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城烽煙 第八章 鳳冠霞帔

謝芳華聽到月落的話,心裡猛地一震。

原來秦鈺是在這裡等著她!

無名山的確是她毀的,她的確是在無名山待了八年,她去無名山也的確是為了整個謝氏。毀了南秦陰暗的隱衛巢穴,摧毀了謝氏懸在頭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劍。

若是無名山沒被她毀,皇室隱衛沒折損太甚,她敢肯定,皇上早就忍不住對忠勇侯府動刀了。

至今還沒動刀,也是因為她回京後連番掣肘皇權,皇室隱衛折損下,使得皇室無可奈何罷了。

可是即便她毀了無名山又怎樣?證據呢?秦鈺她能拿出來證據嗎?如何證明無名山是被她毀的?明明就是天雷給劈了。

謝芳華沉靜下來,冷笑一聲,「太子怕是想錯了,我一個弱質女子,如何有本事毀了無名山?簡直天方夜譚!傳揚出去,豈不是會讓人將南秦皇室的大牙給笑掉了?皇室隱衛的巢穴無名山是個什麼地方?那是誰說毀就毀的嗎?」

月落有後退了一步,「芳華小姐,太子殿下吩咐了,您只要好好地待在這裡,太子殿下保證,您會好好的,這裡的人都會好好的,忠勇侯府會好好的,整個謝氏也會好好的。」

謝芳華眯起眼睛。

「太子殿下從小學謀術,錚小王爺從小也學。太子殿下說他的手段雖然不光彩,但是錚小王爺的手段也可以不光彩。站在他們兩人的角度來說,除了您外,其實一切都是公平的。若是錚小王爺沒有本事在今日娶您,那他真不必娶您了。」月落退出德安宮外,又誠摯地對她說了一句話。

謝芳華閉了閉眼睛,冷聲道,「好,我就等著!」

月落見她不再強行闖宮或者做什麼,心底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按理說,他身為太子的第一護衛,這麼多年來,是陪著太子成長起來的,天下少有人能讓他在面對的時候覺得冷汗直冒。可是今日他在謝芳華面前,面對她冷冽的眼神,覺得後背都濕透了。

謝芳華冷冷地望著巍巍宮牆,在院中站了片刻,轉身走了回去。

東暖閣門口,金燕一臉慘灰地看著她,像是絕望到了極點。

燕嵐臉色發白,但比金燕好些,見謝芳華回來,一把抓住她,「太子……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辦?」

「回房吧!」謝芳華看了二人一眼,走進東暖閣。

燕嵐跟著她走了兩步,見金燕還站在門口,她又轉回來,一把拽住她,將她拖進了屋。

進了東暖閣,金燕忽然推開燕嵐,跌坐到了地上,淚流滿面,「鈺表哥他……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若是你衝出去,他真的連我們都殺了嗎?」

燕嵐嚇了一跳,低頭看她。

金燕情緒幾乎崩潰,「我那麼愛他,那麼多年,我就要等著,有一日,他能看到我對他的愛,他的情,可是他怎麼就看不到……」

「別哭了,你都這麼傷心,她這個等著大婚的人卻沒辦法大婚,豈不是更該哭了。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燕嵐伸手去拽她。

金燕忽然躲開燕嵐的手,轉過頭,騰地站起來,一把拽住謝芳華,「走,你有武功,剛剛我看到了,月落是鈺表哥的第一護衛,他的武功只能堪堪避開你的劍,你能闖出去,不要管我們,你去闖,闖出去!」

「你瘋了?」燕嵐睜大眼睛,叫了一聲。

「我沒瘋,我就要看看,你闖出去,他是不是真殺了我,殺了我們……」金燕伸手推謝芳華。

謝芳華嘆了口氣,反手扣住她的手,「你冷靜一下。」

「我沒辦法冷靜,他怎麼能用大舅舅和舅母的性命來這樣威脅錚表哥,他怎麼能用我們的命來威脅你,他怎麼能夠……」金燕哭得幾乎接不上氣,「他還是我認識的鈺表哥嗎?他這是怎麼了……」

謝芳華看她的模樣,似要瘋魔,只能出手點住她的穴道。

金燕哭聲一哽,身子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謝芳華看著她,「你冷靜一下,明明早就知道他眼裡沒有你,還如此折磨自己,卻是自我作踐了。我不會闖出去的,無論她殺不殺你們。」

金燕看著她,眼睛幾乎紅透了,不斷地流淚,卻是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動。

「都怪李如碧!」燕嵐恨恨地道,「昨日皇后去請,她明明可以不進宮的。難道她不知道皇后有目的嗎?還是說她即便這樣也要嫁給秦錚?那她還要不要臉?還有沒有價值?以後傳揚出去,讓別人怎麼看她?」

