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六十二章 輕歌身世

謝芳華回到房間後,窩在軟榻上,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侍畫跟進來,小聲說,「小姐,您是不是累了?回床上休息吧。」

謝芳華搖搖頭,「不累,我就在這兒待一會兒。」

侍畫點點頭,從床上拿過一條薄被給她搭在了身上,轉身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躺了片刻,謝芳華睜開眼睛,掀開薄被,坐起身,下了床,來到桌前。

桌上有茶水,她坐下,沾了茶水,在乾淨的桌面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

趙柯。

她寫完趙柯後,畫了一個圈,又在左邊平行的畫了一條線,在圈外直線指著的地方,寫了謝雲瀾,又在右邊畫了一條平行的直線,寫了齊雲雪。

在謝雲瀾在另一邊,他寫了自己的名字和天機閣,在自己的名字的另一邊,又畫了一條線,寫了秦錚,又畫了一條線,寫了言宸,言宸的另一邊,又用線與齊雲雪連起來。

依次寫下去,一個名字串聯一個或者幾個親近的關係。

不出片刻,桌案上便呈現了一副關係網的構圖。

她盯著構圖看了許久,對外面喊,「侍畫。」

「小姐。」侍畫立即走了進來。

「前幾日,朝中新入的官員,其中可有輕歌?皇上可錄用了?」謝芳華問。

「回小姐,有輕歌公子,皇上錄用了,輕歌公子入的是翰林院。」侍畫道,「左相甚是誇了一番輕歌公子,覺得他十分有才華。」

「去查查輕歌的身世。」謝芳華道。

侍畫一驚,「小姐,您懷疑輕歌公子他……」

謝芳華搖搖頭,「不是懷疑,在天機閣里,我除了信任言宸外,其次就是輕歌了。而言宸除了與我親近外,也就是輕歌了,而當初天機閣的人員和卷宗底細,除了言宸的和輕歌的我沒看,其餘人的都看過了。那時候,我覺得言宸的沒必要看,我與言宸,是互利合作,他不願意待在無名山,我助他出無名山,他下山後,助我建立天機閣的勢力支撐謝氏,後來多年下來,默契相知,倒不在乎那些情義之外的事情了。而當初,輕歌是要求我不能看他卷宗,說,我若是信任他,他就留在天機閣,說我若是不信任他,他就離開天機閣。」

侍畫一驚,「小姐,難道輕歌公子還有什麼不能對人說的身世?」

謝芳華點點頭,「自然有。」

「那他也是北齊人?」侍畫面色一變,「既然如此,小姐還讓他入南秦的朝中?他一直在京中,京中發生這麼多事兒,難保不是他暗中聯合背後之人……」

謝芳華搖搖頭,「他不是北齊人。」

侍畫一怔,「小姐,您不是沒看過他的卷宗底細嗎?怎麼知道?」

「當年,他是與我一起,從京城地界進入的無名山隊伍,言宸則是在臨近邊境地界,這很能說明問題。」謝芳華道,「輕歌定然不是北齊人。」

侍畫鬆了一口氣,「所以,您才放心他入朝?」

謝芳華點點頭,「南秦的朝堂,自然要我南秦人,我就算為了以後的謝氏,為了在朝中有人紮下我天機閣的根基,也自然不會選北齊之人。」

侍畫點點頭,「小姐,那奴婢這就去查。」

謝芳華擺擺手。

侍畫轉身走了。

她走到門口時,謝芳華忽然開口,「等等。」

侍畫停住腳步,看著她,「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謝芳華看了一眼窗外,沉默了一會兒,道,「罷了,你別去查了,這麼多年,天機閣的眾人之所以願意跟隨我,尊重我,是因為我對他們信任的同時也給予尊重。當年,輕歌沒有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而是明著對我說不想我知道他的卷宗底細,如今我再查他,言而無信。」

「那怎麼辦?小姐您是不是想從輕歌公子的身世底細上突破什麼?」侍畫又問。

謝芳華點點頭,想了想道,「這樣,我寫一封信,傳回去,關於他的身世,我親自問問他。如今到了這個時候,他不該再隱瞞我了,除了我,他與言宸關係最近,事情總要弄個明白。」

