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八十五章 沐清醒來

當日夜,秦錚的書信送往了京城。他自然沒對秦鈺提謝芳華懷孕之事。

謝芳華下午大睡了一覺,晚上自然睡不著了,拉著秦錚,一起上房頂上看星星。

秦錚自然陪著她,小心翼翼地帶著她上了房頂,手一直攬著她的腰,分外小心謹慎。

謝芳華無奈地看著她,小聲說,「你用不著這麼謹慎,如今月份這麼淺,你就這樣的緊張,以後呢?」

秦錚也無奈,小聲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想著你肚子里如今有了孩子,就不由得緊張。爹娘都在京城,爺爺、子歸兄都不在身邊。你又是這副身子骨,我心裡沒底。」

謝芳華握住他的手,「我自己會小心的,會把他平安生下來的,你不要太緊張,看著你緊張,我也跟著你緊張。」

秦錚聞言點頭,「那好吧,我試著不緊張。」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摟著她腰的手一點兒也沒放鬆。

謝芳華笑著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抬頭去看天上的星星。

以前的時候,她看天,從來都是為了觀看星象風雲,上一世,她覺得,上天對她不公。如今卻覺得上天對她實在太過厚愛,她心裡全部都是對上天的感激。

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對未來生起憧憬和希望以及鬥志。

無論如何,她要活著。

不要像父母一樣,丟下她和哥哥,要和秦錚一起,看著他成長,娶妻,生子。

她會陪著他,教導他,他可以和他的父親一樣的任性張揚輕狂,這個小生命是這樣的來之不易,她會好好的保護他,珍惜他,疼愛他。

他相信,秦錚也會如她一樣的。

把他從小沒從英親王那裡得到的東西,都會悉數的給他的兒子。

他們的孩子。

只要這樣想著,就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兩個人不說話,默默地看著天空,夜風靜靜,有些許清涼,不如白日里的燥熱。

大約待了半個時辰,秦錚還是忍不住開口,「回房吧,仔細染了寒氣。」

謝芳華偏頭看了他一眼,無奈地笑著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後,秦錚吩咐人抬來溫水沐浴。

沐浴後,謝芳華上了床,見秦錚坐在桌前,喝著茶,沒打算上床的樣子,不由喊他,「你不困嗎?」

秦錚道,「困。」

「那還不快上床睡。」謝芳華催他。

秦錚放下茶盞,對她道,「你先睡,你睡著了,我再睡。」

謝芳華不解。

秦錚揉揉眉心,有點兒痛苦地道,「我怕我現在隨你上床後亂來,還是你先睡吧,你睡著了,我自然就剋制不想亂來了。」

謝芳華一時無語,又有些好笑,但想著如今已經知道有了孩子,而且這副身子這麼差,確實該顧忌克制不該再折騰了。便點點頭,將帷幔放下,身子轉向里側,睡了。

她睡的很快,幾乎是身體剛躺去床上,便睡著了。

秦錚坐在窗前,看著她,透過帷幔,他目光溫柔,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愛的女人,是這樣的堅強,他的孩子,是這樣的堅強。

他沒有道理比他們差。

他坐了許久,站起身,走到床前,挑開帷幔,裡面的人兒睡的極熟,他輕輕地脫了外衣,慢慢地不弄出動靜地躺在了她的身邊,將她抱在了懷裡。

謝芳華似有所感,身子向他懷裡靠了靠,將頭埋進他的臂彎里,繼續熟睡。

秦錚勾起嘴角,笑容蔓開,偏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之後,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色剛亮,小橙子便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稟告,「小王爺、小王妃,李大人醒了。」

謝芳華立即睜開了眼睛,騰地坐起了身,急聲問,「你說李沐清醒了?」

「是,剛剛醒來。」小橙子立即回話。

謝芳華轉頭看向秦錚。

秦錚慢慢地坐起身,對她道,「我們梳洗一下,現在就過去。」

謝芳華點點頭。

二人起身,簡單地梳洗,穿戴妥當,出了房門。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濛濛細雨,小橙子沒撐傘,衣服上也只落了點點印記。

