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八十九章 幸有雲繼

秦憐一直注視著城牆內的動靜,根本就沒有想到那文弱書生竟然會對她出手。

那劍被灌注了那文弱書生的全部功力,帶著一股破空之聲,十分狠辣。

謝墨含看到那飛向秦憐的劍,帶著一股強大的力道,面色大變,大喊,「保護郡主!」

品竹、品青、品萱、品妍等四人見那書生竟然不顧性命要殺秦憐,大驚失色,齊齊出劍去打開這柄劍。可是那文弱書生拼盡全力不要命的一擊實在太過霸道,只見那劍擲來,帶著一股勢如破竹的氣勁,瞬間便逐一的彈開了四人同時擋住的寶劍,穿透四人的防護,「嗤」地一聲,刺中了秦憐。

秦憐「啊」地一聲,身子向後倒去。

品竹驚慌地轉頭,見秦憐所站的位置正是城牆的邊角,此時她被劍刺中,整個人栽落城牆外,她大駭,連忙飛身過去伸手撈她,可是只拽住了她一片衣角,「咔」地一聲,衣角撕裂,被扯掉,秦憐依舊掉下了城牆。

品竹飛身就要追隨下去撈人,品萱一把拽住她,「你不要命了!」

「憐郡主……掉下去了!」品竹被攔住,臉白得跟紙一般。

品萱臉色也發白,「這麼高的城牆,沒有繩索輔助,跳下去必死。」

「可是郡主……郡主怎麼辦?」品竹看著如一片落葉一般掉下城牆的秦憐,她仰面向下,看不清她的臉色,只看到她胸前的劍明晃晃的駭人,她喃喃道,「小王爺只有這一個妹妹,託付給侯爺,若是死了,小王爺一定會對咱們侯爺發怒,那麼,以小姐愛兄如命的性情,定會維護侯爺,她與小王爺本就不是夫妻了,恩情兩薄,若是再因此事,弄得再無迴旋餘地,可……」

品萱拽住品竹的手發顫地鬆開了。

品青、品妍此時也看到了掉下城牆外的秦憐,齊齊驚駭。

謝墨含一劍殺了那文弱書生,清晰地看到了城牆上的動態,整個人臉都灰了。

那文弱書生臨死前對謝墨含露出得意的一笑,「以我一條賤命換郡主的千金之軀,也是賺了。」話落,閉眼倒地死去。

謝墨含身子發顫地扔了手中的劍,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極其清晰。

百姓和士兵的喧囂此時都停了,似乎一切都靜止了。

城牆內外,靜得出奇。

眼看秦憐即將落在地上,品竹、品萱、品青、品妍四人齊齊地閉上了眼睛。這麼高的城牆,即便她們有武功的人,跳下去也會摔個非死即傷,更何況秦憐又身中一箭,正中胸口的位置。掉下去毫無抵抗之力的她怕是會摔成爛泥。

但是四人閉上眼睛後,並沒有聽到「砰」地一聲落地的動靜,立即齊齊睜開了眼睛。

只見城牆下,一人接住了秦憐。

四人看清那人,頓時大喜。

品竹更是驚喜地喊出聲,「雲繼公子!」

品萱、品青、品妍也齊齊歡喜地道,「真的是雲繼公子。」

謝雲繼聞聲,抬頭看來,正看到站在城牆上的四人,挑了跳眉。

品竹立即回身,對城牆內的謝墨含大聲道,「侯爺,雲繼公子來了,他正巧接住了郡主。」

謝墨含聞言大喜,撿起地上的寶劍,飛身而起,在半城牆處以劍為支點,瞬間上了城牆,腳不沾地,徑直來到邊沿,向下看去,見果真是謝雲繼,他慶幸地閉上了眼睛,大鬆了一口氣道,「雲繼,幸好你來了,若是秦憐出事,我怎麼向王爺、王妃、秦錚兄交代。」

「也不算是恰巧,我來了有一會兒了,只不過正趕上城門內大亂,就躲在下面看了一會兒。」謝雲繼哼了一聲,看了一眼秦憐,「算是這個臭丫頭好運,趕上小爺我來了臨安城,否則如今怕是被黑白無常抓去走黃泉路了。」

「正是好運。」謝墨含萬幸地道,「你救了她,也算是救了我了,否則我真不知如何交代了。」

「秦錚都已經休了芳華妹妹了,咱們謝氏跟他們皇室和英親王府早已經沒幹系了。死就死了,還交代個什麼?」謝雲繼不以為然,對他招手,「你快下來,這個臭丫頭雖然被我接住了,但是這劍中的可是深得很,又是心口,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謝墨含聞言,立即下了城牆。

