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六十七章 昭告天下

秦錚縱馬來到宮門,宮門緊閉,已經落匙。

「開宮門!」他勒住馬韁繩,對宮門守門的人高喊。

守衛宮門的人從宮牆上探出頭,看了一眼秦錚,他森寒的臉色即便在夜裡,也極其醒目,周身氣息冷冽如出銷的劍,他頓時嚇了一跳,身子縮了回去,稟告侍衛統領。

「開宮門!」秦錚又大喝。

不多時,守衛宮門侍衛統領從宮牆上探出頭,連忙道,「回小王爺,宮裡已經落匙,皇上剛剛下了旨意。未來三日里,免早朝,宮門不開,文武百官,休假三日。」

「什麼?」秦錚眯起眼睛。

那侍衛統領道,「未來三日里,皇上閉宮門,不見任何人。」

秦錚臉色頓時如碎了霜雪,「為何?」

「皇上身體不適。」侍衛統領道,「小王爺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交由在下傳達。」

秦錚冷笑一聲,「皇叔身體不適嗎?身體不適還有閑心管別人家的閑事兒?還有閑心下休書聖旨?」他說著,忽然拿過馬前的弓箭,拉弓搭箭,對著那侍衛統領冷聲警告,「開宮門,否則你就以身抵皇命吧!」

那侍衛統領面色大變,駭然地看著秦錚,「小王爺,自古皇宮乃天子重地,就算您貴為小王爺,自小在宮裡長大,也不能亂了君臣之道。在下死不足惜,可是小王爺難道要背上謀反的罵名?」

「謀反?」秦錚眯起眼睛,忽然手中的箭如離弦一般,射了出去。

「嗤」地一聲,箭射中了宮牆上那侍衛統領的左胸,那侍衛統領應聲倒下。

宮牆上的侍衛頓時各個駭然,驚惶地看著秦錚。

「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立即開宮門,否則,我不介意今天背上藐視皇權,血染宮門的罪名。」秦錚冷冽地道。

「小王爺,一……一盞茶,這就去稟告皇上。」副統領顫著音說完一句話,立即下了宮牆,匆匆向皇帝的寢宮疾奔而去。

守衛宮牆的人,這些年,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沒有人敢得罪秦錚。秦錚歷來是想進宮就進宮,想出宮就出宮,皇宮對別人來說,是威嚴的勝地,但是對他來說,就跟他家一樣。皇權的威嚴在他的眼裡,從小到大,視如糞土。

任何人都不懷疑,秦錚今日這般形態,說血染宮門,就一定會血染宮門。

以秦錚的射箭,若不是有心留了侍衛統領一命,他的箭射中的就不是左胸,而是心口了。

不多時,英親王縱馬追來,見秦錚陰沉森寒著臉站在宮門口,他喊了一聲,「秦錚。」

秦錚偏頭看了英親王一眼,沒說話。

「宮門既然落匙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英親王看著秦錚的樣子,生怕他做出轟動的大事兒來。

「宮門要閉三日,我可等不了三日。」秦錚冷聲道。

英親王驚異,「宮門要閉三日?為何?」

「這就要問皇叔了,據說他親自下的旨意。」秦錚語氣涼寒,「身體不適,還能下休書聖旨。我倒要看看,皇叔的身體到底不適到什麼地步了?這般的昏聵無道。」

「錚兒!」英親王聞言低喝,「禍從口出,不可如此說皇上。」

秦錚冷笑,「他既然做了,怕別人說?我不但要說,若是他今日不開宮門見我,我就血洗宮門!」

英親王聞言大駭,臉都白了,催馬上前一步,急急地道,「不可如此!」

秦錚抿唇,不再說話,一副打定主意的樣子,面色冷如冰封。

英親王一心心裡發急,對宮牆上的護衛道,「本王要見皇上,快去通報!」

「回王爺,已經去通報了。」有侍衛連忙答,「您和……小王爺稍等片刻。」

英親王聞言收回視線,對秦錚道,「你先冷靜一下,這中間怕是有什麼事情,皇上才如此。否則,他親自下了賜婚聖旨,不是一道,而是兩道。本就令人驚異,如今你們大婚才幾日,他又這般下旨休妻,實在是為兒戲之談,傳揚出去,驚世駭俗。若是載入史冊,後世評說,實在不可預料。皇上一直在意史記君評。」