謝芳華抿唇,慢慢地坐在軟榻上,思索著。

「就算她能這樣嫁給秦錚,也不怕右相府被人蒙羞?也不怕進了英親王府的大門,秦錚殺了她嗎?」燕嵐又恨恨地罵道,「她堂堂右相府的小姐,低到塵埃去了。」

謝芳華目光忽然發沉。

燕嵐又恨恨地罵了李如碧兩句,才走的謝芳華面前,看著她,「你怎麼還能這樣冷靜?快想辦法啊,怎麼辦?若是今天嫁不了秦錚,以後你們還有什麼希望?」

謝芳華輕吐了一口氣,忽然道,「偷梁換柱的人,恐怕不是李如碧。」

燕嵐一愣,「不是她?那是誰?」

「李如碧應該是昨日皇后請進宮的障眼法。」謝芳華淡淡地道,「你想想,李如碧是右相府的小姐。右相是老臣,是當朝皇上太子之下萬人之上的老臣。若是今日偷梁換柱的人是她,而這一樁易親而換,傳揚出去,右相府的臉面何存?秦鈺若是不想毀了右相府,就不會利用李如碧這麼做。畢竟,她還是他指婚的太子妃。」

燕嵐不解,「可是李如碧喜歡秦錚啊,太子不是正好利用她的喜歡嗎?李如碧配合,對她來說,能夠嫁給秦錚,她估計高興死了。」

「李如碧喜歡秦錚沒錯,可是右相就願意她的女兒這樣被交換地嫁給秦錚嗎?」謝芳華笑了一聲,「右相還不糊塗,不會同意。哪怕秦鈺不想要右相府這樁婚事兒,他退了親就是了,沒必要今日將李如碧推出來,這樣被推出來,右相府等於沒了尊嚴。秦鈺不會這樣打右相府的臉。右相可是支持他的老朝臣。」

「你這樣說的確有道理,那不是李如碧,能是誰?」燕嵐更是不解了。

「能是誰……」謝芳華忽然站起身,「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燕嵐一怔,「怎麼看?」

謝芳華出手點開了金燕的穴道,不答燕嵐的話,對她道,「冷靜下來了嗎?」

金燕身子僵硬,被解開穴道,好半響還緩不過勁來,看著謝芳華,沒說話。

「你看好她。」謝芳華對燕嵐說了一句,走出了東暖閣。

來到畫堂,她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玉瓶,倒出藥丸,給地上的侍畫等八名婢女逐一服下。

藥丸服下後,很快就見了效果。

侍畫等人陸續醒來,見到謝芳華,齊齊開口,「小姐,我們……」

「都別說話!」謝芳華打斷八人的話。

八人齊齊住了口。

謝芳華對八人招招手,轉身走回了屋,向床前走去。

來到床前,她仔細地研究半響,忽然伸手從床底下一處隔斷處用力地一掰,本來平躺著的床忽然翻轉,從中間漏出一個洞。

燕嵐低呼一聲。

謝芳華回頭看了她一眼,對侍畫等人道,「帶上她們兩個,你們隨我一起下去。」

「是!」八人齊齊應聲。

她們知道小姐必有用意,侍畫、侍墨二人立即一手一人拽住的燕嵐和金燕,侍藍、侍晩等六人落後,齊齊跟著謝芳華跳下了那個床底洞。

燕嵐和金燕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都不再出聲。

洞底下之分黑暗,沒有絲毫光線,但是謝芳華的目力因為內力武功極好,所以,隱隱能辨別深淺和方位。當所有人都下了洞後,她摸到地下的機關,又堪堪地將那個大床恢複原狀。

大床合上,從上面露出的細微光線消失,地下徹底一團漆黑。

侍畫、侍墨等八人自小訓練,什麼都見識過,自然不懼怕。

但是金燕和燕嵐哪裡經過這等事情,下來之後忍不住恐懼哆嗦起來。

尤其是燕嵐,金燕哀莫大於心死,心中的難受壓迫住了恐懼,可是燕嵐不同,她立即小聲顫抖著問,「謝芳華,你……你要幹什麼?」

「出去!」謝芳華一邊摸索著路往前走,一邊壓低聲音道。

「出宮?」燕嵐駭然,「這……這是密道?」

「嗯!」謝芳華點頭。

「能出宮外嗎?」燕嵐跟謝芳華說著話,感覺害怕還好一些。

「應該能。」謝芳華也拿不準。

「早先我們差點兒從這裡掉下去……」燕嵐又說。

「正因為早先你們差點兒掉下去,才是讓我下來的信號。」謝芳華聲音忽然有了一絲笑意,「看來秦鈺是不知道有這樣的一條密道了,今日我就賭一把。」

「你是說……」燕嵐忽然一喜。

「別說話了!」謝芳華低聲打斷她,「這裡是密道,距離上面的地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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