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一百零三章 急詔回京

謝芳華沒答謝雲繼的話,提筆寫了一封信,命侍畫鷹鳥傳書去給謝雲瀾。

謝雲繼追著那隻鷹跑出了院外,上了房頂,看著那隻鷹向東北方飛去,淹沒在雲層里,他納悶地下了房頂,對謝芳華詢問,「雲瀾到底在哪裡?」

「在尋水澗!」謝芳華道。

「尋水澗在哪裡?」謝雲繼搜腸刮肚,腦中也沒有這個地名。

「在奈何崖下,有一道分水嶺,稱之為尋水澗,銜接九曲山、九曲水、九曲林。」謝芳華簡略地道。

謝雲繼撓撓頭,揣思半響,忽然道,「我懂了,是九曲山、九曲水、九曲林的介面處,那一道山澗進去,就是尋水澗。」

謝芳華點了點頭。

謝雲繼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小聲地問,「秦錚和雲瀾在一起?」

謝芳華面色淡淡,「你若是在這裡待得無味,想去找雲瀾哥哥,就別那麼多話,想去就去,若是你不去的話,再在我面前胎噪,我就讓人將你送回北齊。」

謝雲繼頓時瞪眼,「你竟然嫌棄哥哥我?」

「這房裡養的鸚鵡都比你乖巧,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你卻是從我見到就一直胎噪得不行。」謝芳華對他揮了揮手。

謝雲繼咳嗽了一聲,伸手彈謝芳華額頭,佯怒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哥哥我回來還不是擔心你?你卻不領情,嫌棄我煩躁,好,我去找雲瀾玩了,你可別想我。」

「順便給我傳一句話。」謝芳華道。

謝雲繼一愣,「剛剛你給雲瀾傳信,有什麼話沒在信中說?」

「不是傳給雲瀾哥哥的。」謝芳華道。

謝雲繼眨眨眼睛,恍然,拉長音道,「噢,你是想給秦錚傳話。」話落,他十分樂意地說,「什麼話,快說吧!我其實蠻看不慣秦錚那小子的,張揚輕狂,不可一世,如今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謝芳華抬眼瞅他。

謝雲繼立即舉手,「我沒說惡人是你,我是說秦鈺呢。」

謝芳華收回視線,平靜地道,「你對他說,俱往成灰,情愛如煙,讓他忘了吧!他以後還是英親王府的小王爺,我還是我忠勇侯府的小姐,只當從不相識,各自嫁娶。」

謝雲繼一呆。

謝芳華轉過頭去,對侍畫招手,「扶我去床上。」

侍畫連忙走過來,扶著謝芳華,上了床,拿出靠枕,讓她倚著床頭躺下。

謝雲繼呆了片刻,追到床前,看著他,「真這樣說?」

謝芳華點點頭。

謝雲繼撓撓頭,「我若是這樣當著秦錚的面去說,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我?」

「你怕?」謝芳華看著他挑眉。

謝雲繼立即挺起胸脯,「我當然不怕!」話落,他在床前來回踱了兩步,有些不忍地道,「你這樣說,會不會太狠了點兒。」

謝芳華不語。

謝雲繼又在床前踱了兩步,「秦錚這傢伙雖然沒什麼優點,但是……」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算了。」謝芳華打斷他的話。

「好,好,我去,我去。」謝雲繼止了話,轉身向外走,走到門口,苦下臉,「我去尋水澗是好奇,是想去遛遛,玩一圈,這……你讓我傳話,我是有壓力的啊。萬一……萬一秦錚真一氣之下要殺我怎麼辦?哥哥我可打不過他。」

「你放心,有雲瀾哥哥在,不會讓他殺了你。」謝芳華道。

「雲瀾很厲害嗎?」謝雲繼睫毛忽閃了兩下,頓時來了精神,「真能護住我?秦錚不是他的對手?」

「雲瀾哥哥不是謝氏米糧繼承人,你該知道。」謝芳華見謝雲繼點了點頭,補充道,「他是真正的魅族王室後裔。」

謝雲繼恍然,「我懂了,你說他也會魅術?」話落,他頓時挺起胸脯,「怪不得他不怕秦錚,好,那我走了。」話落,嗖地跳出了院牆,離開了。

「怪不得他不想回去繼承王位,如今一身輕鬆,說走就走,來去自由,無拘無束,著實讓人羨慕。」言宸看著謝雲繼離開,連身上的行頭也不換,微微感慨。

「當年謝氏鹽倉的叔伯將雲繼哥哥由北齊帶回謝氏,爺爺感慨姑姑這一生,本是生性跳脫的性子,可是偏偏固守在北齊皇宮。宮牆內院,一住就是一生。雖然尊貴榮華,到底是埋沒了性情,別無樂趣。便不想雲繼哥哥步姑姑後塵。即便他是北齊王和姑姑的嫡子,也要將來能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謝芳華道,「雲繼哥哥這樣洒脫,我也羨慕。」

