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就怕她玩不起

風雲輕看著緩步走進院子的雲伴月,幾日不見,他似乎憔悴了許多,雖然依然是一襲白衣,青絲長發,行止間還是一派淡雅出塵,但比較幾日前,眉眼間沾染著淡淡的輕愁,多了一種低迷的味道。

風雲輕蹙眉,認識雲伴月三年,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如此,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么?關窗子的手猛的頓住,看著那人兒一步一步的走進,似乎透過那白色的衣衫可以看到他心底的沉悶。

雲伴月走進院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人兒,似乎一怔,停住腳步。看著風雲輕。清風揚起衣角,衣袂飄飛,往日的乘風歸去之感,今日似乎被什麼烙上了印痕。那一雙淡然飄渺的眸子,眸底一片深沉尤其醒目。

四目相對,風雲輕亦是一怔。心裡划出無數的疑問號,這是雲伴月么?

「唔……」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悶哼聲,似乎是在極力的壓抑著疼痛。

聽見聲音,風雲輕回身,見玉無情醒來了,一張冰色的臉幾乎透明,一雙眸子正看著她,沒有一絲血色的薄唇緊緊的抿著。

「你醒了?」風雲輕看著玉無情醒來再次一愣,沒有立即的趕過去,輕輕的開口道。

「嗯!」玉無情點點頭,眸光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沙啞的聲音開口:「這……是哪裡?」

「我家!」風雲輕道。

玉無情似乎一怔,看著風雲輕點點頭,不再言語。

風雲輕轉過身,看雲伴月依然站在院中,視線似乎就那麼定住了一般的看著她的臉。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臉,雲伴月的目光讓她以為她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一般。手剛觸摸到臉,隨即恍然,她臉上的粉在太子府被楚昭顏給洗去了。

手伸出,剛想沖他招手。院門口有急急的腳步聲傳來。

「伴月公子!伴月公子……」聽聲辨人,是翠兒。

來找雲伴月的?是風輕煙那女人找雲伴月?風雲輕伸出去的手不著痕迹的撤了回來,雲伴月來風府三年,風輕煙那女人雖然有著心思,膽卻是一直隱藏的,從來就沒有找過他,今日這是為了哪般?她終於放棄楚緣夕,又覺得雲伴月好了么?

伸手關上窗子,浣紗的格子窗遮住了她的身影,但視線不離雲伴月和急匆匆跑進來的翠兒。

「伴月公子,伴月公子……快,快去……」翠兒一進來,伸手就去拽雲伴月,小臉慘白,上氣不接下氣的急聲道。

「什麼事兒?」雲伴月回頭,側身讓過翠兒的手,蹙眉看著她,冷聲道。

「伴月公子,奴婢……是,是柳府的孫小姐……快去!」翠兒立即的收回了手,看著雲伴月,一張小臉似乎真的很急:「柳小姐的心疾複發,公子……您快去吧!大小姐要奴婢來找公子……」

「府中不是有大夫么?你們家小姐找錯認了!」雲伴月不理會,抬步就向風雲輕的房間走來。

「府中的大夫昨日回老家去探親了。公子,您快去吧!否則孫小姐要是在我們風府出事兒,那風府和柳府兩家會交惡……」翠兒攔住雲伴月前走的腳步,急急的道。

「那與我何干?」雲伴月腳步不停,揮袖一甩,翠兒的身子就跌出了老遠。

「啊……」翠兒痛呼一聲,雖是摔倒,但云伴月顯然是手下留情了,並沒有摔傷她。

不再理會,雲伴月抬步繼續向前走去。風雲輕站在窗前,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一雙眸子微微的眯起,風府的大夫可是不止一個的,如今一下子都回去探親了么?而且偏偏是這個時候……

呵!風輕煙那個女人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她以為只要將那些大夫都打發走了,柳香雲心疾犯了的時候,雲伴月就會去么?她又了解雲伴月多少?可笑!

「公子,大小姐說只要公子今日去救香雲小姐,就算是履行了三年前的承諾。從此大小姐和伴月公子橋歸橋,路歸路,兩清了。」翠兒小臉慘白的抬起頭,對著雲伴月的背影大聲喊道。聲音很大,透過窗外傳進了房間里。

三年前的承諾……風雲輕一怔。敏感的抓住這一字眼,笑顏猛的頓住,視線落在雲伴月的臉上。他和風輕煙原來也有承諾么?

前走的腳步猛的頓住,雲伴月身子似乎微微的輕顫一下。並沒有回頭,沉聲道:「你說的可是當真?」

「當真!」翠兒站起身,蹣跚走了過來,從手中拿出一塊似乎玉佩的東西,遞給雲伴月:「大小姐讓奴婢將這交給伴月公子,公子見了自然明白。」

風雲輕看著翠兒手裡的玉佩,一雙微眯的眸子緊縮了一下。祥雲玉佩,雲伴月身份的象徵……這塊玉佩一直在風輕煙那個女人的手中么?而這個女人今日卻為診治柳香雲的心疾而拿出來,她真的是為了怕柳府找風府的麻煩么?

