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四十二章 催眠之術

秦鈺說走就走,撐著傘很快就出了營殿。

范陽盧氏幾名老者見太子竟然將這件案子就這樣交給錚小王爺了,心下大駭,連忙追出去,「太子,您就這麼走了,錚小王爺實在是……」

秦鈺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幾人,語氣不輕不重地道,「本宮自小和小王爺一起長大,他是如何脾性,我最是了解。這件案子交到別人的手裡,也許久含混過去了,但是交給他手裡,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幾位老者齊齊一悸。

「盧藝之死,屍骨無存,相信交給他,才能給你們范陽盧氏一個交代。」秦鈺丟下一句話,撐著傘轉身,只他一人,走向大營門口。

范陽盧氏的幾位老者對看一眼,這時雨忽然又下得大了起來,幾人又齊齊折返回來。只這麼片刻的功夫,淋了一身雨。

幾人回來之後,也顧不得抖身上的雨,對左相盧勇說,「左相,你看……」

盧勇看了一眼秦錚,緩聲道,「幾位叔公久不居京城,對錚小王爺不了解也實屬正常。錚小王爺雖然玩世不恭,但是一旦認真起某件事情來,定然會做得好的。所以幾位叔公就放心吧。他一定會給盧藝一個公道的。」

幾位老者聞言齊齊住了口。

秦錚從韓述所住的房間出來,來到殿堂,對一名將士吩咐,「去將李昀提來。」

那名將士應聲,立即去了。

秦錚偏頭對謝芳華低聲問,「我若是讓李昀說實話,且不是讓他清醒下說實話,而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將他內心的話說出來。你有什麼辦法沒有?比如,什麼葯?」

謝芳華思索一下,「用藥倒是有辦法,但我隨身沒有帶著,若是開一副方子熬藥的話,怕是得耽誤許多功夫。」

「再沒別的辦法了?」秦錚道,「不想太耽擱時間。」

「還有一種辦法。」謝芳華斟酌了片刻,對他低聲道,「我會一種催眠術,是在無名山學的,雖然不十分精純,但若是用來探知李昀的內心,應該是夠了。」

「好,就用這個催眠術。」秦錚道。

謝芳華點點頭。

左相、永康侯、李沐清、范陽盧氏的幾位老者,以及軍中的幾名將領見秦錚和謝芳華低頭耳語,都心中不同地猜測他們要怎樣破這個案子。

不多時,有人將李昀帶到。

李昀一出來,謝芳華便仔細地打量他,只見他外形俊朗,眉目線條冷硬,身子骨一看就極其的結實,是個練武從軍的好材料。大約是關了兩日,所以,他神色雖然冷硬,但有些頹靡,氣色極差。

「好你個李昀,你說,你為何要殺盧藝?」一位范陽盧氏的老者跳出來,伸手指著李昀。

李昀腳步一頓,看著那老者,冷硬地說,「我沒有殺他!」

「有人親眼所見,你還狡辯?」那老者印堂發青,「你說,你是不是會什麼蟲盅之術?」

「我不會什麼蟲盅之術,也沒有殺他。」李昀又道。

那老者劈手就要打他。

永康侯上前一步,擋住那范陽盧氏的老者,「有小王爺和小王妃在此審案,到底是不是李昀所殺,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你這般跳出來,是想做什麼?」

「誰不知道小王爺和小王妃和你永康侯府關係好?誰不知道這個李昀是你夫人的娘家侄子?如今侯爺這是要包庇罪犯嗎?」那老者立即道。

「你……」永康侯頓時氣得瞪眼。

秦錚冷笑一聲,看著那名老者忽然道,「范陽盧氏……」頓了頓,他揚眉,「是心虛了嗎?怕我查出來其實是自家人害死自家人?」

范陽盧氏幾位老者聞言齊齊面色一變。

一人又驚又怒,「小王爺,我們范陽盧氏死了侄孫,自然恨不得手刃了仇人。你這麼含血噴人,是什麼意思?」

「他未必就是你的仇人。」秦錚道。

「可是不管為何,盧藝死時,是在他面前,難道說跟他一點兒也沒有關係?」那老者道。

「韓大人不聲不響地死在這裡,凡是住在這所大殿和靠近這所營殿的所有人的都有嫌疑。難道不等查個水落石出,我就將這些人殺了不成?」秦錚看著他。

那老者一噎。

「左相,你們范陽盧氏難怪一年不如一年,原來執掌家族興衰的人就是這樣的頭昏眼花,心智失常。」秦錚看向左相。

左相也有些怒意,回頭對幾位老者道,「幾位叔公稍安勿躁,這幸好是軍營的殿堂,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大堂,否則容不得任何人喧嘩。」