品竹看著謝墨含輕巧便下了城牆,咬唇,「我們若是有侯爺的武功,也不至於讓郡主中劍,落下城牆。」

「回頭我們定要勤加練武。只盼著憐郡主的傷不深,別傷到心臟,否則我們萬死難辭其咎。」品青道。

品萱、品妍齊齊點頭。

謝墨含下了城牆後,快步來到秦憐身邊,蹲下身,看了一眼,道,「這劍確實很深,但是我不是醫者,看不出來是否傷了心脈。」

「我也不是醫者。」謝雲繼撓撓頭,對他說,「快去請言宸吧!他如今不是在臨安城嗎?他的醫術據說比芳華妹妹的醫術還好,只要沒傷到心脈,他一定能救她。」

謝墨含聞言,立即抬頭對城牆上道,「快去找言宸公子。」

品竹等四人應聲,連忙下了城牆,越過人群,向府內跑去。

謝墨含回頭對謝雲繼低聲說,「就怕是言宸已經出城了,他若是不在城內的話,可怎麼辦?」

「他不是一直在臨安城,跟在你身邊嗎?怎麼會不在?」謝雲繼納悶。

謝墨含低聲道,「他另外有安排,引出幕後人,出城去接應芳華了。」頓了頓,他滿面憂愁地道,「這時候,十有八九真的是出城了,否則剛剛我斷然不會輕易地殺了那人,沒有更高的高手暗中相助營救那人,這樣看來的話,城內的厲害人物應該都撤走了。」

「唔,他另外安排的是什麼好事兒?好不好玩?我也跟去玩玩。」謝雲繼一聽,來了精神。

謝墨含看了他一眼,「十分之危險,你還是別去了,免得打破了他的安排。我已經染了疫疾,秦憐如今又性命堪憂,你來得正好,還是先幫我穩住城內的秩序,若是言宸真的離開出了城。我必須趕緊找醫者給她醫治。」

「好吧!」謝雲繼泄了氣,對他道,「我才不要抱這個臭丫頭,你來抱。」

謝墨含知道謝雲繼和秦憐在忠勇侯府時互相看不順眼,他伸手抱起秦憐。

「開城門!」謝雲繼抖抖衣袖,對城門內大喊。

守城的士兵看了城外的三人一眼,不認識謝雲繼,也不認識易了容的謝墨含,只知道有一人截住了秦憐,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城門。

侍畫、侍墨、侍藍、侍晩四人來到城門前,對那士兵吩咐,「外面的人是易了容的謝侯爺和謝氏鹽倉的雲繼公子,他們著急救郡主,快開城門。」

守城的士兵聞言立即打開了城門。

謝雲繼當先走近,謝墨含伸手扯了臉上的面具,露出本來面目,抱著秦憐進了城。

城內一片狼藉亂向,地上橫陳著十幾具屍首,士兵們的刀槍劍戟上都染了鮮血,百姓們有的身上也染著血,無論是前面幾排的百姓,還是士兵,都分外的狼狽。

但是開了城門後,這回無一人上前說要出城。

謝墨含掃了一圈,面目清冷,沉聲道,「關閉城門,任何人不準出城。沒有黑紫草來的一日,一日不準開城門。若有違者,生焚以祭亡靈。」

百姓們聞言,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什麼叫做生焚?就是活生生地將人燒死!這樣懲罰處罪,位於南秦刑法之首。

畢竟,古語有云,入土為安,生焚就是讓人屍首全無,肉身和靈魂俱滅,連來世投胎也不成。所以,這是最大的懲罰。

謝墨含本是溫潤溫和之人,從來言語三分笑意,品性溫暖,這一次,他著實怒了。

自從謝侯爺來到臨安城,臨安城發大水,他協助百姓們避水,救了許多人得以活命,後來被困在臨安城,太子治水來到,他協助太子治水,隨後,臨安城發生了瘟疫,他又協助救人,一直以來,百姓們都覺得這位曾經的忠勇侯府世子,今日的謝侯爺,雖然家世顯赫,身份尊貴,位高權重,但是絲毫沒有貴裔公子的架子和脾性,極其溫和好相處。所以,如今見他勃然發怒,雖然身著布衣,卻是掩不住的清冷貴氣,眉目冷沉,讓所有人都覺得,他言出必行。只要有人闖城門,他一定會做到對其生焚以祭臨安城死去的亡靈。

人人屏息,不敢言聲。

「今日之事,是有心人刻意煽動,想要謀殺郡主。郡主如今身受重傷,那人也被我殺死。」謝墨含見眾人安靜,沉聲又道,「今日在這裡死傷的百姓,全部厚葬。其餘喧鬧作亂要闖出城者,此一次,可以不予追究。再有犯著,如我方才之言。」

百姓們聞言,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因郡主受傷,我要為郡主尋醫救治,從即日起,守城之事交由雲繼公子。」謝墨含匆匆說了一番話後,抱著秦憐疾步向所住的府邸而去。

謝雲繼看著城門亂糟糟的一團狼藉,對百姓們揮揮手,漫不經心地道,「黑紫草一定會找來,所有人都好生地在家裡關緊房門待著,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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