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一百章 不受掌控

右相夫人聞言嚇了一跳,臉色發白地看著李如碧。

李如碧肯定地對她重複,「娘,女兒不遠嫁。」

右相夫人伸手扶住李如碧的肩膀,看著她,「我的兒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秦錚是什麼人,你既然喜歡他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清楚嗎?他是一個說到做到,言出必行的人啊。」

「我知道。」李如碧紅著眼睛點頭。

「那你還執拗做什麼?你爹也說了,人這一輩子,長的很,和誰有緣分,是命中注定,沒有緣分,強求不來。你這又是何苦?」右相夫人幾乎苦口婆心地勸說,「他不喜你,躲遠了就是了。我們惹不起,總能躲得起?更何況,未來世事如何,誰又能說得准?秦錚如今下落不明,太子安然地待在臨安城,未來太子登基,依二人自小互相看不順眼來看,他將來未必有好果子吃。」

「那女兒也不遠嫁!」李如碧搖頭,「娘,女兒主意已定,您就別再勸說了。」

「你……」右相夫人看著她,退一步地說,「你不遠嫁也行,那就在這京城裡找可好?太子答應你爹三代卿相,我們相府以後在這朝中,又懼怕誰?你不招惹秦錚,我倒看看,他敢奈你何!」

李如碧咬唇,「正如您所說,這京城裡,還有誰敢娶我?」

「怎麼就沒有人?」右相夫人道,「大不了,退而求其次。退婚這等事情雖然不光彩,但也是咱們相府先退的婚,你祖父便是相爺,你父親還是相爺,未來你哥哥三代,也是為相。整個南秦,將來真正的相門不是左相府,而是我們右相府。我們右相府門生遍天下,京城與你父親有交情的人大有人在,你父親若是有意結親,誰會不慕榮華不應允?」

「為了榮華娶我,娘,您覺得女兒將來會幸福嗎?」李如碧低聲問。

右相夫人嘆了口氣,「碧兒啊,女人一輩子,幸福不幸福,又豈能由人口中說來?那需要自己掙出來。你爹當年傾慕的人不是為娘,可是又怎樣?多年下來,我們還不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這右相府的女主人是我,不是別人。」

「可是我爹也有小妾一堆。」李如碧又道。

右相夫人不以為然,「小妾只不過是男人的玩物而已,他的正妻永遠是我,哪個男人沒個小妾?這相府內院的事兒,你爹向來概不插手,小妾在娘的手裡也跳不起來。」

李如碧看著右相夫人,「娘,您真覺得很幸福嗎?女人這一輩子,就只求個相敬如賓嗎?不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嫁了又有何意思?」

右相夫人板起臉,「你爹說得不錯,你就是死鑽牛角尖。您就認準秦錚了是不是?」

李如碧抿唇。

「和太子有婚約,你也不見喜色,如今和太子退了婚,您卻又不想嫁給別人。你到底想做什麼?還真去纏著秦錚,讓秦錚把你給殺了不成?」右相夫人惱怒地看著她。

李如碧眼淚又簇簇地流了下來。

右相夫人見她有哭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從小捧在手心,著實心疼,頓時捨不得說了,又軟下口氣,「你看看盧雪瑩,看看盧雪妍?和秦錚沾了邊的女人,有哪個落了好了?就算是嫁給了他的謝芳華,如今不都休了?依娘看,那就是個煞星,離得越遠越好。」

李如碧低下頭,只顧流淚。

右相夫人實在無奈,「就算你喜歡秦錚,他不喜歡你,就算千方百計嫁給他,又有何幸福可言?還不如為娘呢,你爹雖然當年心儀的不是我,但至少待我尊重。可是他呢?可尊重你?」

李如碧不言語,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的青石磚上。

「你若是不想遠嫁,娘也捨不得你,不強求你,這京城內外,除了秦錚,只要你中意,娘就請你爹去為你謀劃、誰家公子爺不喜賢良貌美的女兒家,你詩書禮儀,行止端方,拿去人前,沒個人能挑出錯和不好來。只要你同意,未來婆家夫婦,有你爹和哥哥照看著,誰也不敢欺你辱你。」右相夫人又道。

李如碧依舊不言聲,不點頭。

右相夫人不由急了,「條條大路你不走?難道真要往那死路上走?你可對得起我和你爹對你這麼多年的培養?」

「娘,女兒不孝。」李如碧抬起頭,「道理我都明白,可是……」

右相夫人盯著她,眉心又聚齊怒氣,「可是什麼?」

李如碧咬唇,又低下頭,過了半響,低聲道,「娘,您別在逼我了,讓我想想。」

右相夫人也實在無奈了,對她無力地擺擺手,「這麼多年,你出身相府,金尊玉貴,都說女兒要嬌養,我也確實對你太嬌慣了,才養成了你這個性子。只知兒女情長,不知人世不易。罷了,你自己想吧!左右娘生你養你一場,也盡了為人母該教誨的,但你若是執意不改,自尋死路,將來悔之晚矣,也怨不得誰。」

