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九十五章 秦謝之好

謝芳華服下湯藥後,依舊昏昏沉睡。

謝雲繼在她房間守了一個時辰,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反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便不再等了,出了房門,去謝墨含早先給自己安置的房間睡了。

侍畫、侍墨等人不敢離開謝芳華身側,一直守著她。

縣衙府內,秦鈺、謝墨含親自監督著架鍋、熬藥,言宸監督著熬藥的火候,初遲、聽言二人帶著護衛、士兵將一鍋鍋熬好的葯派送到百姓的住戶。

臨安城四城守備依舊不敢鬆懈,城內秩序井然,沒有一絲亂套。

天明十分,城內的百姓已經有一半人喝了瘟疫的藥方,一切順利。

謝雲繼睡了個好覺,雖然幾個時辰,也讓他睡得青眼圈散了,精神飽滿,他懶洋洋地起床梳洗後,從房間走出來,來到場地。見秦鈺和謝墨含皆是一身疲憊,但由於秦鈺畢竟身體底子好,所以,比謝墨含狀態強些,禁得住折騰。他對謝墨含擺擺手,「你去睡,我來替你盯著。」

秦鈺聞言催促,「子歸快去休息吧!若是芳華醒來,見你如此,心疼是小事兒。」

「侯爺快去休息吧!」聽言也連忙勸說,「您身體要緊,臨安城之危解了之後,您不是還要啟程去漠北邊境嗎?不休息怎麼吃得住?」

「也對!」謝墨含不再強撐,站起身,對謝雲繼道,「那就勞煩雲繼了。」

「好說!」謝雲繼揮揮手,坐在了椅子上。

謝墨含並沒有立即去自己的房間安置休息,反而先去了謝芳華的房間。

「芳華還未醒吧?」秦鈺對身邊人問。

身邊人搖搖頭,「奴才一直盯著芳華小姐房間內的動靜,沒聽到醒來之說,應該還未醒。若是芳華小姐醒來,有人會立即稟告殿下。」

秦鈺點點頭。

謝雲繼忽然轉頭看向秦鈺,「你這麼關心芳華做什麼?」

秦鈺也轉頭看他,「芳華找到了大批黑紫草,解了臨安城之危,於南秦江山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可謂是居功至偉。否則,這臨安城也許自此就會成為一座死城,後果不堪設想。你說,我身為儲君,該不該關心她?」

謝雲繼眯起眼睛,「太子說的話理由冠冕堂堂,但這等話,還是對外人說去吧。對我到不必說,我也不信。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秦鈺微笑,也不否認,「我傾慕芳華,不是一日兩日了,沒瞞著任何人。」

謝雲繼挑眉,「她如今可是被人休棄的棄婦,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既然是一國儲君,當該知道在她的身上,不易關心太過。功臣歸功臣,別的東西可是要分清的。」

「功臣雖然歸功臣,但別的東西未必要分得太清。」秦鈺道。

謝雲繼嗤笑,「太子殿下這是在告訴我你對我親表妹其實還是居心不良嗎?你可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右相府的李小姐和你是聖旨賜婚。右相是老臣,向來清貴自居,門生遍布天下,舉足輕重,可受得住聖旨下了卻不娶之辱?」

「這就不是雲繼兄該操心的事兒了,右相是明白人,他曉得本太子自始至終的心意。」秦鈺道,「我自有辦法讓右相府沒意見,也有辦法讓學子門人沒意見。」

謝雲繼嘖嘖了一聲,「看來你的如意算盤早就打好了?不在乎芳華是棄婦?不在乎你本身有未婚妻,難道不在乎百年聲明,千載史冊記載所書?」

秦鈺嗤笑,「不在乎,我不同於父皇,千載聲明於我不相干系,我要的只是這一生家國安順,身邊有一心人琴瑟和鳴。」

「那芳華呢?她的心意呢?」謝雲繼冷笑,「你別告訴我她也心儀於你。」

「她早已經答應了!」秦鈺道。

「什麼?」謝雲繼一驚,騰地站起來,看著他,「我沒聽錯吧?她答應你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昨日之前,你自然不知道。」秦鈺看著謝雲繼,微笑道,「雲繼兄,你雖然是她的親姑表兄,但是未免管得太過了。子歸是她的親兄長,若是聽聞她答應,都未必會有置喙。」

謝雲繼睜大眼睛,「她答應了你什麼?為什麼答應你?」

「她答應只要是解了臨安城之危,我能退了右相府的婚事兒,她便應允我的求娶,做我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秦鈺道,「至於為什麼,這兩日,我們朝夕相處,情愫蔓生。況且,她心有家國,我身為太子。自此,心意相通,一心為國為政,使南秦真正繁華,使皇室和謝氏永結秦謝之好。」

