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四十章 又死一人

品竹帶著人在秦錚和謝芳華進屋後便抬進了兩個大木桶,裡面放著溫熱的水,水面上飄著花瓣,放到了屏風後。品妍端了兩碗薑湯,放在了桌案上。

做完一切,見秦錚和謝芳華沒什麼吩咐,都齊齊關上門退了下去。

謝芳華脫了外衣,搭在衣架上,回頭對秦錚說,「先喝薑湯吧。」

秦錚點點頭,坐在桌前。

謝芳華也坐下來,雙手捧著薑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秦錚沒立即喝,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謝芳華感覺到他視線好半響不離開,抬起頭,對他詢問,「怎麼了?」

秦錚搖搖頭,收回視線,也端起薑湯來喝。

謝芳華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秦錚將薑湯喝下一半,忽然問,「冰凝決是在無名山學的嗎?」

謝芳華眉目動了一下,搖頭,「不是。」

「嗯?」秦錚看著她。

謝芳華一碗薑湯已經喝完,因為薑湯比較燙,她卻一連氣就喝完了,很快就出了一層薄汗,她道,「這冰凝決的功法是我從我娘的藏書櫃里看到的,我重生後,她就死了。所以,算是我自學的吧。」

秦錚點點頭。

「怎麼了?你有什麼覺得不對的?」謝芳華看著他問。

秦錚喝光了薑湯,放下碗,搖頭,「沒有覺得不對的地方,只是好奇,問一下罷了。」話落,伸手拉起她,「走吧,我們去沐浴。」

謝芳華臉一紅,但還是跟著他一起進了屏風後。

屏風裡沒有另外掌燈,而是藉由內室的隱隱燈光照進屏風後。

秦錚慢慢地脫了衣服,回過神時,見謝芳華已經進了浴桶里,只露出纖細的脖頸,他頓時笑了,「你的動作倒是快。」

謝芳華咳嗽了一聲,扭過頭不看他。

秦錚褪盡了衣服,沒進自家的浴桶,而是跨入了謝芳華所在的浴桶。

謝芳華一驚,低呼,「你怎麼……」

「噓。」秦錚伸手捂住她的嘴,整個身子進了浴桶,抱住她溫滑的身子,低聲說,「我累了,不想自己洗。覺得你也累了。所以,不如一起洗。你幫我洗,我幫你洗。」

謝芳華被他捂住嘴,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秦錚放開她的嘴,抱住她低笑,「我們成親圓房也好幾日了,你不會到現在還害羞吧?」

看了他一眼,謝芳華紅著臉說,「你自己不害羞的話,我害羞什麼?」

秦錚板過她的頭,低頭吻住她。

本來木桶內水溫就熱,盛了兩個人,熱度更是騰騰地上升,又因為剛喝了薑湯,謝芳華感覺整個身子都火辣辣的,她想推開秦錚,卻又捨不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秦錚呼吸一窒,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加深這個吻。

過了片刻,謝芳華覺得喘不過氣來,秦錚才放開她,將頭枕在她的肩上,沙啞地說,「還有力氣幫我洗嗎?沒力氣的話,我們回床上算了。」

謝芳華喘息片刻,伸手捶他。

「看來還是有力氣的。」秦錚輕笑。

謝芳華伸手輕輕撩水,輕輕搓著他的背。

秦錚靜靜待了片刻,手也動了,同樣撩著水,撫摸著謝芳華的後背。

過了片刻,秦錚嘆息,「這樣真要命。」

「嗯?」謝芳華碾碎了指尖的花瓣,順著他腰往下洗。

秦錚一把拽住她的手,忽然輕輕提力,將她扔去了旁邊的那個木桶。

謝芳華掉在那個木桶里,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看著秦錚,「你幹什麼?不想在那裡洗了?要換地方?」

「不敢用你洗了。」秦錚閉上眼睛,長長舒了一口氣,「讓你洗簡直是要我的命。」

謝芳華不解。

秦錚睜開眼睛,忽然伸出手臂去摸她,兩個木桶本來就靠得近,沒多少距離,他伸手就能夠到謝芳華,輕輕地撩撥了兩下,謝芳華身子頓時顫慄,躲開她的手,水盈盈的眸光看向他。他嘆了口氣,「就是這樣,明白了嗎?再一起洗的話,我就忍不住了。」

謝芳華頓時恍然,撇開臉,羞惱地小聲說,「還不是都怪你自己自作自受。」

秦錚點頭,的確是怪自己開始要進一個木桶里,確實自作自受,他又閉上眼睛,不言聲了。

謝芳華看著他,屏風後光線細微,他靠在木桶里,寧靜如一副美好的話,她咚咚跳的心口漸漸地平靜下來,也學著他的姿勢,靠著木桶,頭微微仰著,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因為太疲憊,還是因為太靜謐安寧,謝芳華竟然睡著了。

