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毒還毒

齊雲雪想不透秦錚的打算,便吩咐下去,讓人繼續盯著漁人關內的情形。

漁人關內,秦鈺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秦錚和謝芳華來了,不顧皇上九五之尊的身份,親自出了將軍府迎接。

秦錚和謝芳華下了馬車後,第一眼,秦鈺就看出了不對,他對秦錚和謝芳華極為熟悉,再高明的易容術,也隱瞞不了他。不止他們易了容,侍候在身邊的侍畫、侍墨也易了容、但一臉苦瓜樣的小橙子確是沒易容的。

他知道這裡必定有古怪,便壓下了情緒,請二人入府。

進了將軍府,關上府門,關了房間的門,易容成秦錚和謝芳華、侍畫、侍墨的人以及沒易容如假包換的小橙子立即給秦鈺見禮。

「怎麼回事兒?」秦鈺沉聲問。

其中一人道,「回皇上,小王爺和小王妃另有安排。」

另外一人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這是小王爺留的信函,吩咐屬下面呈皇上,皇上看過後,就知曉了。」

秦鈺接過密函,打開,看罷,眉頭蹙起,「他的膽子可真大。」

無人應聲。

秦鈺有些惱,「他自己一個人去也就罷了,深山之澗的路何其難走?怎麼將芳華也帶上了?」

依然無人應聲。

秦鈺左右看了一眼,見除了易容的那四人外,小橙子苦著臉,垂頭喪氣,小泉子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他立即問,「小橙子?你怎麼沒跟著去?」

小橙子立即道,「回皇上,屬下緊趕慢趕地趕路,也到了雪城百里外了,可還是沒趕上,就差那麼一點兒,小王爺和小王妃偷天換日地離開隊伍,偷偷走了。奴才雖然識破了易容術,但也不知他們的下落,也不敢聲張,只能隨隊伍回來見皇上了。」

秦鈺看了他腰間佩戴著的物事兒一眼,沉下臉。

小橙子見皇上看來,立即道,「這枚物事兒,奴才一直佩戴著。」

「回頭將它丟了,什麼辟邪之物,是喪氣之物才對。」秦鈺沉聲道。

小橙子嚇了一跳,但想想也是,若不是路上出了好幾次狀況,他一定早就趕在小王爺和小王妃離開之前與他們匯合了,如今倒好,被他們給扔下了。

他立即將那枚物事兒解了下來,「奴才覺得也是,現在就去扔掉。」

秦錚沒說話,小橙子走了出去。

不多時,外面有人稟告,「皇上,謝侯爺來了。」

「請他進來。」秦鈺道。

小泉子立即迎了出去,謝墨含進了房間,他在各人面上掃了一眼,蹙眉,給秦鈺見禮。

秦鈺擺手,「說你多少次了,在外就不必多禮了。」

「雖然在外,一切從簡,但皇上畢竟是皇上,君臣之別的禮數也不能廢了。」謝墨含道。

秦鈺心中有些悶,「若是那兩個人跟你一樣規矩就好了。」

「秦錚和妹妹看來是沒來這裡,他們又去了哪裡?」謝墨含問。

秦鈺將信遞給他,「你自己看。」

謝墨含接過信,看罷後,嘆了口氣,「沒想到齊雲雪是將南秦攪得翻天覆地的背後之人,這樣說來,如今雪城出兵相助北齊,是鐵定的了。」頓了頓,又道,「秦錚兄和芳華深入北齊內地,雖然是一步險棋,但也卻是一步奇招。」

秦鈺沉沉地哼聲,「若是他們都沒了命,就算我們奪了這江山,又有什麼意思?」

謝墨含一時沉默。片刻後道,「皇上不能這樣想,從小橙子走後,我這心下便一直不安。如今小橙子連他們的面都沒見到,回來了,我這心反而安穩了。他們有他們的選擇,我們有我們的使命。任由他們去吧。」

「連面都見不到,不任由他們去又有什麼辦法?」秦鈺無奈地揉揉眉心,「時也命也運也。」

「他們從雪城,避開齊雲雪的眼線和北齊的視線,走深山之澗,最快也要半個月到落霞山吧?」謝墨含道。

秦鈺點頭,「不錯。」

「我聽聞,北齊傳出消息,言宸解了雪城之危後,送去了盟書,齊雲雪沒簽,則是找言宸要婚書。言宸還沒給雪城回信。也許這其中會有變。」謝墨含道,「沒有婚書,齊雲雪不見得幫北齊。」

秦鈺搖頭,「言宸為了北齊能揚長避短,以醫毒之術來贏秦錚,區區婚書,又怎麼會拿不出?更何況,他和齊雲雪本來就是自小訂立的婚約,這些年,齊雲雪和玉家關係甚密。」

謝墨含頷首,「倒也是。不過希望他們不會這麼快聯合出兵,否則,沒等秦錚和芳華趕到落霞山,我們在漁人關就受到前後夾擊的話,實屬不妙。」

「聽說北齊王早就出京了,想必不日便會到達玉霞坡與齊言輕匯合。以北齊王的脾性,應該會立即出兵。」秦鈺道,「我們要想一個策略,暫時拖住北齊和雪城,都無法出兵。為他們爭取時間。」