秦錚冷著臉不說話。

英親王見他雖然不語,應該是多少聽進去一些,遂不再言語。

一盞茶後,有人高喊,「皇上吩咐,打開宮門,請王爺和小王爺進宮。」

聖旨這般一下達,宮門口的侍衛齊齊鬆了一口氣,如逃過了一劫般,連忙打開宮門。

隨著宮門打開,秦錚也不下馬,徑直策馬衝進了宮門。

英親王大驚,剛要阻攔,秦錚已經進去了,他怕自己下馬反而趕不及阻攔他,無奈之下,也只能跟著策馬衝進了宮門。

秦錚徑直來到皇帝寢宮,翻身下馬,扔了馬韁繩,對守衛在宮門口的人冷著臉問,「皇叔呢?可在殿內?」

「回小王爺,皇上在殿內。」有一人立即道。

秦錚大踏步沖了進去,並無人攔阻。

來到寢殿,裡面一股濃郁的藥味,皇帝靠著靠枕半躺在明黃的帳子內,見秦錚來了,他看了他一眼,面色發沉,「你非要闖宮門見朕,可是為了聖旨之事?」

秦錚站在窗前,冷著臉看著他,「是誰聖旨說過讓我今生不準休妻的?可是才幾日?您就下聖旨休妻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兒?」

皇帝冷哼一聲,斜眼看著他,面色隱隱怒意,「你還問我是怎麼回事兒?為何不問問你自己?你自己做了什麼?讓休書之事拿到朕面前來?逼著朕下旨了休書的旨意?」

秦錚眯著眼睛,「誰能逼迫得了您?您不是九五之尊嗎?聖旨當兒戲地一玩再玩。」

「誰逼迫得了朕?」皇帝惱怒地一拍床板,「如今朕這個皇帝,坐的還不窩囊嗎?朕是九五之尊嗎?如今就是這牢籠里待宰的羔羊。誰想威脅朕,都能威脅得了。朕的金口玉言,有誰當真?你當真嗎?你若是聽命的話,就不會今日不顧朕下旨關閉宮門,不惜血洗宮門,硬闖了。」

秦錚臉色陰沉,「那您告訴我,誰逼迫了您?」

「還有誰?當然是你的好媳婦兒!」皇帝又猛地拍了一下床板,將龍床拍得鐺鐺直響,大怒懂啊,「你還來找朕問責?你怎麼不問問她?她做了什麼?」

秦錚看著他,身子震了一下,「她……做了什麼?」

「她派人闖入皇宮,告訴朕一句話。讓朕立即給她一封休書聖旨,下達英親王府。若是朕不下達,她就動用謝氏所有勢力,切斷南秦一切經脈給予。從糧草到商鋪、從京城到南秦各地。謝氏的所有貨源經脈一旦切斷。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如今大雨剛停幾日,南秦大半地方都受了災情。尤其是臨安有了瘟疫,若是這時候經脈供應一旦斷裂,無異於雪上加霜。那麼,南秦上下,可想而知會到什麼地步!」皇帝怒道。

「她……竟然這樣?」秦錚有些不敢置信。

「你還不相信嗎?」皇帝額頭青筋直跳,「她還說了,與其讓別人毀了南秦江山,以謝氏不忠來做引子,使得謝氏一退再退無處容身,被動挨打,無妄之災落其身,以至滅門株連九族,背負千載不臣罪名,含冤難辨。那麼,不如就真正坐實了,也免得被冤屈至死。反正她是女子,她不在乎天下是誰家的,她只在乎忠勇侯府和她至親之人的性命。」

秦錚薄唇緊緊抿起。

「她這樣決絕,你讓朕如何不下旨?」皇帝惱怒地道,「難道你要朕看著南秦江山在朕手裡這樣覆滅?難道就任由她真的切斷南秦所有經濟命脈?那樣的話,整個南秦動蕩,百姓惶恐,朕還沒閉眼睛,這江山就亂了。」

秦錚身子震了震。

「朕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朕知道,她決心之大,不惜以南秦江山威脅朕,是拿定主意朕一定會下旨受她掣肘了。」皇帝沉著臉看著他,「你竟然還跑來威脅朕?你以為朕願意下旨不成?」

秦錚目光漸漸泛起血紅,本來一腔怒氣,此時卻像是泄了所有力氣,身子踉蹌兩下,幾乎站立不穩。

皇帝看著他的樣子,怒氣不減,「朕真是小看謝芳華了!忠勇侯府如今人去樓空,她如今也離開京城了是不是?忠勇侯府要造反嗎?」

秦錚一聲不吭。

皇帝還想再說什麼,忽然一口氣岔了道,猛地咳嗽起來,片刻後,明黃娟帕上塗滿了血跡。

秦錚看著他,皇帝這些日子愈發的瘦了,這般模樣,像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明黃娟帕上的血跡極其醒目刺目。

皇帝止了咳嗽,也不避諱秦錚,將娟帕扔進了香爐內,不多時,便焚燒出了煙,有些嗆人。

他又咳嗽起來,這會兒有些壓抑,沒再咳出血。

秦錚看了一眼香爐,眼中的灰色又重了些,「她派來的是什麼人?在哪裡?」

「不知道是什麼人!不知道在哪裡!」皇帝道。

「這皇宮是您的地盤,連什麼人也看不出?也留不住?」秦錚看著他。

皇帝又大怒,扯過床頭的枕頭對他砸了過去,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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