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自取其辱

整個人被玟初忽然的抱在懷裡,聽著他沙啞灼熱的聲音透著滿滿的痛苦和思念,濃的化不開,她慌亂的抬頭,目光正對上玟初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那往日清澈的眸子此時是一片濃濃的愛欲和迷霧,風雲輕的心幾乎一瞬間就停止了。

有些慌亂,有些迷惑,又有些恐慌,隨著他緩慢而沉穩的腳步,每一步踏出,便接近那屋子近了一步,她的心弦就跟著一步一步的輕顫著。一雙如水的眸子染上萬千種情緒,都化為雲霧。連她自己都識別不清那是什麼。

玟初精緻如玉的容顏在暗夜下沾染著微微的熏紅,薄唇緊緊的抿著,玉帶綁束著一頭青絲,有幾根凌亂的垂下,摩擦在風雲輕的臉上,細細的,痒痒的,不停的顫動著她的心弦。

「玟……玟初……」風雲輕艱難的開口,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玟初看著風雲輕的小臉,一雙鳳目被濃霧掩蓋,但依然難以掩住那溫柔似水的眸光,溫柔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決絕的味道:「十年前,我就後悔讓你走了,今口口決不再……」

「鳳姑娘!」一聲清冷的聲音忽然的想起,打斷了玟初的話。

風雲輕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玟初眸子那溫柔似水,冰涼的心河忽然升起一股暖暖的漩渦,漩渦剛剛散開,聽見突然闖入的清冷的聲音,頓時一怔。這聲音好熟悉,但是一時間她有些想不起來。

「誰?」玟初抱著風雲輕忽然的轉過了身,聲音冰冷,但依然夾雜著絲霧口口色,有那麼一絲暗啞。他剛才雖然情緒大動,眼中心中只有懷裡的這個人兒,但是不可能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什麼時候這相思閣居然進來了外人,鳳目一片冰冷,看著來人,顯然這個人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

風雲輕也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來人,不由得心驚,今口口屢次的情緒大動,果然不是一個好現象,來人武功顯然很高,這要是敵人,玟初和她小命都得玩完。看來情這個字果然是毒藥。

在玟初的懷裡,埋著的頭抬起,只見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朦朧的黑影,黑影似一團黑霧,只能看得出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風雲輕一怔,她敢肯定,這個男子她絕對不認識,但是無端的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熟悉。

風雲輕抬頭看了玟初一眼,只見他一雙鳳目濃霧盡退,只有眸底還有些殘留的濃郁,微微的眯起,雙眸緊緊的鎖著那團黑影,眸光清冷如冰。

風雲輕輕輕的用手推了玟初的身子一下,將自己胸前被扯開的衣襟拉住,就要跳出他的懷裡。

「別動!」玟初的手緊緊的抱著風雲輕嬌軟的身子,聲音低沉,低頭看了她一眼,抬頭看著那男子:「你是誰?」

「鳳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那男子不看玟初,只是看著風雲輕。

風雲輕一怔,剛要點頭,玟初清冷的聲音斷然道:「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風雲輕蹙眉,但也未反駁,她代替那些祖婆婆和娘親的心愿好不容易找到了玟初,心中早已經在知道的那一瞬間將他當做了親人,看著男子:「有……咳咳……什麼事情,你請說吧!」

吐出口的聲音,才發現嗓子啞的厲害。估計是剛才和梅如雪那個死狐狸吵的太激烈了,以至於傷了嗓子,輕咳了兩聲,輕聲道。

聽見風雲輕的聲音,玟初一怔,忽然的想起她是傷了嗓子,還吐了血,頓時心裡發狠,梅如雪,你敢傷她如此,我定不會放過你。連忙的鬆了手,將她放下,伸手入懷,掏出一個乳白色的瓶子,取出兩顆玉雪蓮向著風雲輕的嘴裡塞去。

玉雪蓮的清香瞬間的彌散在小院。風雲輕一怔,頓時驚喜的睜大眼睛,躲開玟初的手,看著他手裡的瓶子:「是玉雪蓮!」

「嗯!快吃了它。」玟初點點頭。

「太好了!給藍笑傾留著吧!我只是傷了嗓子,有些痛,用不了這麼珍貴的葯,平時的玉露丸就可以了。」風雲輕搖搖頭,啞著嗓子道:「他比我需要。」

玟初的心猛的一顫,看著風雲輕驚喜的小臉。腦中轟的一下子,那身子的火熱瞬間被湧上的冰封替代,冰封形成了一座冰山,忽然他感覺整顆心都涼了,痛了。只是怔怔的看著風雲輕。

說出這句話,風雲輕的心也跟著一顫,抬頭看玟初,心裡一慌,立即的出手拉住他:「你知道的,他是我們的……」

「不可能!」玟初忽然一雙眸子冰冷的看著風雲輕,將手中的兩顆玉雪蓮一股腦兒的塞進她的嘴裡,聲音尖銳斷然:「就算他是,也跟我們沒關係。他藍王府的一切,都跟我們沒關係。」