「自從南秦和北齊打第一仗,開戰起,從京城運送到漠北的糧草,已經運送了兩批。」謝墨含道,「我南秦軍餉糧草一直以來未曾儲備,是即需即儲,北齊顯然十分清楚,是以,齊言輕即便大敗,慌忙撤出漁人關前,也一把火燒了糧庫,未曾留給我們。依照我的算計,哪怕有謝氏傾盡全力,也只能再支持一批。而一批糧草也頂多能堅持三個月。」謝墨含道,「我們最怕打的就是拖延戰。一旦拖延,糧草軍需不足,就是大害。」

秦鈺抿唇,「但即便是怕打拖延戰,如今這半個月的拖延也至關重要。北齊王出京,親赴戰場,雪城出兵,前後夾擊,我們不拖延的話,恐怕抵不住兩方的攻城,就算抵得住,也是個魚死網破的下場。」

謝墨含頷首,「所以,除了要想辦法拖延外,我們還要想再想辦法籌備糧草軍餉。」頓了頓,他道,「昨日收到林溪的傳書,這些日子,信中談到,他和謝伊為了籌備第三批糧草軍餉,各種辦法都用盡了。除了謝氏,就連嶺南裕謙王那裡的糧草都拿出來了,南秦的其它地方也已經是最大限度地被程銘和宋方給搜刮殆盡了。我們再想籌備第四批糧草,南秦是再拿不出來了,只能從北齊入手了。」

秦鈺臉色沉凝,「北齊如今除了我們攻到的漁人關,其餘地方,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找到突破口。」頓了頓,他道,「不過,從北齊入手奪糧草,也不是不可行。」

謝墨含點頭,「信中還提到,謝伊前往北齊,暗中籌備糧草軍餉。」

秦鈺皺眉,「她一個女孩子,還是算了。」

謝墨含道,「林溪信中說謝伊主意已定,爺爺和六嬸母都沒反對,早已經在爺爺回京的三日後,啟程了。算算時間,跟你出京前後腳。如今快到邊境了。我即便如今寫信回去阻止,也是無用了。這小丫頭有些時候跟芳華一樣,十分的倔強,認準一件事情,非做不可。」

「她沒有武功,且是個從未踏出京城的女兒家,老侯爺和六房的明夫人怎麼由得她亂來?」秦錚道。

謝墨含嘆了口氣,「她雖然沒有武功,也從未踏出京城,但見識卻不是個短淺的。爺爺沒回京城前,芳華又離京的那段時日,忠勇侯府和謝氏的庶務,都是她在打理。且我聽林溪書信中的意思,本來他打算與他一起來邊境,說她死活不讓,非要自己出京。最後還是舅舅說他在邊境待了多年,對北齊的內地也熟悉,才同意舅舅跟她一起。」

秦鈺聞言不再言語。

「不知道他們是否來漁人關。」謝墨含又道。

秦鈺搖頭,「他們既然打定主意是要深入北齊內地,不見得來漁人關,若非你的書信,朕也沒得到絲毫她出京前往北齊籌備糧草的消息,既然隱秘功夫做得如此好,想必不會來漁人關惹人耳目。」

謝墨含點頭,「皇上說得有理。」頓了頓,問,「既然是這樣,我們是否還要再另派人前往北齊弄糧草?」

秦鈺想了片刻,擺手,「漁人關如今的一舉一動,都在北齊和雪城的視線中,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一旦有動靜,就會被北齊察覺到意圖。既然第三批糧草還能支撐三個月,就暫且等等謝伊和武衛將軍的消息,他們興許真能謀到北齊內地的糧草,也說不定。」

謝墨含頷首。

秦鈺又道,「這兩日,合計一番,看看如何拖住北齊王和雪城,暫且不出兵。」

謝墨含道,「剛剛我倒是想了一個辦法,只是,太過於陰險。」

「說說看。」秦鈺道。

「齊言輕的傷差不多痊癒了吧!再讓他性命垂危一次,那麼,北齊王和言宸,自然不會棄他不管,為了救他,想必顧不上立即出兵。」謝墨含道。

「如今玉霞坡距離漁人關兩百里地,用什麼辦法?上一次,有秦錚的刺殺在前,這一次,怕是不能輕易再用上次的籌謀。」秦鈺道。

「用毒呢?」謝墨含道,「秦錚和芳華在雪城,因為言宸的毒,輸了一局。如今,秦錚和芳華掩蓋雪城和北齊的耳目,命人易容,外面的人不靠近,也看不出他們是易容,更不知如今不在漁人關。就算齊雲雪聰明,心有疑惑,那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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