鳳。漂亮妖嬈至極。似乎要展翅翱翔九天。

「主子!」只是片刻,一絲異樣的氣流流入,十二道黑影悄無聲息的飄落在風雲輕的身後。是歌盡桃花的十二追魂煞。

「少主!」幾乎在同一時間,又十二道黑影悄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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