「玟……」風雲輕一怔,剛要開口,玉雪蓮已經入了她的口中,入口即化,滿口留香,想吐出也不可能。

「他世代享受榮華富貴,早已經忘了當初的血海深仇,或者他們藍王府根本就沒有心,只貪圖須臾安逸,不知父親先祖們和那些依然為了一個能報仇的信念所承受世世代代的煎熬,累及子孫,你,我,還有那些在我們身後的人,你卻還喜歡他?喜歡那個沒心的人?你如何能對得起九泉之下那些堆積如山的白骨?」玟初看著風雲輕,鳳目凌厲,聲音冷如冰霜。

「我……」風雲輕動了動嘴角,發現說不出來一個字。那籠罩那團黑霧的人似乎身子輕輕的顫了一下。

「你最好忘了他!他藍王府自有他的悲天憫人,天下萬民對他感恩戴德,但是我們呢?祖父們?外祖婆婆們呢?誰能知道他們的堅持和艱辛?只是為了那兩個給予了他們生命的人,再告訴他們,這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一場鬧劇,你叫他們九泉地下情何以堪?」玟初死死的看著風雲輕的眼睛,一字一句,透著骨髓的寒冷,痛的背後是沉重和世代嘔心瀝血的代價,還有那莫大的嘲諷。

風雲輕根本就能感受到那些不為人知的艱辛和堅持,信念轟然倒塌,當年的鳳王跳斷魂崖並沒有死,而是偷天換日改頭換面做了藍王府的藍王妃,可是鳳氏那滅門血案,和影月的鋪天密網追殺,卻深深的遺留在了那兩個孩童的心底。誓報血海深仇,而今三百年後,累及到了她和玟初的身上。

她可以深切的體會和感受這莫大的壓力和嘲諷,就好比發現一個天大的笑話,到頭來發現這個笑話其實並不可笑。深有同感玟初此時的不甘和激動,還有那心底的無力和諷刺。就如她聽到梅如雪說這些時候的心情。也是如此。

心動了。可是真的是說能放下就放下的么?藍笑傾那個人兒啊!從第一眼到至今,都讓她不由自主,不得不愛,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也許蘭兒說的對,她就是在飛蛾撲火,不是她的翅膀帶來的風將那火熄滅,就是跳到火里隨著他一起燃燒,直至化為灰燼。

風雲輕看著玟初激動含恨的情緒,眸光轉處,看了一眼那立在黑霧裡的男子一眼,玟初既然無所顧忌的說這樣不避諱的話,今日是不想讓這個人走了。

心裡一嘆,半響輕聲道:「你要知道,就算我們世代累積的那些傷痛也掩蓋不了初衷。他也是無辜的。」

「他無辜?那我們就不無辜么?那那些先我們一步走入黃泉化為一堆堆白骨的,和我們身上流著同樣血緣的人就不無辜么?他什麼都有,名譽地位,被天下萬民世代敬仰,一個至高無上無人敢姓的姓氏,還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而我們有什麼?有的只是不見陽光的活著。」玟初冷冷的厲聲道:「別忘了,你我都姓鳳。」

風雲輕身子一顫,抿唇不再言語。想起那日第一次在藍笑傾的房間里。藍笑傾對著柯伯說的一句話:「藍王府自有他的命運。自古繁華終有衰敗之時。我死!藍王府便可全身而退。實乃一件喜事。」

當時那話語中透著無奈的無盡的無奈和滄桑。風雲輕至今過去數日,還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藍笑傾當時說出這句話時的內心。當時冰冷的房間,如冰雕一般的身軀,但他依然可以雲淡風輕。只是那一刻,這樣的藍笑傾,便一下子顫動了她的心弦。住進了她的心裡。

「我知道!」風雲輕輕嘆一聲,伸手拉住玟初的手臂,柔聲道:「這件事情我們何必此時糾葛。當我們明日見著他問問就是了。到底三百年前的事情如何,我們那時再做決定可好?」

玟初抿唇不語。顯然是還處在激動中。

風雲輕轉頭看著那一直靜靜的聽著沒有開口的男子,仔細的看了半響,還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只是對他的氣息感覺無比的熟悉,遂輕聲問道:「這位公子,說出你的來意,你找我可是何事?」

今日之事關係重大,她和玟初都不怕泄露出去,因為她和玟初都有著陰暗的一面。就算她是一個帶有先進思想二十一世界靈魂的人,但也耐不住十幾年從出生至今背負在她身上的負擔。想早早的了結,還她一身輕鬆。但是她也深切的知道,只是何其的艱難。

因為她除了姓鳳,她也姓風。而且如今還是風府的家主。風府她不能棄之不管。只是一直沒有機緣。她承認,若有機緣,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出手。不為別的,就為她實在不想她將來的女兒或者兒子再背負這一段早已經化為塵土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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