「有些人羨慕也羨慕不來。」言宸道。

「不錯,羨慕也羨慕不來。」謝芳華笑了笑,對言宸道,「你不必陪著我了,這些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言宸點點頭,出了房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侍畫見謝雲繼和言宸相繼走了,她來到床前,對謝芳華小聲問,「小姐,您要躺下休息嗎?」

「不用,我坐一會兒。」謝芳華搖頭。

「那奴婢陪著你。」侍畫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床邊。

謝芳華失笑,「這些日子,你們也累了,不必陪著我了。」

侍畫搖搖頭,「上次您丟下我們,獨自離開,嚇壞我們了。小姐,以後這樣獨自離開危險的事兒您可萬萬不要再做了。您再做一次,我們八人全無用處,該集體自刎到侯爺面前謝罪了。」

謝芳華好笑,「哥哥知曉我性情,不會怪你們的,謝罪做什麼?我自己要離開,誰也攔不住。」

「那也不行,太危險了,就算是奴婢們無用,關鍵時刻也能為您擋箭啊。」侍畫搖頭。

謝芳華無奈又好笑地搖頭,「用不到你們擋箭。」

「數日前,郡主在城牆上,品竹等四人因為沒保護好郡主,侯爺雖然沒罰她們,但是她們自己私下自罰了,如今日夜練武。」侍畫小聲說。

「你們八人本來也不是以武功高定論,而是以各有擅長來論短長。武功是不能荒廢,但也不要矯枉過正,丟了本來所長。」謝芳華道,「你去吧,我不會再獨自走了,你也告訴品竹她們,不必過於苛責自己。」

侍畫聞言點點頭,「您答應奴婢了,要說話算數,不能再獨自走了。」

「好,我答應你了。」謝芳華笑笑,「如今我這副樣子,能走哪裡去?」

侍畫滿意,站起身,出了房門,將房門給她輕輕地關上了。

屋中只剩下謝芳華自己後,她收回視線,靠著床頭,靜靜地倚著,午後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知了聲聲叫著。

她想著,夏天不知不覺就來了。

去年冬季她從漠北回到京城,如今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

下半年,怕是更多。

不知不覺,便坐了半個時辰,她有些累了,剛要躺下,便聽到外面腳步聲走來,很熟悉,便停止了動作,看向窗外。

秦鈺頂著火辣的日頭從外面進來,一身錦衣被太陽晃得發出刺眼的光。

「太子!」侍畫、侍墨等人在外面見禮。

「芳華呢?怎樣?」秦鈺問。

「小姐在房中休息。」侍畫小聲道。

「有人陪著嗎?」秦鈺又問。

侍畫搖搖頭,「上午時言宸公子和雲繼公子來了,說了半響話,兩位公子離開後,小姐便將奴婢打發了出來,自己休息呢。」話落,她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午睡了。」

「我進去看看。」秦鈺道。

侍畫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上前打開房門。

秦鈺緩步走了進來,穿過畫堂,來到內室門口,隔著珠簾,一眼便看到謝芳華坐在床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輕輕咳了一聲,「芳華。」

謝芳華慢慢地轉過頭來,隔著珠簾看向他。

秦鈺伸手挑開珠簾,緩步走進來,溫聲問,「怎麼沒午睡?是不是房間太熱?」話落,聽到知了在叫,又道,「是不是知了吵人?要不要我吩咐人將知了都抓走?」

謝芳華忍不住笑了,「我沒那麼嬌氣,房間還好,不熱,知了也不吵,我昏迷剛醒,睡多了,白日不想睡了,免得晚上睡不著。」

「也對!」秦鈺失笑,走到床邊坐下。

「怎麼樣?可能調動多少州縣兵甲?」謝芳華詢問。

「二十萬。」秦鈺道。

謝芳華想了想道,「若是有這二十萬援軍,北齊想長驅直入便沒那麼容易了。什麼時候能夠整頓好啟程?」

秦鈺點頭,「今日晚上。」

「由誰帶兵?」謝芳華又問。

「距離臨安城八十里,鎮守著九曲關的總兵,叫做王貴,由他帶兵。」秦鈺道,「目前也只有他合適了。」

「是太后娘家王家的人?」謝芳華問。

秦鈺頷首,「正是!」

「也的確再沒有比王家的人出兵去漠北邊境對付北齊玉家人更為合適的了。王家和玉家是世仇,一個在南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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