誰不了解風輕煙,她風雲輕也是最了解不過。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的弧度。不再理會。風雲輕轉身,走離了窗前。雲伴月也同藏嬌閣裡面被她圈禁在這裡的那些公子們沒有什麼兩樣,到時候總也會……

雲伴月視線忽然緊緊的盯住窗前,方才那個昏暗的身影已經不見,伸手接過玉佩,袖中的手緊攥了一下,又鬆開,玉佩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摔兩瓣。

猛然的回身,不理會摔斷的玉佩,雲伴月抬步向外走去,清冷的聲音對著翠兒道:「帶路!」

「這……是!」翠兒一驚,低頭看著被雲伴月摔碎的玉佩,連忙的抬步跟上。

二人一前一後的身影很快的便走出了相思閣的門口。院中再次的靜了下來,風雲輕嘴角那一抹嘲笑的弧度扯大,最後無聲的笑了。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將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涼茶下肚,剛才那灼熱的感覺才退去。感受到來自大床上注視的視線,風雲輕轉眸,看著玉無情,視線定在他乾乾的有些裂的唇瓣上,舉了舉手裡的被子:「要喝水么?」

「嗯!」玉無情點點頭。

伸手拿起茶壺,風雲輕倒了一杯水,端著來到床前,看著玉無情冰雪一般的容顏,那一雙眸子清可見底,她坐下身子:「要我喂你呢!還是你自己喝?」

玉無情的臉攸的一紅,無血色的容顏染上了一層紅暈,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帘,搖搖頭:「我自己來!」

「嗯!」風雲輕點點頭,將手中的被子放進他的手裡,不再理會他躺著的身子能不能動,抬步走到柜子旁,伸手拿出一套衣服,看夜不看玉無情一眼,抬步走進了屏風後。

屏風後放著一個大浴桶,桶里盛滿清水,水上漂浮著各種花瓣,泛著清香。一把的甩了身上帶血的衣物,風雲輕將身子埋進水裡。長發散亂開來,將頭也直接的埋了進去,

冰涼的水親潤著周身的每一寸肌膚。許久,風雲輕抬起頭,盤坐在水中,雙手合十,緩緩的閉上眼睛,慢慢的催動丹田的內息。

內息由丹田深處緩緩流向四肢百骸。又由四隻百骸慢慢的凝聚丹田。每行一步,都極其艱難。全身每一個毛孔都似乎被堵住了一般,額頭上有大滴的汗珠滾落。身子浸出的汗水很快的便被掩入水中,與水溶於一處。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桶里有蒸蒸的水汽散出,整個房間煙雲繚繞。

一個小時後,風雲輕猛的睜開眼睛,從水中出來,一張原本有些蒼白的小臉泛著淡淡的紅暈光澤。透過騰騰的水霧,抬眼看了一眼屏風外,玉無情依然保持著原有拿杯子的樣子,杯子里的水一滴沒喝,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隨手披上衣物,赤足走了出去。

玉無情的俊顏依然還染著微微的熏紅之色,冰色的臉龐似乎渲染了一層紅霞,整個人虛弱的躺在那裡,如今看來像一朵易碎的花朵。

低頭看著他的身上依然穿著楚昭顏那件華麗的袍子,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陰了過來,風雲輕一怔,連忙走過去,伸手扯開了衣服,只見有不少傷口都裂開了。

微微蹙眉,看來珠珠那個死女人做的好事兒,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一定是抱起和放下時候的動作太大,給他本來就止住血卻沒有包紮的身子裂開了。

再看玉無情,風雲輕眉頭更是皺緊,這傢伙果然不是人,都這樣了,居然也沒開口喊疼。他以為他是鐵打的身子么?

剛要伸出手去抱他也洗洗身子。門外再次有急急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便走到門口,門忽然被推開,焦急的聲音同時開口:「小姐,不好了!小……」

聲音猛的頓住,蘭兒看著躺在床上光著身子渾身是血的玉無情,小臉一白,看著站在床前的風雲輕,似乎傻了。

風雲輕若無其事的拿起杯子蓋在玉無情的身上,回頭看著蘭兒,不滿的道:「你跑哪去了?什麼事兒值得你大呼小叫?」

「小……小姐……他是……玉無情……」蘭兒看著玉無情的臉,推開門的身子似乎化成了一座雕像,伸手指著床上的玉無情,看著風雲輕吶吶的道。

「嗯!你眼睛還算好使!」風雲輕點點頭,看著蘭兒,她早已經卸了易容,又恢複自己本來的面貌了。只是一張小臉滿布驚慌失措,驚訝的神色。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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