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一百零五章 夜襲大營

這一夜,果然如謝墨含所料,北齊派了一路人馬,前來偷襲漠北軍營。

這一路人馬,是齊言輕煞費苦心養了多年的最鐵血的精衛。

人人武功高強,善於黑夜裡的偷襲之術。

有兩千人之多。

專用於刺殺漠北軍營里的將帥軍官。

所謂,將領一旦都出事兒,那麼,群龍無主,可想而知。

除了派出這一隊人馬偷襲外,還調遣了三路大軍,從三面對漠北軍營成大半包圍之勢。

北齊兵如黑夜的惡魔,伸出了他的爪子。

百萬大軍,幾乎傾巢出動,來勢洶洶。

齊言輕的計謀,是趁南秦支援的兵馬還沒到達漠北時,便將漠北邊境這一道防線攻破它。

經過白天一戰,南秦軍營傷亡慘重,若是夜間再戰,疲睏之下,他就不信南秦軍能抵得住?

只要漠北大營被攻破,那麼,跨過了南秦這第一道天險屏障,軍心民心一散,任秦鈺和秦錚有通天的本事,也讓他們扭轉不了乾坤。

午夜子時,軍營外傳來沙沙的動靜,緊接著,有幾處營帳前,被黑衣人包圍。

早有準備的漠北軍營,在這群黑衣人出現時,還未等黑衣人動手,便有同樣武功高強的暗衛現身,先發制人,將這些人包圍住了。

北齊有兩千精衛,漠北軍營的暗衛缺不下四千。

兵器打鬥,刀劍鏗鏘,有慘叫,有哀嚎。

一陣陣濃郁的血腥味,透過營帳、帷幔,竄入床前。

謝芳華被驚醒,推開被子坐起身。

侍畫、侍墨站在床邊,見她醒來,立即出聲,「小姐,您醒了?」

「外面是有北齊兵偷襲?」謝芳華問。

侍畫、侍墨點頭,小聲說,「不止偷襲,是大規模的攻城。」

謝芳華臉色一沉,「白天漠北軍營傷亡慘重,如今黑夜又來攻營,北齊有一百五十萬大軍,我南秦只六十萬,如今再加上傷亡,怕是不止六十萬了。如何抵抗得住?」

侍畫立即道,「您別擔心,小王爺和侯爺提前做了安排,不會抵抗不住的。」

「你可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安排?」謝芳華問。

侍畫搖搖頭。

「秦錚呢?從去找哥哥後,再沒回來?」謝芳華又問。

侍畫小聲說,「小王爺在一個時辰前回來一次,囑咐我二人照看好你。說是他天明十分會回來。」

謝芳華一怔,「他出大營了?」

侍畫點頭,「應該是,小王爺離開時,穿了鎧甲。」

謝芳華鎮定下來,秦錚既然將她留在這裡,一定是與哥哥一起做了萬全的準備,北齊兵將傷不到這處營帳。否則,肯定會將她另外做安排了。

她提著的心略微放下了些,看向外面,「有多少人偷襲?」

侍畫搖頭,「奴婢二人一直守著您,沒出去探查,不知道來多少人,不過,即便外面殺得厲害,但也無人靠近這座營帳。」

謝芳華點頭,穿好衣服,下了床,對二人道,「我們去外面看看。」

二人立即搖頭,阻攔道,「小姐,您早先就因為聞到血腥味受不住,如今還是別出去了。」

謝芳華想了想,道,「我拿娟帕捂住口鼻,應該無大礙。」

二人還是搖頭,「小王爺說了,一定要照看好你,娟帕萬一不抵用呢。」

謝芳華感覺了一下身子,道,「早先那兩次吐的太厲害,興許也是因為趕路的確是累到了。如今我睡一覺,覺得好多了。這營帳里也進來血腥味了,我卻沒覺得有多不適。向來無礙的,你們別擔心。」

二人該要再反對,謝芳華已經拿出娟帕,走出去,同時道,「不看看,我不放心。」

二人見此,只能一左一右跟上她。

出了營帳的門,便看到外面火光衝天,兵器人影縱橫交錯,殺得似乎難解難分。

在這樣的夜裡,人與人,兵器對兵器,殺戮對殺戮,似乎理所當然。

謝芳華本來拿著娟帕捂住了口鼻,但發現,胃裡沒有不適,便將娟帕慢慢地鬆手放下。

侍畫、侍墨提著心擔心地瞅著她,絲毫不敢放鬆。

謝芳華看了片刻後,伸手一指不遠處,「那個人影,像是青岩。你們看是不是?」

侍畫、侍墨順著謝芳華的手指看去,點頭,「小姐,是青岩。」

「看來是她送姑姑去見爺爺後回來了。」謝芳華打量了一眼四周,眯起眼睛,「北齊這次派來的人俱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必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怪不得就連這些人都靠近不了這座營帳呢,原來是有青岩帶著人將他們擋住了。」