謝雲繼徹底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雲繼兄好像不信?」秦鈺微笑。

謝雲繼呆了片刻,慢慢地坐下身,嗤笑一聲,「你求娶她,你們永結的是同心還是秦謝之好?」

「又有什麼分別?」秦鈺笑道,「昔日,她厭我惡我,無非是因為秦謝不睦,秦氏謀算在前,但是謝氏亦不甘落後。這麼多年,秦氏累,謝氏也累。我身為皇室儲君,自當擔當起秦氏的大梁。芳華是忠勇侯府的女兒,她愛護爺爺兄長親人,不想謝氏流於歲月長沙,我們結為夫妻,有何不可?」

謝雲繼翻了個白眼。

秦鈺看著他,「雲繼兄是北齊王和皇后之子,月前,我便接到消息,稱你已經回北齊皇城宮牆相認。因你與北齊王和王后長相都十分之相像,所以,北齊朝臣也很好地接受了你的身份,並且,這些年來,對於中宮無子女的怨言也消失了。皇后這些年,在北齊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北齊帝後又多年齊心,至今北齊太子未立,若是你做儲君,想必有北齊王、皇后,大半朝臣扶持,輕而易舉。玉家雖然會大怒干涉,但應該也不是太難。」

謝雲繼切了一聲,「小爺才不想做什麼儲君,小爺只好溫柔鄉、美人骨,遊山玩水,逍遙自在。誰喜歡天天看什麼破奏摺!」

秦鈺失笑,「人各有志。」

謝雲繼輕哼一聲。

「雖然雲繼兄不想要那個位置,可是玉家和齊言輕未必會放過你善罷甘休。多年來,北齊只有一位皇子,在玉家人和他的眼裡,寶座非他莫屬。可是如今憑空出來一個你,還是帝後嫡子。而且你已回北齊認祖,這麼一來,你即便想要逍遙自在,怕是也不能。」秦鈺道。

謝雲繼懶洋洋地道,「不能又如何?大不了我以後就跟著芳華妹妹了,芳華妹妹在哪裡,我在哪裡,憑她的本事,誰又能奈我何?」

秦鈺好笑,「也對,憑她的本事,自然沒人會奈你何。」

謝雲繼擺擺手,「別再廢話了,等你真能把她娶到,真能做了我表妹夫再說,我雖然看不慣秦錚張揚囂張不可一世的輕狂模樣,但也懶得看你這張偽作溫潤平和的狡詐狐狸臉。若說你沒拿什麼威脅她,或者,你們沒什麼協議,讓她嫁給你,我打死都不信。芳華這小丫頭,凡事都有底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向來心裡有數。」

秦鈺含笑點頭,也不反駁,「是啊,她不是一般女子,所以,情情愛愛什麼的,如風如雲。」頓了頓,他又道,「況且,我所求也不多,她能給點兒,便足夠了。」

謝雲繼聞言徹底無語。

熬藥送葯有序地進行,秦鈺和謝雲繼的私下交談並沒有傳入第三隻耳朵里。

謝墨含來到了謝芳華房門外,侍畫等人迎了出來,齊齊見禮,「侯爺。」

「妹妹可醒了?」謝墨含詢問。

「小姐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夜間,我們餵了兩次葯,幾次水,都喝進去了。」侍畫道。

「我進去看看妹妹。」謝墨含道。

侍畫等人讓開了門口。

謝墨含進了房間,只見房內一股濃郁的藥味,謝芳華躺在床榻上,帷幔垂著。他走到床前,挑開帷幔,只見謝芳華臉色蒼白,氣息十分虛弱,昏睡得很沉。他看了片刻,放下帷幔,對侍畫道,「好生照看著,不能只喂湯藥和水,如今辰時了,熬些稀粥或者米湯,也要喂她吃些。」

「是。」侍畫等人齊齊應聲。

謝墨含又道,「我回房去休息,妹妹這期間若是醒來,喊我。」

「侯爺放心休息,小姐一旦醒來,奴婢立即喊您。」品竹立即道。

謝墨含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回房去休息了。

響午時分,臨安城所有的百姓、士兵、官員,甚至是雞、狗、羊等動物,都分派喝了祛除瘟疫的湯藥。籠罩在臨安城上空的死亡氣息消散了去,臨安城的所有店鋪門面都開了門營業,大街上商販們也都擺了攤子,人聲鼎沸,熱熱鬧鬧,一派歡騰,生機勃勃。

秦鈺著實累了,見瘟疫順利的解了,吩咐人將臨安城的所有官員都收監待審,去看了謝芳華一眼,見她還沒醒來,又去看了看受了箭傷的秦憐,秦憐也依舊未醒,便去休息了。

謝雲繼雖然睡了幾個時辰的覺,但也覺得不足夠,便又回去補眠了。

這一日,臨安城的熱鬧一直延續的深夜。

深夜時分,謝雲繼被一隻鷹鳥啄醒,他睜開眼睛,坐起身,抓過鷹鳥,從它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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