秦錚和謝芳華剛踏出房門,侍畫便遞過來兩把傘。

謝芳華向外看了一眼,搖頭,「不用打了吧。」

秦錚卻隨手接過來,撐在她頭頂,只道,「走吧。」

謝芳華無奈,只得被他罩在傘下,跟著他一起前往李沐清的住處。

來到李沐清所住的院落,便見李沐清倚著門框,站在屋門口,微微仰著頭看著外面的天空,濛濛細雨落下,他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寧靜如這天空下的微雨的氣息。

謝芳華忽然停住了腳步。

秦錚也隨著她一起停住了腳步。

李沐清本來看著天空,在二人剛出現在門口時,似有所感,收回視線,向他們看來。

隔著蒙蒙煙雨,一個站在屋門口,兩個人站在院門口的雨傘下。

除了滴滴雨聲,四周都靜靜的。

李沐清額前兩縷白髮,在微風吹過房檐時,如雪一樣的白。

謝芳華眼圈湧上濕潤,又壓下,心中五味陳雜。這個曾經對她說,不做他的哥哥,卻要護著她的男子,一路走來,待她極厚重。

這厚重甚至是超越了生命。

秦錚似乎感覺到她心裡情緒的波動,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謝芳華偏頭看他,他清俊的容顏在濛濛細雨中,有些許的緊繃,她心有所感,緊緊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對他露出笑意,「人醒來就好,我們過去吧。」

秦錚面色瞬間舒緩了,點了點頭。

二人一起走了過去。

李沐清便靜靜地看著二人走來。

二人來到門口,秦錚撤了傘,李沐清忽然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伸手揉揉眉心,對二人露出笑意,「原來不是夢。」

謝芳華心下一酸,上前了一步,對他道,「自然不是夢,我怎麼會輕易地死了呢。」

「是啊,你怎麼會輕易的死了呢。」李沐清看向秦錚,對他道,「有你在,她自然會無事的啊。」

秦錚抿了一下嘴角,對他道,「她懷孕了,不能染上涼氣,我們裡面說。」

李沐清一怔,又轉頭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露出笑意,十分之溫暖,將細雨的微涼一下子都驅散了,她對李沐清道,「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做他的乾爹吧。」

李沐清看著謝芳華如花笑顏,似乎如青蓮徐徐綻開,他薄唇動了動,好半響,露出溫暖的笑意,「你竟然有喜了。」頓了頓,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側過身子,請二人進屋。

踏入內室後,謝芳華將如何從絕命機關出來,又如何為了隱瞞背後之人,設下了棋局,假死之事,逐一說了。即便已經過了多天,她心中依然有愧。

秦錚坐在一旁,沒做言語。

李沐清聽罷後,雲淡風輕地伸手碰了碰額前的兩縷白髮,隨意不在乎地笑了笑,「只要你平安,這兩縷頭髮不算什麼。自此後,這也算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了。以後走到哪裡,不用我拿出代表身份的令牌,有人就會一眼認出我來。也不是壞事兒,省了許多麻煩。」

謝芳華壓制著心中的難受,「你雖然如此說,但我心中還是……」

李沐清搖頭,打斷她的話,「你對我不必愧疚,論起深重來,這怎麼敵得過秦錚兄為你所做之事。我也是為了我們南秦江山,我右相府幾代相爺門第。你怎麼能死?」

謝芳華無奈地笑了,「你何必說這些話來寬慰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話,就更不必說了。」李沐清勾起嘴角,掃了秦錚一眼,慢慢地道,「再說下去,你身邊的男人該醋了。」

謝芳華頓時失笑。

秦錚輕輕哼了一聲,「若不是因為你如此,你當我孩子的乾爹還不夠格呢。」

李沐清挑眉,「那如今夠格了?」

「勉強將就。」秦錚道。

李沐清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反而對謝芳華詢問起何時查出有喜,幾個月之事來。

謝芳華逐一與他說了。

李沐清輕嘆,「這個孩子,也是得天道厚愛,那麼險的機關,你身體又多經波折受傷。難為他至今平安無恙。定然是個有福之人。」頓了頓,又道,「我做他乾爹,有福氣了。」

「便宜你了。」秦錚又輕哼了一聲。

李沐清聞言隨意地摸了摸那兩縷雪白的青絲,看著秦錚。

秦錚頓時不說話了。

謝芳華忽然覺得好笑,她心裡明白,不止是她愧疚,秦錚也是有些許愧疚的,以後在李沐清的面前,他能讓的東西,也就讓了,比如呈口舌之快。

李沐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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