「有青岩在就好了。」侍畫鬆了一口氣,「他在這裡,就算小王爺不在,奴婢也不必緊張得連喘息都不敢了。」

謝芳華忽然轉頭帶著笑意地看了侍畫一眼,低聲說,「你能這樣看青岩的本事,我就放心了。」

這一句話,雖然聽著正經,但帶著別樣的取笑。

侍畫哪裡聽不明白,臉騰地紅了,「小姐您又拿奴婢取笑。」

謝芳華轉回頭,收了笑,這樣的夜裡,四處瀰漫著血腥味和殺戮,她那丁點兒的心情,也轉眼就隨著叫喊聲和廝殺聲被淹沒殆盡。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四周的殺戮聲沉寂了下去,只剩下遠處,震天的鑼鼓響聲和廝殺聲。

青岩抹凈了寶劍上的血,抬步走過來,對謝芳華見禮,「小王妃,您可還好?」

謝芳華對他笑了一下,「我還好,無礙。」

青岩向她小腹看了一眼,便不再言語,側身立在一旁。

謝芳華看著他,「青岩,你將姑姑送去天機閣的淺水灣了?什麼時候到的淺水灣?什麼時候折回來的這裡?」

青岩頷首,「昨日夜到的淺水灣,一個時辰前回到的這裡。」

謝芳華見他眉目有些倦色,也看出未曾好好休息,說道,「姑姑見到爺爺了?爺爺可還好?」

「老侯爺身體硬朗。」青岩道。

「爺爺可曾說別的?有沒有要你傳話回來?」謝芳華又問。

青岩搖頭,「不曾。」

謝芳華想著這個老頭子,連隻言片語也沒傳來。她目光看向遠方,北齊軍營處,「秦錚是否帶兵去北齊偷襲了?」

青岩點頭,「公子是去北齊軍營了,但並沒有帶人馬去。」

謝芳華一驚,「他只身前去的?」

青岩頷首。

謝芳華面色一變,「他怎麼能自己一個人去?不要命了?」

青岩不說話。

謝芳華惱怒,抬步就要往外走。

侍畫、侍墨一驚,連忙喊了一聲,「小姐。」

青岩出手攔住謝芳華,「小王妃,公子不會出事兒的,您且放心。」

「我怎麼能放心?」謝芳華有些急,「如今是什麼時候?北齊有多少人馬?他自己前去?他是去會齊言輕了?若是齊言輕拿住他……」

「小王妃放心,公子不會讓人拿住的。」青岩肯定地道。

謝芳華看著青岩。

青岩抿了抿唇道,「昨日公子和您到漠北的消息,侯爺和公子封鎖住了。齊言輕不知您二人已經到漠北軍營了。北齊軍今夜幾乎是傾巢出動,想要一舉拿下漠北軍營,攻破邊境這道防線。北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攻漠北大營上。公子前去,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只針對齊言輕一人。」

謝芳華忽然道,「他是去殺齊言輕?」

青岩搖頭,「公子殺不殺齊言輕,屬下不知,但重傷他,是一定的。」

謝芳華雖然知道秦錚的本事,但還是免不了擔心,這種擔心是從心底里生起來的。雖然他有本事來往北齊軍營,但畢竟這種時候,齊言輕不是傻子,也不會對自己的後方大本營全無防備。他此去北齊軍營,還是十分兇險。

奈何她這副身子,真是全然半絲忙也幫不上。

這種需要人保護的無力感覺,又升起,讓她對這副身子忽然憤恨起來。

第一次,連對魅族魅術這種東西,憤恨得恨不得抽皮抽筋抽血,將這所謂的魅族之根之靈抽空。不剩一絲。

「小姐,小王爺最是不放心您,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侍畫將謝芳華臉色極其難看,拽住她衣袖,小聲寬慰。

「是啊,小姐,您可不能動怒,您肚子里還有小公子呢。」侍墨也連忙道。

青岩冷著的臉此時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屬下敢用自己頸上的人頭保證,公子一定不會有事兒的。小王妃放心。」

謝芳華回過神來,見三人都一臉緊張地盯著她,她慢慢地將心中的鬱氣散去,手按在小腹上,閉了閉眼睛,鎮定下來,「我沒事兒,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回來。」

侍畫等三人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兩個時辰後,極遠處忽然傳來高喊,「不好了,太子遇害了。」

「有刺客,快抓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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