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三十九章 連夜回府

李沐清聽罷,徹底無言。

謝芳華想著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已經通透了很多事兒。

有人用蟲盅之術殺了盧藝,嫁禍給李昀。致使范陽盧氏對上趙郡李氏,范陽盧氏的人非要李昀賠命。但是偏偏李昀雖然早就死了爹,但是背後卻站著永康侯夫人這個親姑姑,對他並不比自己的孩子差,甚至更好。永康侯夫人定然會四處拉人求助,清河崔氏、英親王府、更甚至忠勇侯府,都會被卷進來。

仵作驗不出屍體死因,自然是沒接觸過這種魅族咒術,換而言之,天下很多人對於魅族,都存在於傳說。對咒術本來就知之甚少,有的人甚至聞所未聞,這種離奇死法,仵作奈何不得,只能佐證於被人親眼見到是李昀殺死了盧藝這個證據。

秦錚識破盧藝死因,但他只能剖屍,可是偏偏范陽盧氏的人拚命阻止,秦鈺催動了同心咒,和秦錚一起陷入昏迷。使得剖屍無法進行。

孫太醫和她要趕來軍營,可是孫太醫前腳出門就被人殺了,應該是想牽連後面的她,耽擱她時間,阻住不讓她趕來軍營。可是偏偏沒阻住她,因為李沐清帶著韓大人來了,解了她的圍。於是背後之人只能在路上設機關巨石,引群狼圍攻的障礙,殺了她更好,殺不了,也要延誤她誤了時辰。只要時辰一到,那麼,屍體分解化屍,也算是達到了死無對證的目的。

這連番的暗中布局,又是趁著瓢潑大雨的天色,可謂是用得一環套一環。

只不過她化解了群狼圍攻後,立即決定讓輕歌方圓五十里地掘地三尺地徹查。一個目的是,阻止後面的路平安地到軍營,一個目的自然是要找出背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如今總算是破了背後之人這陰謀的一角,證明了盧藝的死於蟲盅,又被人下了離屍散。

那麼接下來,應該尋著這些證據,逐一的往下徹查了。

「剛說京城要開始不平靜,這轉眼間,就已經不平靜了。」李沐清嘆了口氣,看向秦錚,「你可知道,這是什麼人背後做的?」

秦錚沉默不語。

李沐清瞅著他,「可是太子?」

秦錚依舊不語。

李沐清看向謝芳華,有些不明白秦錚這是怎麼了?

謝芳華瞅了秦錚一眼,「這件事情,應該不是秦鈺做的吧?是不是?」

秦錚抬起頭,看了看二人,抿了抿唇。

「吳權一直不離皇上左右,這一次,卻跟著秦鈺去了西山軍營,不是很奇怪嗎?」謝芳華笑笑,「你和秦鈺爭執,說若是將這事情掀個底朝天的話,那麼,會牽連英親王府?是誰想動英親王府?」

秦錚嗤笑,「英親王府是誰想動就能動的嗎?」

謝芳華看著他,「皇上若是想動呢?」

「任何人想動,包括皇叔,也要英親王府的人答應才行。」秦錚道。

謝芳華不再言語,低下頭。

李沐清欷歔,「若這件事兒是皇上背後做的,難怪太子……」他頓住,看向謝芳華,「早先在營殿內,你說皇上的病是裝的?」

謝芳華點點頭。

「你怎麼知曉?是從醫術上看出來的?」李沐清低聲問。

「他的確是有病了,但不至於發作得這麼急這麼快,短短時間,就蒼老虛弱至此下不來床的地步。雖然我還不明白他用什麼手段偽裝到連我也看不出來的地步,但我就是知道,他的病就目前來說,絕對是裝的。」謝芳華解釋,「去皇宮行謝茶禮,我打翻茶盞,若是一個真正病的人,他是不會發現是我動的手,因為,當初,我和秦錚挨得極近,手也靠得極近,他若真是病的沒心力了,不該在當時準確地針對我。怎麼也會牽扯上秦錚才是。」

李沐清蹙眉,「這也不能準確說明他是裝病,畢竟皇上的確是文武兼備的,眼睛若是沒花,也能察覺是你。」

謝芳華搖搖頭,「這是其一,其二是,我會觀面向。醫者說的望聞問切。這望為何排在首位?自然是先看面色。一個人是不是真正的有病,面上的氣色就能帶出三分。他雖然垂垂老矣,真像是久卧病榻,但是我從他面上,看不出絲毫病發之氣。」

