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一百三十章 兩國形勢

師爺剛離開秦錚和謝芳華所住的院落不久,回去之後,面對雪城的情形,十分的手足無措。

雪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等情況,他也看不出言宸對雪城用了什麼毒,但能看出這種毒一定不能讓其蔓延,否則全城的人都會中毒,雪城就真的瀕危成為一座死城了。

雪城在這世間屹立數千年,自然不能在城主不在的情況下,毀在他的手中。

但是若是將十萬兵馬給秦錚,卻又萬萬不能。

他一時間愁雲不展。

侍畫依照秦錚的吩咐,來見師爺,將秦錚的話如實傳達給了他。

老者一時不解,問道,「小王爺這是何意?難道他也解不了雪城之危?要藉助外力?是何人有本事能解除雪城之危?」

侍畫搖頭,「我家小王爺沒說,只吩咐讓師爺依照他的話做就是了。」

師爺想了想,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依照秦錚的安排了,點點頭,揮手招來人,吩咐了下去。

侍畫折回去稟告秦錚。

雪城能屹立數千年,自然有它的實力和長處,不出半日,遍布南秦和北齊以及天下各處便得到了雪城全城中毒瀕危的消息。

一時間,天下嘩然。

有消息傳出,是北齊小國舅所為,天下人頓時將目光都放去了北齊。

顯而易見,北齊小國舅此舉,是要收服雪城。

南秦朝野上下聽聞此事後,文武百官又慌了神,齊齊地聚到了李沐清的府邸。

李沐清這些日子監國穩固朝局,朝中內外,諸多事情,都壓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他又瘦了很多。尤其是自從謝鳳回京後,左相見了她一面後,大病不起,七日沒上朝,左相肩上的重擔一下子又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他是忙得焦頭爛額。

右相夫人心疼兒子,急得不行,但也無可奈何,只吩咐廚房日夜給他頓補品補身子。

程銘、宋方對於糧草軍餉督辦之事,也不敢懈怠,能幫忙的地方,二話不說。

自從被謝伊推拒,傷心欲絕,數月頹廢不振的八皇子秦傾也終於從府中走了出來,開始入朝,協助李沐清做一些朝事兒。

幾個月的時間似乎讓秦傾一下子就長大了,少年的面孔多了成熟和穩重,只是昔日臉上慣常掛著的笑容不見了。

英親王、永康侯畢竟是歲數大了,精力不濟,有些事情,力不從心。

朝中剛得到秦鈺已經安全到了漠北,並且大舉進攻北齊,不僅將失守的陣地奪回來,且又再打漁人關的消息時,朝野上下讚揚皇上威武的振奮還沒消退,便傳來了雪城瀕危受制於北齊小國舅的消息傳來,一時間,讓眾人又提心弔膽起來。

雪城在南秦和北齊邊境屹立數千年,南秦和北齊如今建國才三百年。當年,南秦和北齊打得多麼厲害,雪城都安然無恙,最後,南北分庭而治。

雪城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如今竟然受制於北齊小國舅,一旦雪城受到掣肘,雪城被北齊收服,那麼,雪城的兵力也會歸於北齊。南秦豈能受得住?

一時間,眾人都慌了。

見到李沐清後,眾人都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皇上如今在攻打漁人關,分身乏術,看看李沐清是否有什麼好辦法,解了雪城之危,不讓雪城受制北齊,也算是解南秦之急。

李沐清看著眾人,搖搖頭,「俗話說,遠水救不了近火,京城距離邊境雪城,關山迢遞,別說我們不能立即飛去,就算立即飛去,遍布南秦也找不出一人的醫毒之術能比肩北齊小國舅。諸位大人,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吧。」