話落,右相夫人轉身走了。

李如碧站在原地,慢慢抬起頭,看向右相夫人,發現她背影有些老態,她收回視線,閉上了眼睛。

右相在書房與幕僚商議完事情,出了書房的門問管家,「夫人和小姐呢?」

「回相爺,夫人和小姐似乎鬧了不快,夫人回了正院,小姐哭著回了自己的院子。」管家小心地道。

右相聞言皺起眉頭,向正院走去。

回到正院,見了右相夫人,問明緣由,左相眉頭深深皺起。

「老爺,您說碧兒就一心鑽牛角尖了,這可怎麼辦呢?咱們怎不能真讓秦錚殺了她。」右相夫人鮮少在右相面前流淚,說著哭了起來。

右相嘆了口氣,「您今日說的話也著實不輕了,先讓她自己想想,若是想明白最好,若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怎樣啊老爺?」右相夫人拽住右相的衣袖,「她可是我們疼在心尖上的女兒,以前我覺得有這樣的女兒,事事省心,從來沒用我操過心,比盧雪瑩、燕嵐都強許多,可是如今,真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想不明白的話,待清兒回來,讓清兒想想辦法,勸勸她,她和清兒這個哥哥向來親近。」右相拍拍夫人的手,「別哭了。」

右相夫人點點頭,擔憂地道,「我這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兒子喜歡謝芳華,女兒喜歡秦錚,一個追著謝芳華出了京,一個喜歡秦錚連殺了她都不怕。不知道清兒如今在哪裡?走了這麼多日子了,連個信兒也沒傳回來。」

「今日派人傳了個話回來,說在外一切安好,讓我們勿挂念,估計還要些時日才能回京。」右相道,「只不過恰巧與太子的書信一同來到,我忘了與你說了。」

「只這一句話,沒有別的了?」右相夫人連忙問。

右相搖搖頭,「傳信的人話語隱晦,只說平安,沒說什麼事兒。加之當時太子來信,我便也沒來得及再細問。」

「只要平安,人沒事兒就好。」右相夫人鬆了一口氣,「清兒比起碧兒來說,還是讓人省心的。畢竟是男兒,心胸開闊,常年在外,見識世面。比困在府中的碧兒強。他喜歡謝芳華,也未強求。這讓我心安不少。」

「忠勇侯府的小姐真是不一般啊!」右相感慨。

「這謝芳華多少年纏綿病榻,幾乎讓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可是這才多長時間,天下還有誰不知道謝氏忠勇侯府的芳華小姐?」右相夫人道,「不知為何近來這麼張揚,女子太張揚了,豈能是好事兒?女子就該安心地相夫教子。」

右相聞言搖搖頭,「謝氏根系龐大,內有乾坤,多少年來,皇上都猜不準,吃不透。謝芳華可不是纏綿病榻多年的病秧子,她的見識和本事可是遠在閨閣之外。只不過,謝氏忠勇侯府一直以來用病蒙蔽別人視線,讓人忽視了一個閨閣的女兒而已。張揚是張揚了些,只不過,好與壞,哪裡能分得清。」

「妾身看,沒有好處,只有壞處。招惹了秦錚和太子,還招惹我們清兒,永康侯府的燕亭也是因為她才離府出走,就是個禍害,紅顏禍水。」右相夫人道。

右相擺擺手,「婦人見識。」

右相夫人不滿地看著右相,「相爺對謝芳華怎麼這般推崇?她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去找什麼黑紫草,還不是為了名聲?張揚至此,哪是好事兒?」

「此言差矣。」右相嘆了口氣,「謝氏和皇室,多年來,關係一直如履薄冰。謝氏步步退,皇室步步緊逼。連我們這些朝臣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謝氏早晚有一日會被皇室吞掉,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可是,自從謝芳華出府走動,在這京中露面,她和秦錚定了婚事兒之後,謝氏和皇室的局面卻持平了,漸漸地,反而皇室處於了下風,謝氏處於了上風,如今呢?更甚至是,內憂外患,皇室需要仰仗謝氏。」

「這些難道都是謝芳華的功勞?妾身可不信,她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右相夫人搖頭。

右相無奈地看著她,「這位忠勇侯府的小姐,可不是尋常女子,這些日子,我細細想來,諸多事情,都與她有關。」頓了頓,他語重心長地道,「夫人啊,多年來,我敬重於你,這內院都由你做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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