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鬧朝堂

秦鈺第一時間放下奏摺,迴轉頭,看向言宸。

言宸也看著他。

過了片刻,秦鈺笑道,「言宸兄武功當真厲害,不驚動外面護衛和隱衛,徑自進了這御書房,你已經站在了我身後,我才發覺,你若是有心殺我的話,我怕是不死也會重傷。」

「皇上比做太子時警惕鬆了。」言宸道。

秦鈺笑笑,「如今這京城以及這皇宮,除了言宸兄怕是無人能踏入御書房。我知道言宸兄回來了,你又不會傷我,也沒必要防著。」

言宸看著他,忽然意味不明地道,「有些人自詡算無疏漏,但還是算漏了芳華,所以,註定是一敗再敗。」

秦鈺挑眉。

「皇上雖然不如我知芳華甚深,但貴在心誠。」言宸又道,「怪不得她選你。」

秦鈺微笑地看著他,「言宸兄今晚來這裡,是專門與我說這個的?」

言宸搖搖頭,正了神色,「芳華不想見秦錚,傾天機閣之力怕是也攔不住他回京,皇上若也有此意的話,不如聯手。意下如何?」

「自然!」秦鈺毫不猶豫地道,「我也確實不想他回京。」

「既然如此,我們商量一番,我今夜便動身。」言宸道。

秦鈺點點頭。

二人商量了大約兩個時辰,夜色已深,言宸出了御書房,徑直出了皇宮。

他走後,秦鈺站在窗前,看著重重暮靄,久久站立。

「皇上,夜深了,您累了一天了,該歇了。」小泉子走上前,站在秦鈺身後,小聲建議。

「小泉子,法佛寺的普雲大師這些日子在做什麼?」秦鈺忽然問。

小泉子一愣,連忙說,「回皇上,先皇駕崩,法佛寺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佛場,為先皇超度,普雲大師也在寺內,從法佛寺失火後,大師一直閉關,先皇駕崩後才出來主持佛場。」

秦鈺點點頭。

小泉子試探地問,「您怎麼突然想起普雲大師了?是要見他?」

秦鈺笑了一聲,「朕在想,當年年幼之時,普雲大師為我和秦錚卜卦,算出我們的情劫。曾幾何時,朕覺得普雲大師真是沽名釣譽,卦象不足為信。卻不想風雲突變,倒是真應驗了。」

小泉子小聲說,「您是說芳華小姐?」

秦鈺點點頭,失笑道,「我從漠北回京,一路被人攔截,芳華見了我,冷血下殺手,如今也讓他嘗嘗滋味。」

小泉子暗暗欷歔,不再言語。

「回宮吧!」秦鈺轉身,出了御書房,向寢宮而去。

言宸從御書房出來,出了皇宮,謝芳華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揮手熄了燈,上了床。

第二日,早朝,再次朝議關於登基立後之事。

依舊爭執不下之際,太后駕到。

群臣齊齊一驚,所謂後宮不得干政,曾是先皇皇后的太后曾經上過一次朝堂,是為了四皇子秦鈺縱火燒宮闈之事。如今身為太后的她在先皇故去後二度上了朝堂,眾人都猜測,不知所謂何事。

秦鈺停到太后來了,目光溫和了幾分,擺擺手,「有請太后。」

不多時,太后踏上了朝堂。

群臣分立兩側,雖然太后上朝不合規矩,但群臣依舊見禮,「拜見太后。」

「眾卿免禮。」太后擺擺手,掃了一圈眾人,「哀家昨日便聽說朝議上議論皇上登基和一併立後之事,為此爭執不休。關於皇上登基,有先皇遺照遺言,無可厚非,哀家身為女人,不該參與朝政之事,也就不與置喙了。但是關於這立後一事,關係朝堂也關係後宮,哀家覺得也不能置身事外。」

群臣一聽,知道太后是為立後之事而來,齊齊揣測,不知太后是附和還是反對?畢竟早先又傳,太后不喜謝芳華,甚喜李如碧。可是如今李如碧和皇上退婚了,那麼,她如今是何態度?