眾人聞言都深深嘆氣。

「我方才得到消息,秦錚兄和芳華如今在雪城。他們既然在雪城,一定會想辦法保雪城無恙的。」李沐清又道。

眾人聞言,頓時大喜,「小王爺和小王妃原來也在雪城?有他們在,我們就放心了。」

李沐清笑了笑,不再多說。

有皇上在前線親臨坐鎮,攻打漁人關,秦錚和謝芳華在雪城,那麼,有這三個人在,著實讓人安心。就算北齊有什麼掣肘雪城以及陰暗的籌謀,以他們的本事,想必也能應對。

眾人踏實下心後,都撤出了李沐清的府邸。

李沐清待眾人走後,揉揉眉心,叫過來一人問,「左相呢?身子可還未大好?」

那人搖搖頭,「似乎還在病著。」

「備車,我去左相府看看。」李沐清吩咐。

「是。」有人立即前去備車。

李沐清換了一聲便衣,坐了馬車,前往左相府。

臨街的胭脂樓門前,忠勇侯府的一輛馬車停下,謝鳳由婢女扶著從車裡走下車。

李沐清恰巧路過,吩咐人停車,下了車與謝芳華見禮。

謝鳳見到李沐清,頓時笑了,「今日李大人清閑?沒處理朝事兒?」

李沐清笑著說,「謝姑姑無須客氣,您是長輩,從父輩上算起來,您喊我一聲賢侄就可。」話落,他道,「左相有七日沒上朝了,我今日正巧有些空閑,去左相府看望相爺。」

謝鳳聞言眉目稍動,對李沐清道,「李賢侄近七日來,想必朝務加身,十分累乏吧。」

「還好。」李沐清溫和地道。

謝鳳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怪我,我剛回來,受他質問幾句,便受不了,惱怒之下,將有些事情告知他了,他一時大受打擊,受不住,才病倒了。我卻也不能去左相府見他,再化解他心裡的疙瘩。畢竟我與他,如今來說,還是要避嫌,最好再無瓜葛,免得傷及他無辜的妻女。」

李沐清頷首,「謝姑姑考慮得正是。」

謝鳳看著他道,「你如今要去左相府,見到他,不如就替我轉一句話,就說,二十年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想不開放不下的?若是他想堂而皇之地認輕歌,繼承左相府的門庭,不在乎被天下人笑話,我也同意。後世如何評說,我一個女人,都活了一把年紀了,也不是多在乎名聲。」

李沐清點頭,「我一定將謝姑姑的話原話轉達給左相。」

謝芳華笑了笑,「你快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沐清聞言也不再耽擱,告辭上了馬車,簾幕落下前,她見謝鳳進了胭脂樓,從背影看,她一點兒也不像是年近四十的女子。

若是當初大長公主誓死也不嫁去北齊,那麼如今,她應該是和左相相守一輩子的人。

左相也不必苦了大半生,她如今也不必夾在南秦和北齊之間,捨棄北齊王,回歸南秦。再淡然堅毅的女子,心中想必也是極苦的,只不過是不為外人道也罷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

馬車來到左相府,門童見李大人來了,連忙進去稟告,不多時,管家匆匆跑來,對李沐清見禮,「李大人,裡面請。」

「相爺身體如何了?」李沐清詢問。

管家搖搖頭,「相爺這麼多年,都身體硬朗,未曾鬧過多大的毛病,如今這突然生病,就如一座大山突然壓下來,所謂病來如山倒大概就是這般,再加之,相爺厭惡服藥,雖然休息了幾日,但這病情一直不見好。」

李沐清點點頭,「帶我去見見相爺。」

管家連連點頭,「小姐剛剛過府看望相爺,如今正在相爺處,我這便帶您去。」

李沐清頷首。

管家頭前引路,將李沐清帶去了左相所住的院子。

剛踏入院中,便隱約聞到一股藥味,管家快走幾步到門口稟告,不多時,盧雪瑩從裡面走了出來,對李沐清福了福身,「李大人。」

李沐清含笑對她點頭。

盧雪瑩道,「父親醒著,李大人進去吧。」話落,又輕聲道,「父親不吃藥,希望李大人勸慰幾句。」

李沐清頷首,管家挑開簾幕,他緩步進了屋內。

左相半靠著床頭躺著,幾日不見,瘦得嚇人。

李沐清見到他,也嚇了一跳,見他看來,連忙問,「相爺可還好?」

左相點點頭,沙啞地道,「朝事兒繁忙,你身上的擔子重,不必過來看我。」

李沐清搖搖頭,「相爺大病七日,如今至今不見好,沐清聽聞你拒絕服藥,心裡甚是不放心,過來看看。」話落,又補充道,「途經胭脂樓,正巧碰上謝姑姑,受謝姑姑所託,為相爺轉一句話。」

左相頓時目露光芒,「她讓你……轉什麼話給我?」

李沐清便將謝鳳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左相。

左相聽罷,面色大動,身子震顫,片刻後,猛地咳嗽起來。

李沐清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

左相咳罷,揮揮手,不喝水,閉上了眼睛,一時沒說話。

李沐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他道,「謝姑姑說得對,二十年過去了,相爺又何必執著?人生一世,所謂最苦最難的選擇,也無非是生離死別。相爺你親身經歷過了生離,這死別,還是算了。你一生引憾無子,謝姑姑當年初到北齊,發現懷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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