秦錚睜開眼睛,看著她,唇角微微露出笑意,又在桶中待了片刻,出了木桶,將她從桶中輕輕撈起,抱在懷裡,一把扯了大塊的絹布,將她整個裹住。

謝芳華動了動,似乎要醒來。

秦錚低聲說,「不洗了,睡吧。」

謝芳華「嗯」了一聲,頭窩在他懷裡,任他幫她擦凈身上的水珠,安心地繼續睡著。

秦錚將謝芳華放回床上,又將自己身上的水擦乾,上了床,將她抱在懷裡。

謝芳華往他懷裡靠了靠,呢喃了一聲,睡去。

雖然她的聲音低,秦錚清楚地聽到了她說的話,一時間心神巨震,偏頭瞅著她,見她已經睡得熟了,他靜靜地看了她許久,才低頭,在她唇瓣上輕輕吻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她說,「意安。」

意安……

竟然說的是意安……

外面的雨依舊下著,並且下的很大,愈發地襯得室內極其的靜,靜得只能聽到懷裡的嬌人兒淺淺微微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許久,三更鼓響了,秦錚才漸漸地睡了過去。

謝芳華一覺睡醒,慢慢地睜開眼睛,偏頭,秦錚依舊睡著,外面的天灰濛濛,看起來像是亮了,只不過大雨依舊下得大,看不出什麼時辰了。

她動了動身子,發現出了一身的涼汗,伸手輕輕拿掉秦錚的手,感覺他眉目動了動,她貼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再睡一會兒,我起來喝水。」

秦錚眉目舒展,又繼續睡去。

謝芳華慢慢地坐起身,輕輕下了地,披上衣服,走到桌前,從暖壺裡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前捧著喝。

這一場大雨來得大,今日的雨比昨日依然不小,這樣大的雨,下了一日兩夜,再下下去的話,恐怕有的地方要鬧水災了。

她將一杯水喝盡,轉回頭,看向床上,帷幔內,秦錚依舊睡著,眉頭輕輕地蹙著,似乎不太安穩,但也沒有要醒的模樣。

她站在窗前,隔著帷幔,看了他許久,放下水杯,穿戴妥當,拿著傘輕輕打開房門走出。

侍畫、侍墨聽到聲音,立即趕來,還沒開口,謝芳華便說,「小點兒聲,他還在睡著。」

侍畫、侍墨連忙點頭,壓低聲音,「小姐,如今還不到辰時,您怎麼醒得這樣早?」

「睡不著了。」謝芳華看著落梅居的梅花被大雨打的七零八落,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層,她看了片刻道,「輕歌有消息傳來嗎?」

侍畫、侍墨點點頭,侍畫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紙條,遞給謝芳華。

謝芳華打開來看,裡面只寫了一行字,她看罷,抬手摧毀,化成了粉末,將手伸出傘外,雨立即打下,頓時將她的手洗刷了個乾淨。她撤回手,對二人說,「我去書房一趟,你們給輕歌傳信。」話落,她招手示意侍畫上前。

侍畫走上前,她湊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了兩句,侍畫連忙點頭。

謝芳華打著傘向小書房走去。

來到小書房,推開書房的門,入眼處,便是掛在牆上的那一幅畫,她靜靜看了片刻,放下傘,關上了房門走了進去。

曾經她作為聽音時,來這個小書房,裡面稍微顯得有些空蕩,如今她嫁進來,嫁妝裡帶了不少書。都安排填充到這個小書房了,所以,一下子覺得排排羅列,顯得書房擁擠,空間小了些。

她沿著一排排書架,從一本本書上略過,走到第三排書架時,從最裡面抽出一本書來。

這是一本野史怪聞的遊記。

書皮有些舊,頁面已經泛黃,從外表看,和一般的尋常書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打開裡面,每一頁都有人批註點評,寫點評的人字跡潦草隨意,每一頁似乎是看完後閑閑幾筆,但卻點評得犀利狷狂。

謝芳華拿著這本書靠在牆壁上輕輕翻看起來。

一頁一頁看過去。

當看了一半時,外面的房門被人推開,她聽到動靜抬頭,見秦錚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地看著她。沒打傘,衣服上淋了些雨,頭髮也有些濕。似乎因為來得及,呼吸有些急促。

謝芳華看著他,先是微笑,「你醒了?」然後看著他蹙眉,「來這裡怎麼沒打傘?」

秦錚關上房門,朝她走來,走到她近前,臉色依舊難看,「你怎麼不聲不響地就起了床?不喊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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