「先皇大病時,一直挂念皇上婚事兒,臨終前,見了皇上和芳華小姐一起回京,才徹底地寬了心,安然地走了。」太后緩緩道,「哀家覺得,立後之事,不該有大的爭議,皇上後位非謝芳華莫屬。她不惜身體重創的待嫁找到了黑紫草,接了臨安城的燃眉之急,救了十幾萬百姓民生,才華品貌兼備,賢良淑德,實為母儀典範。」

眾人聞言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上面端正沉穩而坐的皇上,覺得太后此舉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太后雖然不比英親王妃護子厲害,但也是唯皇上之命是從,昔日曾為了他大闖朝堂,今日為了他立後,二度上朝。如此,太后表態,也算是堵住了群臣的嘴。

左相在太后話落,見無人言語,立即上前附議,「皇上,太后說得有理。芳華小姐德才兼備,堪為國母。」

他一開口,有一半朝臣頓時出列附議。

其餘的一般人都看向英親王。

英親王無奈,一時也不好再開口反駁,他隱隱覺得,此事即便他反對,怕是也無效了。太后如今出來,說是代表先皇。他又如何阻止?先皇駕崩前,謝芳華確實隨皇上一起回京,守在了帝寢殿內,有目共睹。

右相見此,也只能上前,「皇上,既然……」

他剛開口,外面有一人沖了進來,跪地稟告,「皇上,英親王妃請求上殿。」

眾人齊齊一驚。

英親王頓覺不妙,立即道,「胡鬧,朝堂之上,怎麼容許婦人一而再再而三上殿?你去告訴她,就說不准她上殿,若是找本王,待散朝之後再說。」

那人立即道,「王爺,王妃手裡拿著劍,說皇上若是不准許他進殿,她就誓死闖進殿……」

「她真是……」英親王一時無言,轉過身,請求道,「皇上,請准許微臣出去攔住她。」

秦鈺一時沒答英親王的話,對跪地稟告那人問,「王妃還說了什麼?」

「王妃說,她有天大的冤屈,要狀告先皇。」那人說著,顫抖起來,「說若是……皇上不准她進殿,她就要殺進來,殺不進來,就要去擊鼓鳴冤……」

群臣又是一驚,先皇已經死了,英親王妃要狀告先皇?這……

這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秦鈺聞言點點頭,「還說了什麼嗎?」

那人哆嗦著搖搖頭。

「去,將王妃請上殿來。」秦鈺擺手吩咐。

那人起身,倒退著出了大殿。

英親王的心一時提到了嗓子眼,盯著大殿,生怕英親王妃使起性子,什麼也不顧了,到時候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天下百姓豈不是要看皇室宗室的笑話?

不多時,英親王妃進了殿,她的確是手裡拿著寶劍,一臉怒氣,尋常溫婉的她,如今看來,有幾分英挺之氣。

朝堂中的一般老臣都知道英親王妃和忠勇侯府世子夫人當年的風采,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的兩個女兒,能文能武,文不輸當世文士大家,武不輸當朝大將軍,巾幗不讓鬚眉,當年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情絲,如今英親王妃依舊風韻猶存。

英親王妃上了大殿後,看了皇后一眼,將手中的寶劍扔了。

秦鈺溫和地看著英親王妃,「大伯母,何事讓您發了這麼大的火?」

英親王妃聞言看向上首的秦鈺,帝王的寶座金椅讓他周身閃閃發光,少年天子,威儀卻絲毫不輸久經江山寶座的帝王。她收斂了身上的怒意,平靜地道,「臣婦要狀告先皇,我兒子秦錚和兒媳婦兒謝芳華明明兩情相悅,明媒正娶,恩愛有加,可是先皇一道休書的聖旨,便致使有情人分崩離析。我家王爺心軟仁厚,不論先皇之過,但我一個婦人,以兒子為先,哪怕先皇仙去了,但還有當今皇上您在,求皇上給臣婦做主,替先皇收回休書聖旨,換我兒子和兒媳婦兒美滿。」

群臣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英親王睜大眼睛看著英親王妃,暗暗想著她怎麼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招數,狀告先皇,還竟然有理有據。這……還真是古來未有。

左相一時大急,向上首看了一眼,見秦鈺雖然面色如常,但眼底已經黑了。他連忙上前,大聲說,「王妃,先皇聖旨休書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兒了,先皇仙逝不過八九日,曾經休書聖旨下達後,你為何不登堂狀告先皇?如今反而要當今皇上為您做主?你豈有不知子不言父之過?您這樣,是要將皇上置於何地?」

英親王妃轉身,直直地看著左相,「這期間,王爺一直拘束著我,不准我上朝,以免再增重先皇病情。我本想緩緩再說此事,尋求個公道,但不成想先皇去得如此之急。如今皇上要立華丫頭為後,我卻不能忍了。」

左相立即道,「當初,芳華小姐自己離府出京,先皇隨後下的休書聖旨,若非她和錚二公子感情破裂,芳華小姐如何會自己離府出京?王妃,這是朝堂之上,皇上國事纏身,如今內憂外患之際,你向來明事理,今日可不要因為自己家事不和,便來朝堂作亂?」

英親王妃頓時怒了,冷眼看著左相,「左相這張嘴可真是厲害,你說國事,皇上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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