「奴婢覺得這樣也省事兒,更妥當一些,希望輕歌公子能不再隱瞞。」侍畫道。

「嗯。」謝芳華拿過信箋,提筆寫了幾個簡短的字元,天機閣特有的傳信字元,以免信鴿出錯,暴露信息。寫完後,她將信箋綁在信鴿的腿上,放飛出了別院。

「若是信鴿準時到京城,輕歌公子回信快的話,今日晚上就能有折返得到消息。」侍畫小聲道。

謝芳華頷首,「嗯,是這樣。」

「小姐,您這一個上午都沒好生休息,別想了,奴婢去廚房看看,午膳若是好了的話,用過膳,您就休息吧,等著輕歌公子來信之前,您就別再費神出去勞累了。」侍畫道。

謝芳華失笑,「這算什麼累?」

「那您也要注意身體。」侍畫道。

「嗯,我知道啦,小管家。」謝芳華擺擺手,「去吧。」

侍畫也無奈地笑了,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李沐清給秦鈺寫完書信,送去京城,正當午時,便過來陪謝芳華用膳。

飯後,他道,「雖然還沒聯絡上秦錚兄,但是能知道他大體所在的範圍了。」

謝芳華看著他挑眉。

李沐清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昨日夜,滎陽城主死了,鄭氏宗堂有兩位叔公也死了,一個是氣火攻心,一個是暴斃。」

謝芳華聞言道,「這是昨日發生的事兒?」

「嗯。」李沐清點頭。

「也就是說,這是秦錚所為了?秦錚如今在滎陽城?」謝芳華道。

「應該是。」李沐清頷首,「我猜測,他已經將滎陽鄭氏的所有隱埋的暗樁勢力都瓦解了,從外圍,一直到中心。滎陽城就是滎陽鄭氏的中心,城主一直是鄭氏的人,那兩位宗堂的叔公與京城那位鄭公,是這些年鞏固滎陽鄭氏勢力的鐵三角,如今三角斬去了兩角,京城那一角如今被皇上裹在密不透風的網裡,待這網一放開,他知道了滎陽鄭氏出事的時候,已經於事無補,回天無力了。」

謝芳華鬆了一口氣,「這樣說來,秦錚的動作比我想像的快。」

「是真的夠快。夠迅速,尤其是中間他還去了一次漠北邊境。短短時間,剷除了滎陽鄭氏,這果決和速度匪夷所思。」李沐清看著謝芳華,「鄭孝揚可謂是功不可沒。」

謝芳華點點頭。

「滎陽鄭氏出了鄭孝揚這麼一個子孫,才能真正的立世。而那個鄭孝純,實在是被滎陽鄭氏那幫子老東西養歪了。」李沐清道,「看著實,卻最是歪,不得大志。」

「鄭孝純是滎陽鄭氏培養的接班人,自然自小就灌輸他們的意思,養歪也不奇怪。」謝芳華心底輕鬆了些,「徹底處理完滎陽鄭氏的事情,他應該會主動與我們聯絡的。」

「滎陽距離平陽城還有千里,就算他處理完滎陽鄭氏的所有事情,趕回來與我們會和,最快也要三日後了。」李沐清道。

「三日……」謝芳華想了想,對他道,「我還沒琢磨清楚一些事情,待今日晚上或者明日一早再做定奪。想想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嗯。」李沐清頷首,剛剛他看得信鴿飛走了,她應該是另有別事兒。

傍晚時分,用過晚飯,謝芳華便坐在窗前等著,直到天黑,也沒收到輕歌的信箋。

眼見夜要深了,侍畫小聲說,「小姐,您睡吧,奴婢來等。」

「我下午睡了半日,不困,再等等,輕歌不會不給我傳信的,是說與不說,他都會來信。」謝芳華道。

侍畫不再言聲,陪她在一起等著。

大約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一隻信鴿飛進了別院,在屋頂盤旋一圈,進了窗子,落在謝芳華的肩上。

謝芳華見是她給輕歌放出去的那隻信鴿,立即將他捧起,從它腿上解綁下信箋。

打開信箋,只幾個字。

我的父親是左相,我的母親是謝鳳。

謝芳華看到這張信箋,懷疑看錯了,又將信箋重新看了幾遍,才確定沒看錯。

一時間震驚不已。

這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呢?

左相和她的姑姑?

當年姑姑喜歡的人是左相?那個為了配合秦鈺,聯合群臣,彈劾秦鈺,將他逼去無名山,招了皇后的恨,如今太后雖然知道是他兒子的主意,但是當初刺扎的太深,至今始終都待見不起來他的左相?秦錚踏著他的馬車而過,他氣得臉色鐵青的左相?這些年,鋒芒畢露,職位沒右相高?卻勢頭壓住右相的左相?將滎陽鄭氏的暗樁布置交給她的左相?總是對右相羨慕地說,沒有扶得起的兒子繼承他的門庭的左相?

盧雪瑩的父親?

她一時覺得難以置信又發懵。

輕歌今年多大了?

雲繼哥哥多大?

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侍畫在一旁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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