那老者聞言住了口,退後了一步。

經他一攪動,這座營殿內的氣氛冷凝了些。

秦錚對李昀上下打量一眼,道,「李昀,你確定你沒殺盧藝?」

「回小王爺,沒有。」李昀道。

「你可還記得當日的經過?」秦錚說。

李昀搖搖頭,又點點頭,開口道,「那日我明明記得當夜不當值,便早早睡下了。可是再醒來,居然發現自己站在練兵場,盧藝死在我面前。然後,巡夜的士兵說是我殺死了盧藝。之後就將我關押起來了。」

「你被關押起來後,可有人接觸過你?」秦錚又問。

李昀想了想,搖頭,「當日被小王爺和太子殿下提審了一次後,再無人見到我,這兩日都在軍營的暗牢里。除了暗牢里的人,我沒再見過任何人。」

秦錚頷首,「也就是說,你自己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你怎麼會在練兵場?盧藝怎麼死的對不對?」

李昀點點頭。

「那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秦錚伸手指指旁邊,「小王妃會醫術,她可以在你睡眠的時候,讓你說出真正的經過。也就是說,你目前所說的,若是和你睡眠中所說的不符的話,你知道後果。」

李昀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淡淡地看著他,「都說君子坦蕩蕩,你若是真沒殺人,那麼,我的醫術肯定能還你個清白。」

「好。」李昀立即說,「請小王爺和小王妃做主。我所言非虛,的確沒有殺人。」

秦錚點點頭。

「我要怎麼才能睡著?」李昀問。

「你躺在地上就行,我會讓你睡著的。」謝芳華說。

李昀聞言,立即躺到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謝芳華站起身,來到他身邊,對他說,「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李昀立即睜開了眼睛。

謝芳華也看著她的眼睛,對他輕輕說話,同時運功,凝了一圈氣,罩住他眉心。

過了片刻,李昀似乎支撐不住困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一會兒,安然地睡著了。

「這就行?」范陽盧氏一個老者又不幹了,「小王妃,你不要仗著我等不懂醫術,就隨意糊弄為他開脫罪名。」

謝芳華站起身,看著那名老者道,「你可以上前來,對他隨便地拳打腳踢幾下。若是能將他踢醒,或者用別的辦法證明我唬弄。那我現在就可以走,這件案子,我永不插手。」

那老者聞言,立即上前,對著李昀一陣拳打腳踢,李昀一動不動,依然睡得熟,均勻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你們可以一起來。」謝芳華又對幾位范陽盧氏的老者道。

那幾位老者對看一眼,有的踢打李昀,有的往起拽他,但是無論怎麼弄他,他就跟沒知覺一般,依舊沉沉地睡著。

「好了,夠了吧?」謝芳華見幾位范陽盧氏的老者踢打了一會兒不夠,似乎要拿劍捅李昀的架勢,冷笑著開口。

永康侯也坐不住了,大怒,「范陽盧氏,堂堂世家大族,族中長輩竟然是這般難看的模樣,實在是令人覺得范陽盧氏不值一錢。」

「幾位叔公,夠了!」左相也看不下去了。

幾位老者只能青著臉喘息著住了口。

「開始問他吧。」秦錚掃了一圈,面無表情地開口。

謝芳華重新靠進李昀,輕聲開口,「李昀,是不是你殺的盧藝?」

李昀聲音木木的,「不是,我沒有殺他。」

「你和盧藝有過節嗎?」謝芳華又問。

李昀的聲音依舊木木的,「沒有。」

「下大雨的第一天晚上,你都做了什麼?」謝芳華又問。

「不該我當值,我就回房睡了。」李昀說。

「夜裡呢?你還做了什麼?」謝芳華追問。

「夜裡……」李昀茫然地道,「沒做什麼。」

「你再好好地想想,當天夜裡,子時前後,你是怎麼從房間出去,去了練兵場的?」謝芳華又問,「你是怎麼見到盧藝的?」

李昀似乎陷入極深的想像里,過了片刻,額頭開始滴汗,大顆大顆的汗珠子滾落。

「想起來了嗎?」謝芳華又問。

李昀忽然激靈一下子,呼吸似乎驟然停了一會兒,然後,驚恐地大叫說,「是盧藝,盧藝跳窗子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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