李沐清頷首,「這個說法更合理些。」

「畢竟我也曾經裝過病,還是用藥引發的病。」謝芳華又補充道,「若是林太妃真的躲避過了皇上的耳目,將藥包拿來給我驗明,他有兩年壽命的話,這回他這般裝病,是為何?若是林太妃沒有躲避過他的耳目,她拿藥包來找我驗明,這事兒皇上若是知道但沒有阻止的話,故意讓人知道他的病,如今裝病又是為何?」

李沐清聞言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謝芳華笑道,「咱們這南秦京城越來越有意思了。」

李沐清嘆了口氣,看向秦錚,「你一直不說話,是知道什麼?還是心情不好?」

秦錚瞥了李沐清一眼,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累了。」

謝芳華想起他清早便趕來了西山軍營,這麼一天下來,的確是累的。她低聲道,「我們不吵你了,你若是累,就先睡一會兒吧。」

秦錚點點頭。

謝芳華不再說話。

李沐清見此,也不言語了。

車外,侍畫、侍墨和玉灼三人擠在車前,兩個人一左一右打著罩燈,一個人專心地趕著車。

大雨下的大,露面又濕又滑,而且是山路,幾乎看不到路,馬每走一步,都要試探地探好路。這樣的行程自然是極慢的。

走出一段路後,玉灼小聲埋怨,「不知道表哥咋想的?這麼大的雨,還回什麼城啊?住在軍營不就好了?難道軍營還找不出房間來安置我們?」

侍畫、侍墨不言聲。

「萬一再有人出來截殺,我們躲得過嗎?」玉灼又小聲道。

侍畫、侍墨聞言頓時驚醒起來。

謝芳華在車內聽聞,壓低聲音道,「不用擔心,儘管趕路,就怕截殺的人不出現。若是真出現才好了。我們如今不必著急趕去軍營驗屍,長夜漫漫,有的是時間捉拿下手的人。」

玉灼聞言頓時也打起了精神,「對啊。」

「回城的路上不見得有截殺了。」李沐清也壓低聲音道。

謝芳華不置可否。

馬車平穩安靜地頂著大雨走了一個時辰,才出了山道,上了官道。

官道好走多了。玉灼揮起馬鞭,馬踏踏地踏著水泡了起來,又快又穩。

半個時辰後,平靜太平地來到了城門。

玉灼納悶,「這回怎麼沒有人截殺?這一路上也太平靜了?」

侍畫、侍墨沒搭話,想著小姐安排輕歌徹查之後,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再動?正好等著了。如今沒動手,那就是聰明了,知道這回小王爺和小王妃正等著呢,沒敢再輕舉妄動。

馬車進了城門,李沐清道,「行了,停車,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不用停,先送李公子回府。」謝芳華道。

李沐清看了謝芳華一眼,忽然笑了,「沒幾步路,我騎馬回去就行了。反正馬在後面跟著了。」

「既然沒幾步路,送你去右相府之後我們再折回英親王府也沒什麼。」謝芳華道。

「好吧。」李沐清不再多言。

玉灼聽話地轉了道,將馬車趕去右相府,不多時,來到右相府門口,李沐清見秦錚還閉著眼睛睡著,他對謝芳華道,「有事情再找我。」

謝芳華點點頭。

李沐清下了車,進了右相府。

玉灼趕車往英親王府走,走了一段路,秦錚忽然睜開眼睛,對謝芳華道,「先去永康侯府,將李昀沒事兒的消息告訴侯夫人。」

謝芳華一怔。

秦錚伸手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燕亭不在府中,永康侯如今在軍營,這麼大的雨,永康侯也沒辦法往回傳消息。若是永康侯夫人因為擔心李昀,有個三長兩短,免不得你還要勞頓一番給她保命。」

謝芳華點點頭,靠在他懷裡,「你說得對,先去永康侯府吧。」

秦錚不再說話。

玉灼聽聞,立即轉了馬車向永康侯府而去。

來到永康侯府,叩了門,有人迎出來,玉灼道,「我們小王爺來給侯夫人送個信,就說李昀沒事兒,讓她安心。侯爺今夜宿在軍營了。」

那門房一喜,連忙說,「多謝小王爺,我們夫人已經等了一天了,到如今還沒歇下呢。早就囑咐了,說若是侯爺的人報信兒回來,趕緊知會她。我這就去知會夫人。」

玉灼點點頭,趕了馬車離開了永康侯府。

回到英親王府,玉灼將車停下,上前叩門。他的手還沒碰到門環,門便從裡面打開了,喜順打著傘彈出腦袋,「哎呦」了一聲,「王妃說小王爺和小王妃一準回府,我還不信,這麼大的雨,天都這麼晚了,路又不好走,沒想到還真被王妃說對了。」

侍畫、侍墨跳下車,挑開車簾。

秦錚攬著謝芳華下了車,打著傘往裡面走。

喜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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